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覺得我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就要與世長辭的時候,就聽到衚衕的另一邊傳來了一聲急剎車響。
緊跟着就聽到了急促的關車門的聲音。
“他們就在這裡!”
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的主人就是琳琳的那個閨蜜。
她,竟然又回來了。。。
緊跟着我就聽到了腳步聲,而且不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腳步很快,這些人是跑過來的。
我有救了嗎?
“小義!”
這。。。是我爸爸的聲音,他也來了?
不過,在聽到這聲叫喊後,我突然眼前一黑,昏過去了。
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是躺在醫院裡的。
我睜開眼後,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琳琳。
琳琳就坐在我的病牀邊,而當我和琳琳第一眼對視的時候,她卻是衝着我笑的,這個笑讓我今生難忘,這次她的微笑,我看不出任何以前對我那種態度的痕跡,而是一種清澈的,不夾雜着任何其它信息的微笑。
“爸,他醒了!”琳琳見我睜開眼後,衝站在外面正打手提電話的我爸喊道。
我爸聽到琳琳喊他,就和電話的另一頭又說了一句就掛了。
我爸進來後並沒有笑,而是面無表情,我從他的表情中讀不出任何的信息,看不出是關切,嫌棄,還是埋怨我。
“你這個臭小子!”
這是我爸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琳琳見我爸說了我一句,又笑了,我不知道她這一次的笑表達着什麼含義,可能也只有她這種邏輯的人自己才能知道吧。
“爸,我在醫院?”我問道。
“啊,不在醫院在哪兒啊,你都讓人給打昏了。”我爸還是板着臉說。
“我應該沒大事兒吧?”我其實心裡很沒底,試探性的問道,因爲我被那幾個小子打得真的是很疼。
“大夫說,你是輕微腦震盪,別的沒什麼事。”琳琳挪了下身子,又湊近了些我,對我說。
我爸看了琳琳一眼,接着就問我:“覺得哪不舒服麼?”
這句話倒像是對我的關心了,讓我聽着比剛纔舒服多了。
“我剛要搖頭。”
“嘶。。。”我用手捂了下頭,說:“是有點兒疼。”
我爸這時趕緊衝門外喊:“護士,過來看看!”
很快,護士進來後,檢查了一下,就對我爸說:“沒什麼大事兒,看看晚上有沒有噁心和嘔吐的情況。”
小護士長得很漂亮,但是,我卻感覺她是新來的,動作有些毛手毛腳的。
護士剛出去,二萍就拎着一個暖瓶進來了。
她一進來看到我醒了,就趕緊走到我的跟前,把暖瓶放到一邊,問我:“小義,你可醒了,沒事吧你?”
我微微笑了一下,說:“姨,沒事。”
“哎,都怨我,都是我讓你去接琳琳,纔出了這事的,你說,哎,我真的。。。”二萍看起來非常內疚的自責。
“二萍,行了,孩子這不沒嘛大事兒麼。”我爸還勸二萍說。
二萍這時候看着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捂着嘴衝我爸說:“這還是你親兒子了,你就。。。”說着就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哎,你看看你,嘛事兒都愛激動。”我爸還數落了二萍一句。
“爸,打我的那幾個人呢?”我問我爸。
我剛說完這句話,就看到我爸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虛着一雙眼看起來很陰鷙。
“操他媽的,打我兒子,都好不了!”我爸咬着牙吐出了幾個字。
“他們在哪兒?”我問我爸。
就在我爸剛要開口的時候。。。
“九哥!”這時候,二萍衝我爸喊了句。
“你先躺着閉會兒眼吧。”我爸只是說了這麼一句。
我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眼二萍,也就不再問了。
“金果兒!”我爸衝他身後喊了句。
這時候,我才發現,在屋裡的凳子上還坐着幾個頭髮都特別短的叔叔,這幾人我看着都很面熟,應該就是我剛來的時候給我塞錢的人。
聽到我爸這聲招呼,他們中的一個戴着金鍊子的寸頭男子站了起來:“九哥!”
“你給大成子打個電話,問問他那邊兒的事兒嘛樣了。”我爸衝他說。
“哦。”那個男子答應了一聲就出了病房,接着,我就聽到外面的走廊有打電話說話的聲音。
時間不大,那個叫金果兒的叔叔就進來了,走到我爸的跟前,咬着我爸耳朵說了幾句。
我爸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什麼,說完後,金果兒就又坐回到了剛纔的位置。
“現在是幾點了?”我看了下窗外,問我爸。
我爸看了下手錶,說:“快十一點了。”接着,就對二萍說:“你先帶着琳琳回家吧,今晚上我住在這兒。”
二萍一聽就趕緊說:“我在這兒陪着小義。”
“咳,你個女的,在這兒不方便,別說了,就我留在這兒了。”說着話,我爸又一扭身,衝坐在不遠處椅子上的那幾個男子說:“奎子,你送你嫂子回去,你們哥幾個兒都回家吧。”
“沒事兒,九哥。”
聽到我爸說完後,那幾個男子又客氣了一下。
“咳,又沒別的事兒,我自己在這兒看着我兒子就行了,你們都回家吧。”我爸又說了一句。
這時候,那幾個男子才站起來。
其中一個挺瘦的高個就衝二萍說:“走,嫂子,我送你回去。”
琳琳這時候才站起來,看着挺不捨的對我說:“明天我還過來看你啊。”
我只是微笑着衝她擺了下手。
琳琳跟着二萍走到了門口的時候,還回頭望了我一眼。
這時候,我感覺非常的知足,起碼,我覺得她的心裡面有我了。不管是因爲什麼,她總算是能把我放心上了。這讓我更覺得今晚上的打捱的值了,要不是那幾個癟犢子把我踢成了腦震盪,我還真想謝謝他們幾個了。
那天晚上,我爸就趴在我的牀邊睡着的,其實,在我的一旁就有一個空鋪位,我爸即使睡在那上面也不會有人管他的,可他就是堅持要趴在我病牀的跟前睡。
那一晚,我只要稍微動一下,我爸都會醒的,然後就輕聲的問我一句:“小義,感覺怎麼樣?”
“沒事兒,爸,你上牀睡吧。”我小聲說。
“哦,你睡你的,這的牀我睡不慣,這樣挺好。”我爸說。
這句話把我感動了,要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種善意的謊言我是能夠聽出來的,我爸其實就是怕他在臨牀睡熟了,感覺不到我的動靜。他能這樣對我,讓我打從心裡面覺得溫暖,長這麼大,我還從來沒有感受到我爸對我這樣了,我一直以爲我爸只喜歡琳琳了,原來,在我爸的心裡對我還是關心的。
我在醫院一共待了兩天,本來護士說要住院觀察一星期的,但是我爸看我沒什麼事了,就把我接回家了。
接我的那天,還是那個光頭的劉成開着那輛車來接的我。
學校的課也耽誤了幾天,我爸讓我在家裡再待上兩天。我其實對上不上課無所謂的,只是,我捨不得我的那幫兄弟哥們,還有那個騷女生徐曼麗,不過,我感覺有琳琳在就夠了,但是,在家的這兩天,我也只能在中午和晚上看到她,因爲她也要去上課。
我在家的這兩天,我家就跟趕集似的,來的客人絡繹不絕,很多我都沒見過,他們多數都是來看我的,不過,說是看我,只是象徵性的問了我兩句,就跟我爸聊起了別的事了,當然,每個來的人都給我塞了錢,從兩百到八百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