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通過長長的黑暗的甬道,達到了山洞的腹地。眼前豁然開朗的那一刻,我們知道,螢光正在那裡等着我們。我們走近一看,他的螢火蟲們正忙碌地編織着另一副美麗的畫面——夕陽下的英水河河面上浮光躍金,一個銀髮的男子從水中探出了頭來,向着岸上的女子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女子長長的頭髮柔柔地披在肩上,一襲鮮紅的長裙曳地,因側對着我們,看不清她的真容。
“螢光,這畫面中的女子不會是我吧?”我不能確信圖中的女子就是我,因爲她跟我的形象完全是兩個不同的調調。
“當然是你!你在我的心目中就應該是這樣的女子。因爲我看不見 ,所以只是根據我的想象編織的。”螢光說着這話的時候,滿臉洋溢着一種美好的憧憬。
“噗!這樣看來你最好還是永遠看不見好些。”這麼不和諧的聲音當然出自紫蘇。他話一說完我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爲什麼?”
“免得你失望……啊!”他剛一說完,我一腳就踩在他的腳上,他手裡抱着九尾,雖然被踩得齜牙咧嘴也只有忍住了。
而七絃卻冷冷地站在旁邊,一言也不發。看到七絃這個模樣,我一下子收斂了許多。他說過不要我衝動行事,剛纔我又在衝動之下踩了紫蘇的腳,他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忽然,螢火蟲像是感覺到什麼危險似的,紛紛躁動了起來,瞬間飛往螢光的身邊,儼然保護將軍的士兵。唯美的畫面瞬間被撕得粉碎。
“爲什麼我會感覺到一股死亡的氣息呢?”螢光的臉立刻嚴肅起來,身邊的螢火蟲便聚集起來,化作了一把閃着光芒的金色弓箭,箭頭泛着寒光。
我馬上意識到那是因爲我們身邊的紅嘴鳥,見到它的第一刻,它身上那種濃郁的死氣就給我一種徹骨的寒意。
“沒關係的!”我安慰他說,“這是因爲我們將斷崖邊的紅嘴鳥帶了出來。”
“紅嘴鳥?!怎麼可以呢?它是最恐怖,最邪惡的東西!絕對是不能帶出靈境去的。” 螢光不但沒有放鬆警惕,反而更加小心謹慎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的?”七絃冷冷地面向着螢光問道。
螢光鄭重其事地向我們解釋:“不瞞你們說,國師當日送我進靈境來的時候,便對我說過,我的任務就是守住山洞,絕對不能讓紅嘴鳥飛出靈境。”
七絃若有所思,接着問道:“你就沒有問過他的理由?”
“他告訴我,這種紅嘴鳥是怨靈所化,非常兇殘,在靈境中可以慢慢淨化它的魔性。一旦飛出靈境去,他的怨力便會大增,就會對青丘乃至整個三界造成非常大的影響。”
“也就是說,你們的任務其實並不是阻止外面的人闖入靈境,而是防止靈境裡的紅嘴鳥飛出去羅!”最終七絃得出的這個結論讓我們都很震驚。
而螢光卻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這麼看來這種鳥兒還真不能帶出去, 雖然我不是一個悲天憫人的上善之人,但是給天下蒼生帶來浩劫的事我也絕對不會去做的。
我回頭看了看七絃,而七絃卻緊抿着雙脣不置可否。
我們沒有動靜,螢光又因爲看不見,不知道現在什麼狀況,憑着自己的感覺,就將他的箭頭指向了紅嘴鳥。紅嘴鳥向着九尾,哀哀地叫了兩聲,也做出了迎戰的準備。他們之間的大戰一觸即發,而七絃不開口,我變得左右爲難。不殺掉紅嘴鳥可能會成爲千古罪人,可是殺了紅嘴鳥,九尾醒了,又該怎樣向他交代呢?
就在這時,螢光的箭矢已經呼嘯着向着紅嘴鳥飛來,紅嘴鳥扇動翅膀躲開了,可是箭矢又轉過彎來,繼續追趕而來。
“不要傷害它!”聽得九尾一聲驚呼,不知什麼時候他醒來了。他突地從紫蘇的懷裡跳了下去,一把將紅嘴鳥抱在自己的懷裡,而那隻箭矢卻沒有來得及停下來。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一刻,七絃徒手
將箭矢撥開了。箭頭將他右手的衣袖劃破了,他的手臂也被劃傷了。
七絃沒有防身的武器,他唯一的法器就是那面鏡子,而進到這變態的靈境中,法器是沒有辦法使用的,所以情急之下,他只能用他的赤手空拳來解決問題了。
聽到有人受傷了,螢光也收回了箭矢。我趕緊跑到七絃的身邊,趕緊撕開已經劃破的衣袖,看看他的傷嚴不嚴重,而他卻用異樣的眼光看着我,然後笑着對我說:“你是在看我的傷口,還是想佔我便宜?”
看着手中撕下來的衣袖布料,我的臉不禁一紅,轉念一想,他不過是在調侃我而已,我可不能被他看出我的心思來。於是,我擡起我的眼睛,目光直視着他的眼睛,也笑着對他說:“難道你是爲了讓我佔你的便宜,才受的傷嗎?”
他也不躲不避,兩眼注視着我,我感覺他的眼睛深邃得如一片大海,快要讓我沉溺在其中了。我發現我的臉更紅了,心跳如鼓,感覺所有人都可以聽到它的跳動一般。我趕緊把頭低下來,假裝查看他的傷口。敗給他了,我怎麼說也是個女孩子,臉皮終究是要薄一些的。
七絃見我把頭低了下去,竟然大聲地笑了起來:“哈哈哈!你終於變聰明瞭!”
我變聰明瞭?是因爲面對他的戲謔我不再憤憤,還是因爲我知道他受傷是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我想了想,應該是前者吧!如果他知道我還有第二種想法的話,一定會笑我自作多情吧!
九尾懷中抱着紅嘴鳥,向螢光走去,對螢光說道:“請你放過紅嘴鳥吧!他們真的不像你們說的那樣邪惡、恐怖,他們非常善良。真的!”
“你是誰?”孩童的聲音引起了螢光的注意。
“我是被你們國師帶進靈境的小狐狸,那一日我被他抱着路過這個山洞,雖然我被他禁言了,可是卻能夠看到你在空中編織的美麗的畫面。我知道你一定是一個好人!求求你,放過紅嘴鳥吧!”九尾言辭懇切,我們都不免爲此所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