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萬鵬看向了郭海,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超出了他的預期,現在不是他找財神爺要事業線增長了,而是某個未知生物在冒充財神爺要縮短他的生命線了。
“你先說說你知道的情況,我們快點決定是走是留。”郭海帶着萬鵬朝陰影深處躲了躲,時刻注意着那邊白牆,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那邊就竄出了什麼東西來。
萬鵬閉上了眼睛,努力的回想着剛剛發生的一切,“那個男的很高,估計有兩米多高,手上和腳上有很多傷疤,嗯,還有他的腳,好像有點跛,除此之外,嘶,我記不太清了。”萬鵬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試圖讓自己回憶起更多的細節。
“那他也沒有展示出什麼超凡的東西?”郭海提醒着萬鵬,不要去回憶那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對他們逃跑有用的信息給點啊!
隨着額頭上的紋路浮現又消失,萬鵬放棄了回憶,“沒有,至少在我面前沒有用過,對了,寺廟裡面的神像上,頭頂有根細長的東西,還有弧度。”說完,萬鵬便看着郭海。
郭海此時也看着萬鵬,二人大眼瞪小眼。
“沒了?”
“沒了。”
郭海扶額,你這還不如不說,關鍵信息一點沒有,雜七雜八的到是一大堆,他們現在什麼信息都沒有,擡手揉了揉眉心,“我們還是按照你說的,先假裝我們有一個組織吧,先探探口風再說。”
等二人從陰影處走出時,郭海發現了一個問題,剛剛離得遠,沒怎麼看清,現在近距離仔細看看,他覺得就目前而言,兩個自己都不一定夠對面打的,好了,現在不用考慮對面會什麼超凡力量了,直接肉身吊打己方了。
在二人商討對策的期間,男子就安靜的坐在那,不知是不是行動不便,還是什麼原因,他放任了二人在那邊商議了許久,甚至幫二人將附近的雜草壓下,使二人可以直接坐下。
“做吧,我這也好久沒有這麼熱鬧了。”男子伸手示意二人坐下,萬鵬自然而然就坐在了自己原本的位置,郭海看了看似乎男子是男子專門爲自己準備的位置,也就微笑點頭坐下。
就這樣,三人圍坐在一起,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左右看了看二人的神色,郭海也不知道自己來之前二人在說些什麼,所以默不作聲,而萬鵬,則是有些忘記了剛剛說的什麼,至於那位男子,則是看着石壁的方向,那邊,是不是還有一人,見眼前的二人不提及,男子笑了笑,這個所謂的組織也挺嚴謹的,三人行,必有一人隱而不顯,那他又何必再提?
“說起來,還不曾詢問過二位小友的姓名,不知如何稱呼?”男子出聲打破了寧靜,看着對面的二人,出聲詢問着。
“在下萬鵬,北冥萬里鯤鵬的萬鵬。”萬鵬跟着男子的腔調,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將目光投向了郭海。
郭海一頭霧水,嗯?大家都要這樣用白不白、古不古的腔調說話嗎?但是萬鵬是喜歡這些東西,他可不會,沒辦法,只能強忍着心中的不適打破了隊形,“郭海。”他強迫症要被逼出來了怎麼辦?
等郭海說完,萬鵬便在一個鄙視的眼神後將視線投向了男子,“不知道您如何稱呼呢?”
男子彷彿是有些嫌棄頭上的斗笠,將斗笠摘下,看着對面的二個後世人,“姒姓,夏后氏,名文命。”不知爲何,男子頭上的頭髮也略顯彎曲,很大一部分都緊貼着他的腦袋,而左耳的上方有着一道巨大的疤痕。
萬鵬聽着男子說的話眉頭一皺,怎麼這麼熟悉,他是不是在那看到過?郭海那邊也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一時間沒辦法從自己龐大的九年義務教育的記憶中快速高級檢索,只能期待着眼前這位男子能多給點信息。
“當然,後世人一般叫我,禹。”男子看向了對面的二人,笑容溫和,像一個和藹的長輩,端詳着後世人。
郭海直接站起身來,看着對面盤坐在地上的男子,用一種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不知前輩爲什麼要冒充大禹呢?大家都是第七域的人,不如坦誠一點如何?”對於眼前這男子說的話,他是一個標點符號也不會相信,怎麼,隨便說一個古代先賢就想讓他們納頭便拜嗎?怎麼可能,他們可是知道間隙域的規則的,你第八域哪來的禹像禹廟?
隨着郭海站起,萬鵬也稍稍後移了一點,待會若是打起來了,他好快速遠離戰鬥中心,避免誤傷,畢竟看着郭海那青筋暴起的手臂和已經探入懷中的左手,還對面那男子手臂上的那些傷疤,他可不相信這位是個好惹的,溜了溜了。
男子較有興趣的看着面前彷彿隨時會暴起殺人的郭海,“不知這位郭海小友爲何不相信我是禹呢?”
郭海眼神銳利,他不想解釋,他要時時刻刻防備着對面這男子,萬一他在解釋的時候對面攻過來了呢?不能放鬆警惕,雖然他也不一定打得過對面,但是能掙扎還是要掙扎一下的,所以,郭海選擇踢一腳萬鵬,示意萬鵬來說,自己繼續防禦狀態。
被踢了一腳的萬鵬感覺莫名其妙的的,在回頭看郭海沒有得到迴應後,又被對面的男子注視着,他瞬間明白了郭海什麼意思,嘴角略微抽搐了一下,你們兩個肌肉壯漢對峙能不能不要加上他這個矮子啊!
“額,這個,我們組織裡面有介紹,間隙域是由相鄰的兩個域共同的地方產生的,您剛剛說的禹,是我們這第七域的先賢,第八域是肯定沒有的,所以,大禹是不可能在間隙域裡面還有禹像禹廟的。”萬鵬小心翼翼的說着,深怕觸怒對面那位,順便也不忘給自己之前說的組織打個補丁。
“哈哈哈,說的有道理。”男子突然笑出了聲,“唯一的問題就是你們說的這個組織,相比你們在那個裡面並未身居高層吧。”
“怎麼沒有身居高層,現在這個組織就我們兩個人,一個一把手,一個二把手,還有更高的嗎?”萬鵬在心中吐槽着,但是臉上也沒有露出破綻,只是在男子笑出聲時選擇悄悄後退兩步,不會因爲被揭穿打起來吧,不要殃及池魚啊,雙方交戰不斬來使,他是來使啊。
“你們的組織中說間隙域是兩域共同的環境交織而成的產物,就沒說第七域和第八域當年也是一體的嗎?”男子稍稍活動了一下因久坐而略顯麻木的大腿,臉上流露出幾分疼痛的表情,但是也很快就消失了,但是卻被萬鵬所捕捉到了那一瞬間的猙獰,引的萬鵬連連後退,就差躲在郭海身後了。
聞言,郭海皺了皺眉頭,大爺好像的確也說出,可是在大爺的說法中,當初第七域是凡間,第八域是天界,天界會有人供奉禹像嗎?他不知道,但是可能性太小了,他不是很相信。
“自從兩域分開,第八域便在自己的一域之中分割了仙凡,我這間寺廟,在第八域中就是那些凡人所見,雖然,現在也無人蔘拜。”男子的眼神中略顯落寞,雙手撐地便想要站起,萬鵬注意到了男子眼中的那一絲落寞的情緒,不知爲何,他走上前去攙扶起了男子。
在萬鵬的幫助下,男子也是成功的站了起來,笑着拍了拍萬鵬的肩頭,看向眼前依舊戒備的郭海,“那邊的仙神,也會去愚弄凡人,而那邊第七域過去的凡人,建立了很多第七域的文明傳承,只是恰好在這座小山上,兩邊都有我的石像罷了。”說着,男子便轉身朝着寺廟走去,也不管郭海是否跟在身後,自言自語着說道:“後世爲我建立了石像,進來看看吧,看是否是你們在第七域中看到的。”
郭海看着男子和萬鵬緩慢前行的步伐,他剛剛用眼神暗示過了萬鵬回來,可是萬鵬就像是沒看到一樣,加之吳戟之前的情緒爆發,郭海覺得有點不對勁,好像出了他之外的人的情緒都被放大了,吳戟恐慌到抱着他哭,萬鵬激動到不停他說話,而現在萬鵬也可能是因爲同情那位男子而不顧危險的攙扶他。
在懷中捏着遊記的左手在遊記上磨蹭着,他和二人的區別就是他現在已經開始修行法門,可是,這纔多少時間,郭海不覺得這幾天已經讓他可以免疫掉那些特殊狀況了,除此之外,郭海看了看懷中的遊記,他和二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他身上帶着這本遊記。
此時,某處石縫中,冷風吹過,吳戟裹了裹身上的衣物,有點小冷呢,收起了腦中的胡思亂想,吳戟看着前面的道路,又看了看手中的藤蔓,他怎麼突然有些想哭是怎麼回事?
前面的人艱難前行,後面的人亦步亦趨,顯得和諧而又詭異,特別是在郭海眼中,他突然有一種殿前帶刀(遊記)侍衛的感覺,看着前面那人的腳,郭海有些猶豫,在他的家鄉,還有一些舊時代的遺留,其中就有一種祈福的職業,巫,而那些巫在祈福時就會這樣行走,她們叫這種步伐爲,禹步。
隨着三人走到了寺廟門口,郭海和萬鵬也得以看清殿內的情況,和萬鵬先前匆忙間的一瞥一樣,殿內只有那一尊石像,顯得格外空曠。
月光照射進了殿中,一寸一寸的攀升到了神像的身上,虎鼻大嘴,胸似漏斗,頭帶鉤型裝飾,雙耳各有三洞,看着便有種神異感,而石像上精細的紋路在月光的照耀下爲這尊石像增添了一份巧奪天工的既視感。
看着眼前這尊和外界有些相像的石像,郭海有些默然了,他問不出爲什麼眼前這位男子和雕像爲什麼不像這件事,那尊神像更像是世人眼中的大禹,神異、遠離世俗、無比偉大,但是眼前的這位,更像是一位農夫,被一些東西壓彎了腰,爲一些東西而犧牲了很多。
其實,在看見這尊石像的時候,他就感覺眼前的這位男子就是禹了,郭海松開了捏住遊記的左手,靜靜的站在後方看着眼前那連上幾步臺階都有些費力的中年男子,那一瞬間,郭海心中有無數想法飛過,膝蓋微微彎曲,想要當場跪下,腹中言語也在向上攀爬,卻在話語到達嘴邊時被胸口的遊記截下了。
感受着胸口處的冰涼, 郭海瞬間清醒,不對,他剛剛想幹嘛?就算他偶爾會感性一點,可是這身處未知的情況之下,他怎麼可能瞬間放下戒備呢?加之遊記剛剛散發的冰涼之感,郭海看着前面已經快要進入大殿的二人,事情,沒有相信中那麼簡單呢。
間隙域外,時間也逐步來到了深夜,老劉收起了周圍樹木上的光暈,以這具化身身上的能力,他沒有辦法強行打開那個間隙域,哪怕是那個入口被吳戟和郭海強行撐大了之後,他也沒有辦法,但是,他剛剛劍走偏鋒,找到了自己身上那一條鏈接着遊記的那一根因果線,線存在的時間過於久遠,久遠到他自己都快忘記了。
看着眼前從自己身上出發,延伸向小山方向的因果,老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當年和遊記種下的因,後面接手間隙域後便沒有再管,誰曾想今日得其果,“有趣。”老劉輕念出聲,隨後便朝着因果線蔓延的方向走去。
腳下完全被夜色籠罩的小山,寺廟那邊已然寂靜無聲,而看着因果線指引的方向,老劉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那尊禹像?怎麼會,明明沒一有一點波動了。
隨着老劉站在了那尊殘破的禹像前,線的另一端剛好沒入了石像,但是老劉並沒有動手,只是收拾了一下殘破的半牆,坐在了上面,看着眼前的禹像,緩緩閉上了眼睛。
“大禹,哪怕是一尊石像化身,也有很多人不會去沾惹。”
相同的話語在雜草間和高樓中同時響起,一邊落到了一片碎瓦上,另一邊,讓一個年輕男子忍不住回了一下頭,又被一枚銅錢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