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願望?”我和藏心一起說出了這句話,因爲我們都感到很驚訝。
“我這人做事從來不拖不欠,現在這位姑娘用她的這隻手傷了我們家小鳳,”說着他擡起了後藕的右手手臂,說道,“如果不把這隻手留下,我回去一定徹夜難眠。”
一聽到七絃所說的話,紅藕的臉一下子變得煞白。我卻在心裡爲他叫好,被感動得稀里嘩啦。
"閣主!"紅藕向藏心苦苦哀求。藏心彷彿也微有所動,看向了我和七絃。七絃臉上風清雲淡,說出的話卻讓紅藕不寒而慄,他說:"藏機閣的 這塊令牌也不過如此!"說着就要作勢將玉牌扔掉。"來人啦!把紅藕的手臂砍下來。"藏心一咬牙,向手下的黑衣人命令道。
見請求自己的閣主也沒有作用的時候,紅藕轉而將目光投向了我和七絃,"仙君,仙子,我錯了!原諒我吧!"
見她苦苦哀求的可憐樣子,我也不忍心,我轉過頭去看向七絃。
七絃也感覺到了我的目光,然後堅定地對我說:"什麼都可以原諒,但是這件事不行!"他眼中的狠厲讓紅藕面如死灰。
"不!不!閣主!閣主!啊……"一條如藕段一樣的血手臂跌落在了地上,令我不忍直視。
缺了一隻手臂的紅藕因失血過多,立刻昏厥了過去。
藏心望着面不改色,依然風清雲談的七絃,問道:"仙君可還滿意?"
七絃回以一個微笑,說:"如此甚好!"說完七絃帶着我離開了。
因爲傷勢也並不重,我很快就恢復了健康,想起竹林中發生的事,我感覺到事情很不簡單。於是我將在竹林中發現了青丘帝后這件事告訴了七絃。
七絃對我說:"這件事交給紫蘇,你切記不可參與其中。"
我遲疑地點了點頭。
順其自然,不要刻意改變。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可是我還是會心痛會難過。我爲嬰朱感到不值,她將心給了一個人,而這個人卻以被欺騙爲由肆意地報復她。她把人給了一個人,而這樣人卻無時無刻不再猜忌着她。
識人不清,是她犯下的最大的錯誤。不得不臣服於命運的腳下,這是她最大的悲哀。
我將我的所見所想告訴了紫蘇,而紫蘇的臉上卻平靜無波,我想他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調查與瞭解,知道的東西遠遠不止這麼多。而他也信守承諾,沒有去改變什麼。包括他的母親所遭受到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卻是表現得無動於衷。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覺得男人心纔是海底針,比如七絃,比如紫蘇,他們這些男人我真是看不懂!
他們知道很多東西,他們做了很多事,可就是不說,哪裡像我這樣心裡總藏不住事,即使嘴裡不說,臉上也清清楚楚寫着。
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就陪着嬰朱走完她最後的時刻。
我向七絃保證,我不會將我知道的一切告訴嬰朱,他便同意我到帝宮去陪着她。
嬰朱的孩子
快要出生了,而她的氣色卻一天不如一天。
終於那一天孩子出生了,這個孩子擁有一頭火紅的頭髮,生下來也不哭。看到襁褓中的孩子,嬰朱虛弱地笑了笑,她握着我的手對我說:“鳳舞,我恐怕時日不多了,我可以請求你幫我照顧我的孩子嗎?”
我沒有點頭,只是悲憫地望着她的眼睛對她說:“我不能答應你,因爲我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你放心,他會長得很好的。”
“是嗎?”聽到我的話她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
她接着對我說:“他不是一個幸運的孩子,可是我希望他能健康地長大。希望……希望我的罪孽不要報應到他的身上。”
“會的!他會健康地長大!”我握住了她的手安慰着她。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她。
嬰朱的人生在我們的眼前重複了一遍,但是不管因爲我們的出現,過程有什麼不同,可是結局仍然一樣。因爲嬰朱感受到了孩子生命力薄弱,便偷偷地運用紅狐族的秘術,吸食他人的元神力爲自己的孩子接續生命。等到孩子出生,她已經負債累累,因頻繁地使用秘術,自己的生命也已經耗盡。因爲嬰朱生前不得寵愛,紅頭髮的孩子一生下來,帝君就對他極其冷淡。嬰朱死後,紅狐族的族長將孩子帶會了搖光森林撫養。
看到這一切,我也是悲從中來,不管這樣的命運她該還是不該,總歸是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到底不是陌生人。
“你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嗎?”我問起紫蘇。
紫蘇面色沉重,點了點頭,只是說了一句:“天道輪迴,因果報應。”
到底因果是什麼?報應給誰?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紫蘇找到了他想找到的答案,我們便可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
我和七絃回到了星途海,紫蘇回到了搖光森林。
那一天,我正把九尾接了回來,忙着收屋子後面的地瓜。上次的那塊地瓜地,九尾翻了一半就被帶走了,好不容易回來,紫蘇又讓我們幫着他到了冥界找什麼火靈珠。眼看着終於有時間把剩下的地瓜地都翻了,誰知道那個紫蘇卻陰魂不散地找來了。
據他說,是來找七絃的,可是很不湊巧的是七絃一回來就離開了星途海不知道到哪裡去辦事去了。於是他準備帶着小狐狸一起到青丘去一趟。我不放心紫蘇帶着九尾過去,於是也跟着去了。
我們來到了搖光森林,此時的氣氛跟往日完全不同。我記得第一次,到搖光森林時彷彿有無數的眼睛盯着我們,如芒刺在背,而此時,這些藏在暗處的眼睛都走到了明處,銀甲加身,金戈在手。難道紫蘇是要撕開他僞裝的面具了?他要行動起來了嗎?
紫蘇是個僞裝高手,我一直都覺得他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但我還是看錯了他,他不僅是不簡單。
“你藏了這麼久就不累嗎?”我問紫蘇。
紫蘇聽出我的話中帶着刺兒,他也不惱,只是笑了笑對我說:“你如果經歷了我所經歷的事,你就不會這樣
認爲了。”
如果,他以前這樣對我說,我會嗤之以鼻,而且很不以爲然教訓他一頓,但是現在我好像可以理解他了。
正如嬰朱說的他不是個幸運的孩子,他的生命是他的母親用自己的生命和累累的罪孽換來的。揹負這如此沉重的過去誰還能活得輕鬆呢?他把真實的自己藏在面具後面,還不是爲了生存。
他將我和九尾帶進了他的茅草棚子後面的宮殿。
“哇!”九尾不由得驚呼了起來,這是他見過的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了吧!居然有人會把自己的屋子藏在一個茅草棚子的後面。
他蹦蹦跳跳地跑上了宮殿門口長長的臺階,一溜煙就不見了。孩子就是這樣,對什麼都非常好奇。
“你準備利用九尾做什麼?”見九尾離開了我們的視線,我纔將我的疑惑提了出來。
他見我如此警惕,便也不跟我繞彎子了,對我說:“別說利用這麼難聽,我準備了這麼多年的日子終於要到了,我要親自手刃藏心,我要爲我的母親報仇。九尾是我的侄子,我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會對一個無辜的孩子下手的。”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相信了,你可不能食言。”其它人我是不太在意的,他們多多少少都有些罪有應得,可是九尾這隻小狐狸可是我自己看着長大的,我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他。
“放心吧!我會讓你好好地把九尾帶回去的。”他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可是我始終不是那麼相信。
紫蘇收拾了一些行裝帶着他紅狐族的子弟兵,就往青丘進發,我和九尾也隨行在列。
搖光森林不再靜謐如初,青丘註定不再平靜。
紫蘇將子弟兵藏在了英水河畔的那片紫樹林子裡,只帶着我和九尾進了城。
我正在納悶,他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就見一個宮人站在大殿之上外迎接我們了。
等我們走進了殿中,我更是詫異了.這個紫蘇帶着我和九尾到青丘來,目的一定不會簡單。
大殿上威嚴地坐着一個女人,仍然是一身白衣,雖然過去了幾千年之久,明顯歲月在她的臉上並沒有刻下什麼痕跡。她就是曾經的青丘的帝后!她見到了九尾,頓時從大殿之上飛奔而來,將九尾擁在懷中仔細端詳。全然不顧大殿之上那麼多的長老和官員,而站在左手首位的居然是那個藏心。我不由地把目光投向了他,他也立刻注意到了我,他的目光銳利中略帶着疑惑。
帝后口中喚着:“我的孫兒!你終於回來了!”說着眼淚便奪眶而出,對於這樣一個女人,不管她有多麼地好強,面對自己唯一的親人的時候,她也是無法控制住自己洶涌澎湃的情感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紫蘇的用意,他這打的可是親情牌。他還是利用了九尾,利用了九尾的這個身份。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這個女人很可能與當年的那件事有關,爲什麼他還能夠如此泰然地與她站在一起呢?還有那個藏心,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