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七絃的表情,那是對我智商赤裸裸的侮辱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見我要發火,七絃自知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兒過分了,於是給我支了個點子,說:“你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的話,你明天仔細觀察一下顏夕,你看看她的脖子上是不是也繫着了一隻同樣的海螺。”
是啊!光憑着阿木身上的海螺不能說明問題,如果顏夕的身上也帶着這樣的海螺的話,那麼阿木和顏夕之間一定與海螺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聽了七絃的話,我一直在心裡琢磨着這事。如果阿木和顏夕只是因爲海螺的關係那就好辦了,阿木只需要把海螺送出去,顏夕將不會繼續再糾纏下去,那麼我們的任務也不就完成了嗎?
對!現在先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再說吧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往東海去了。可是不湊巧的是,顏夕居然不在。我遇到的是兩個龍女姐姐,她們倆又在忙着爭吵着。見到我,便拉着我評理。
藍衣姐姐指着她脖子上的一塊碧綠的玉髓說道:“我的這塊玉髓是不是比她的那塊石頭好看。”
綠衣姐姐又把我拉到她的身邊,指着藍衣姐姐說:“你的那塊纔是石頭,我這個是琥珀!你知道什麼呀?”
然後又轉過身來,把她那塊黃色的透明的吊墜,對我說:“小鳳,你看我這個晶瑩剔透,是不是比她的好看。”
“我的好看!”
“我的好看!”
“小鳳!你說到底誰的好看?”這次達成了共識了。
這兩個姐姐真是不讓人省心,遇到她們倆我的頭就大了。現在是騎虎難下,說誰的好看都不行。我正左右爲難,見到顏夕向我們走了過來,我指着顏夕說:“顏夕……”
“顏夕!”兩個姐姐異口同聲地喊道。
我們三個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顏夕的脖子,她的脖子上果然繫着一根紅色的繩子。
“顏夕!你那脖子上掛着啥啊?給姐姐們瞧瞧啊!”藍衣姐姐湊到了顏夕的身邊,伸手就要把脖子上的東西取出來。
顏夕趕緊用手將它捂住,這個動作讓我們的好奇心更強了,綠衣姐姐也湊到了顏夕的身邊,對她說:“咱們可是親親的姐妹,你不會有什麼瞞着我們吧?”
即使她這樣說了,顏夕的臉依然是冷冷的,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她不作解釋,也不打算把她脖子上的東西拿出來給我們看。
兩個姐姐見顏夕的樣子,怏怏地離開了。她們很瞭解自己的妹妹,這個妹妹她們惹不起。
可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她不給姐姐們看的東西,卻掏出來給我看了。我是應該感到幸運呢,還是應該感動呢?
姐姐們走了,她卻將紅繩子繫着的東西取了下來,放在掌心,果然是與阿木身上戴着的一樣的海螺。
“你知道這個海螺的故事嗎?”她問我。
我搖了搖頭,我知道這個
海螺是一個什麼樣的東西,我知道它裡面藏着一個人留下來的話,可是我不知道,它們背後到底會有一個什麼樣的故事。
“我會把它們的故事講給你們聽,但不是現在。”
她說到做到,當日傍晚便跟我來到了阿木的茅草屋前。我們圍在篝火旁聽她講一個關於海螺的故事。
篝火發出嗶嗶叭叭的聲響,我們圍坐在一起,氣氛從來沒有那麼凝重過。
她緩緩地講了起來。
從前,一個小帝姬在東海降生了,準提道人在她出生的那一天就來到了龍宮,將一塊血紅色的玉鐲遞到了對龍王的面前,說:“這個是我的小徒兒的見面禮。”在她五百歲的時候,準提道人便將她接到了仙山悉心教導。
小帝姬一天天長大,有一日準提道人,把她叫到自己的跟前對她說:“徒兒啊!你悟性極高,本事也學了不少。而今,天界與魔界大戰不休,你也該出山歷練歷練。你手上的手鐲其實是一把鋒利的上古神劍——血瑰。帶着它回東海去吧!”
小帝姬回到了東海的那一天,在海灘邊撿到了一個少年,這個少年受了重傷。小帝姬在仙山長大,不知道世事險惡,只知道救人是一件功德。她 將他安頓在海邊的一座小山上,搭了一間茅草屋。
小帝姬身上帶着準提道人送給她的丹藥,有了這些丹藥,那個少年很快就甦醒了。他告訴她他的名字叫琉夏,是海邊出生的一個孤兒。
小帝姬對他甚是憐憫,經常到茅草屋去瞧瞧他。這樣一來二去,他們成了朋友。他們時常到海邊玩耍。有一天,他們發現了有一種海螺,可以記錄聲音。所以他們饒有興趣地找了好多海螺,把各自的聲音錄了進去。
小帝姬生性單純,被少年迷惑了,慢慢喜歡上了少年。她在其中一隻貝殼裡錄下了她對少年的表白,並將它作爲禮物系在少年的脖子上。
小帝姬以爲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的生活。
可是,當仙魔再次開戰,她披上戰甲代表水族參戰,即將踏上了征程,來到茅草屋前與少年道別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是人去屋空了。
她想等到大戰告捷再來找他,可是卻在魔軍陣營中見到了少年。此時的他已然是魔軍叱吒風雲的主帥——魔族王子。
看到怒馬金甲的他威風凜凜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她的腦袋嗡的一聲,感到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洗脫這奇恥大辱,唯有鮮紅的血。她一揮手中赤紅的神劍,迎上了他高高揚起的金戈。當少年見到與自己爭鋒相對的人是小帝姬的時候,眼中有一絲躲閃。
“顏夕!你聽我說……”少年妄圖向小帝姬解釋,可是她正在怒頭上,哪裡聽得進去。
赤紅的神劍一揮,“砰!”的一聲,震耳欲聾,神劍與金戈擦出了耀眼的火花。
轉眼,兩軍混戰在了一起。少年驀然看到一位魔族兵士揮刀從小帝姬的背後砍來,紅了眼的小帝姬哪裡會有防備。少年把與神劍纏鬥的金戈撤了下來,挑
開了兵士手中的刀。可是小帝姬的劍卻在這個時候,洞穿了少年的胸膛。
這一刻,小帝姬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看着含笑緩緩倒下的少年,小帝姬的心瞬間空了。
她一把將他緩緩跌落的身體攬在自己的懷裡,嘶聲力竭地問他:“你爲什麼要騙我?
少年苦澀地笑了笑說:“爲了留在你的身邊啊!你要是知道我是魔族王子,你還會讓我留下來嗎?”
小帝姬流着淚搖了搖頭,不會,天界與魔界本來就是勢同水火,要是早知道他就是魔族王子,她會怎麼做呢?會毫不留情地殺掉他吧!
少年用沾滿自己鮮血的手爲小帝姬擦了擦眼淚,對她說:“不哭!這樣很好!天界與魔界的戰爭是該結束了。用我的鮮血爲你祭旗,你將是天界的英雄。”
最後,他握着小帝姬的手說:“若有來生,我願做東海邊的一個凡人,不再是魔族。”說完,少年從胸前掏出了一隻繫着紅線的小海螺,將這沾滿他的鮮血的小海螺放到了小帝姬的手中。
魔族死去,身體逐漸如輕煙消亡。最後,小帝姬手中能握住的唯有那染血的小海螺而已。她將海螺放在耳邊,清清楚楚聽到少年那郎朗的聲音,他說:“不悔不怨“
什麼是痛徹心扉?如是而已。從此,小帝姬再也不會笑了。
顏夕講完這個故事,我的眼眶紅了。這就是顏夕找到這裡來的原因嗎?因爲少年琉夏曾經給過她的一個承諾。
這一世,他不再是魔族。
我恍然大悟,原來阿木就是重生的琉夏,可是他爲什麼要做一個脆弱的凡人呢?
我望向阿木那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臉龐,但是這張臉卻是那麼的溫暖和生動。
我們還有什麼理由來拆散他們呢?我做不到。
誰知道阿木卻冷冷地說:“這個故事挺感人的。好了,故事也講完了,夜也已經深了。帝姬是不是應該回到東海去了呢?”
這是赤裸裸的逐客令。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聽到了阿木冰冷的話語,顏夕臉上露出了沉痛的表情。她也許沒有想到,自己鼓起勇氣將事情講了出來,阿木會這樣毫不留情地拒絕她。她已經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準備面對所有的阻礙,都要和阿木在一起。可是她唯獨沒有想到的是,阿木不願意。
她怏怏地轉身離開了,腳步是如此的沉重。
“阿木!你這樣對待她,你就不心疼嗎?”阿木的做法無可厚非,我覺得他這樣傷害了顏夕,最痛的還是自己。
阿木堅定地說道:“她爲了我連冥界都闖了,背叛了她的家族。難道我就不能爲她做一點事嗎?明明知道最後的結局會是那樣,即使再痛我都會咬牙堅持。”
也許他是對的,我們的到來不就是爲了改變他們的命運嗎?如果阿木接受了顏夕,龍王還是會想辦法殺掉阿木,悲劇將會重演。我們也會被困在這裡回不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