“他話中到底是什麼意思?”戰天歌喃喃自問:“癡情之人?”
“這傢伙瘋瘋癲癲,時而張狂大笑,時而抱頭痛哭,時而又怒斥老天,不知道哪句話是真,哪句又是假。”搖了搖頭,苦笑道:“算了,事情終將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經過這半日的相處,戰天歌已經確定醉不癡不是昨晚與他對戰的人,那人功力極高,境界很深。
即便有如此修爲,他也有辦法找出破綻。一個人再怎麼隱藏,也會有漏出馬腳的時候,而戰天歌並沒發現醉不癡有什麼異常之處,全都是真性情所爲。
一個人的聲音,面貌,眼神,氣息等或許能藏得了,但下意識的動作和潛意識裡的東西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
而戰天歌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試了醉不癡幾次,都一無所獲。
“能夠進入香城的人,絕非泛泛之輩。亦或是這香城中還有我不知道的高手。”他心裡想到:“而這個高手還與我有深仇大恨。”
“不癡兄,是我小人之心了,後會有期。”戰天歌對着無憂小築的竹門說了一聲,便向外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裡面傳來幾聲悠揚的曲音,餘音嫋嫋,繞樑三日。
旋即一聲嘆息:“一切因緣皆有定,你我這番相遇,對你來說不知是福還是禍?這一切只能看他的意思了,唉……”
這話不知是對他自己說的,還是說給戰天歌聽。而戰天歌早就離去了,醉不癡所說的,他想聽也聽不到,這也許就是所爲的因果之由。
且說戰天歌出了無憂小築後,便與韓禹會合,在裘升的帶領下,走出了香城。
“二位公子,恕不遠送。”把戰天歌和韓禹送出迷霧,裘升恭身行禮,而後轉身離去,消失在霧氣當中。
戰天歌看着如同一灘爛泥的韓禹,問道:“你這傢伙還不醒來?”拍了拍他的臉。
“誰……誰說……我醉了,扶我起來,我還再……再,能喝。”韓禹語無倫次,不省人事,連說話都吐字不清,顛三倒四。
“你……”戰天歌一陣無言,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餵給韓禹吃:“幸好裘升臨走前給了我這顆醒酒藥,否則把你丟在這荒郊野外,被兇獸咬了你都不知道。”
無可奈何,只好提着韓禹,如同拎死狗般,趕緊上路,希冀能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家客店投宿。
露宿荒山野嶺,可並不是他想要的。雖然現在自己是天下所有修士欲除之而後快的人,但也不能這樣隱藏。
經歷香城之行後,他明白了很多。許多事不是一味躲避就能解決的,只有勇敢面對,纔能有所突破。
其實這也是無奈之舉,因爲裘升說過喝了醉仙酌後,必會醉生夢死,即便吃了醒酒藥,也得三日之後才能醒來。
他總不能把韓禹丟掉獨自離去,這樣做太不厚道了,他也有想過把韓禹留在酒甕中,等他醒酒後再出來。
可是醉不癡實在太不近人情了,直接把韓禹扔給自己,好像是丟一個燙手山芋,速度之快,手法之準,讓人瞠目結舌。
他搖頭苦笑,快速運起神足通,腳下虎虎生風,山川大澤迅速後退,蒼莽大地只在咫尺之間,飛速向東方疾馳而去。
“必須要儘快走到東邊,不知源天珠所說的到底是什麼?”他一邊飛奔,一邊想着:“但願真如它說的,我能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日當正午,天氣十分炎熱,讓人大汗淋漓,戰天歌一直趕路,不曾有半刻的停歇,汗如雨下。
“不知這幾日的溫度爲什麼會那麼高?”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人談論。戰天歌停下飛馳的腳步,如今能看到人,說明離城鎮不遠了。
他要打探一下情況,不能盲目趕路,同時也想知道如今外面的局勢。雖然只在香城中呆了一夜半天,但外界的世事都是瞬息萬變的,有必要弄清楚。
“確實如此,這幾日裡,周圍的溫度普遍高了很多。”另一人回答道。
“我聽一位道友說,前些日子,他看到有人出手一擊就把一片山脈焚燬,放眼望去茫茫山系,全都化爲焦土。”
“山崩地裂,大地沉降,那片廣袤的山體完全爆炸,化爲飛灰。”
戰天歌聽到這則訊息,驚詫不已,在他的記憶中能有這樣手段的生靈,只有在天墟死地碰到的瑲琅神鳥了,那隻大鳥噴火的本事,絕對有這樣的威勢。
而在他震撼的時候,只聽那幾人繼續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
“天吶,那得多強的高手才能造成這種毀天滅地的景象?”其中一人吃驚道。
“可不是,傳言說是幾大強者爲了爭奪一塊拳頭大小的重寶而大打出手。這是一場大造化,現在很多修士都往那個地方去了。”
“重寶,什麼寶物能讓這些平時連個人影都見不到的大能出手?”戰天歌躲在一旁,眉頭微皺,心裡推想。
“這裡可是洛神國的疆土,居然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戰洛神國的無上威嚴?”先前說話的人大驚失色道。
“這世道要亂了,你可聽說了嗎?半年以前洛神國爲什麼會跟東邊的百越國發生戰爭?”另一人故作神秘地問道。
“那是因爲百越國的皇子爲了擴大疆土和增加威信,給洛神國下了挑戰書。”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有件事傳得沸沸揚揚,說是百越國的越皇曾經向洛神國的昊皇提親,希望百越國的皇子越念襄能夠與妤媱仙子喜結秦晉之好。”
“但卻被昊皇一口回絕,說妤媱仙子已經有了婚配,只等那人來兌現。而百越國的皇子越念襄剛愎自用,妄自尊大覺得損了自己的面子。”
“一怒之下,獨自領兵發動戰爭,造成生靈塗炭,百姓罹難的局面。”
“什麼?妤媱仙子已經有了婚約?我怎麼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混蛋?老子要找他拼命。”有人徹底炸毛了,暴跳如雷,怒氣沖天。
“此事知道的人極少,起初世人都不相信這則消息,直到幾日前昊皇纔將之公佈天下。”
“說是在祭天大典後,將舉行妤媱仙子與她夫君的婚禮。”
“唉!妤媱仙子的夫君一直是中原之地萬衆矚目的位置,無數年輕有爲,實力超羣的天才都想一爭高下。”
“但現在,不知如此殊榮花落誰家?至今昊皇都未公開此人的姓名和來歷。”
“是啊!”一個長相英俊的青年長嘆一聲道:“中原大地萬族林立,各個實力,古族,世家的年青天驕都有可能,又有誰知道會是誰?”
“想要把他找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根本不可能。”
“不過,真讓我碰上他,我一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剁成肉泥。”那青年恨聲道。
“咳咳,咱不提這件事了,今天九月初四,離祭天大典也不遠了,到時候就會真相大白了。”
“是啊!師弟你也別難過,我們與妤媱仙子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別想太多。”另一人拍了拍旁邊青年的肩膀安慰道。
而後問剛纔說話的人:“前輩,你先前說越念襄帶兵攻打洛神國,後來怎樣了?”
“哦,後來……後來被鎮守東部的風族十王之一的天陽王帶兵迎戰,使得他大敗而歸,落荒而逃。”
“不錯,洛神國風族十王,燧人族三王每個人都是中原大地一等一的強者,實力高深莫測,同時驍勇善戰,豈會他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能夠抵擋的。”
“天陽王若不是不想兩國成爲死仇,越念襄怎能逃脫得了?”
“師弟,休要口出此言,小心禍從口出。”安慰青年的人瞪了青年一眼,喝止道。
“我只是說說而已。”那青年翻了個白眼道,不以爲然。
“誰?”忽然青年的師兄立即冷喝一聲,看向戰天歌躲藏的地方。
“嗯?此人感知力如此強?我都已經這麼小心了,還是被發現。”戰天歌心裡震顫,但卻沒把此事放在眼中。
淡定從容,十分坦然地走出來:“咳咳,那個我和我兄長本來追殺一隻兇獸,沒想到反被它追了幾天幾夜,大哥爲了救我,身受重傷。”
“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如今總算見到人了。嘶!那兇獸太殘忍了,與我們一同的人都葬身在它肚子中了,我們拼了命才逃出來。”戰天歌齜牙咧嘴,露出痛苦不堪的樣子。
“而今傷得太重,只想找個地方歇腳療傷。還請問幾位,這附近哪裡有城池?我想進城避一避。”
他滿臉是血,一瘸一拐地拖着韓禹從草叢中走出來,在躲藏之前就做了一番喬裝改扮。
“我看未必吧?”突然說出很多消息的老者冷笑道,兩撇小鬍子,賊眉鼠眼。
“你……你們想幹什麼?我,我們只是路過的而已。”戰天歌佯裝臉色大變,驚聲叫喊道,看着緩慢向自己走來一老二少,頓時感到危機。
“在這荒山野嶺,你說我們想做什麼?小子,怪就怪你命不好,誰叫你撞上我們。而且還受了重傷,天上掉餡餅,不拿白不拿。”老者露出一口黃牙,冷聲道。
“說得好,我最喜歡痛打落水狗了,因爲揍人真的很爽,很解氣。”那青年笑得格外燦爛:“今天我心情很糟糕,你遇上我們,算你倒黴。”
“兄臺,沒人告訴你,不要將自己最弱的時候展露給外人嗎?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個世界就是如此,下輩子你得好好記着。”
那個青年正要出手,然而他身邊的師兄比他快了一步,閃身衝殺向戰天歌,如同鬼魅,在地上滑動幾步便來到戰天歌近前。
“師兄,你幹嘛那麼着急?”青年大喝一聲,同樣飛身殺向戰天歌。
“給老夫留點。”老者也不甘示弱,腳步輕盈,身子輕如鴻毛,靈動活躍。
“哼!打劫居然打到我頭上來了,我也很久沒開葷了,正合我意。”戰天歌獰笑道,眼中閃過狠戾之色,充滿殺氣。
身體閃動,同樣迎戰向飛衝而來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