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鵬啊,你是怎麼做到這麼自信的呢。”郭海看着眼前支離破碎的鐘樓,有些疑惑。
萬鵬努力的瞪大了雙眼,“沒錯啊,就是這個鐘樓啊,有什麼問題嗎?難道不好看?”
吳戟抽了抽嘴角,“你確定這叫好看?我跟你講,都不用我們進去,待會一陣風都能把這個樓吹倒你信不信,你這好了一半的眼睛還不如瞎着呢。”
“不可能啊,就算這個小鎮和我們那的小鎮有出入,也不可能這地標式的建築沒了啊。”萬鵬顯然有些不相信二人說的,在他的眼裡,那座鐘樓與他印象中的幾乎沒有出入,雖然他現在看不清東西就是。
“是啊,它的確沒有消失,只是有些殘破而言。”吳戟一邊說着一邊走上前去,隨着距離的接近,原本被霧氣所遮掩的地方也可以看清了,只見那座鐘樓滿布青苔,砌磚上帶着一道道刮痕,不知是哪家的孩童留下的印記,然而令人驚悚的是,很大的一部分青苔在虛空中蔓延,就好像那部分塔面只是他們看不見一樣,而越往上面看,塔面的殘存部分就越發的稀少,就好像被什麼怪物啃食過一樣,那些缺失的地方,透露着一種虛幻的感覺,就像是它存在,又不存在,“這就是薛定諤的貓在可觀測狀態下的表現嗎?”吳戟在心中浮現了一種悖論。
當郭海照顧着萬鵬走到跟前時,郭海也被眼前的一切震驚到了,與吳戟所不同的是,郭海只覺得脊柱發涼,那種似有似無的感覺讓他很是不適。
一旁的萬鵬走上前去,用自己的手掌貼合在了磚面上,感受着那種觸感,嗯,沒錯,和那時的感覺一樣,萬鵬在心裡想着,視線從手上移開,往上移動着,“嗯?我去,我好像看見了這個鐘樓裡面的構造,我有透視眼了?”萬鵬興奮的轉身看向兩個看戲的孩子。
“莫不是病發了。”郭海在心裡吐槽,而吳戟則是快步走到了萬鵬的身邊,一臉慈祥的摸了摸萬鵬的頭頂,“你早說你有腦疾啊,我們一定會對你們好一點的。”
“什麼意思?”萬鵬有些摸不着頭腦,吳戟指了指上面那青苔依附的虛空,“你是不是從那看見了鐘樓裡面的結構?”
萬鵬點了點頭,“你也看得見?你也能透視?”吳戟扶額,“你就不能想一想,我們之前爲什麼都在說這個鐘樓一陣風都能吹倒?很明顯,我們老早就看見了。”
萬鵬沉浸在了自己還未獲得就失去的透視能力中,而吳戟則轉身和郭海對視了一眼,這孩子,藏不住秘密啊,雖然三人誰都沒說自己在那邊得到了什麼,但是萬鵬這就差把我的東西和眼睛有關了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行了,這個小鎮除了這個鐘樓外還有其他地方嗎?”郭海將萬鵬從沮喪中拉了出來。
萬鵬先是一愣,隨後陷入了思考,“我那時到這個小鎮上來時,更多的是和那些鄉里鄉親的聊天,聽他們擺龍門陣,然後就是在橋上看烏篷船在水面上盪來盪去,欣賞這邊的江南風情,至於特殊的地方嘛,除了這座鐘樓,我還真的沒什麼印象了,要不,我們到這個鐘樓上面去看看,我當時就想上去,只可惜那時這個鐘樓說是年久失修,不讓人進去了,這上面的景色一定很漂亮。”萬鵬的眼中透露着一絲嚮往。
而一旁的二人看着這詭異的鐘樓,果斷的否決了萬鵬的提議,“這鐘樓,的確特殊,但是,嗯,現在上去還是有所不妥的,畢竟這上面看着挺危險的。”郭海給萬鵬解釋着,
畢竟,看着這有些詭異的塔樓,他還是有些慌的,更別說上去了。
雖然在萬鵬眼裡這鐘樓並沒有這麼可怕(他看不清),但聽着郭海那微微顫抖的聲線,他還是本能的離鐘樓遠了一點。
“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就先不考慮這邊了,我們就在這個鎮子裡面轉轉?”萬鵬藉着臺階就下了,“其實也有道理,畢竟年久失修,估計這裡面還有些地方都踩不得了,還是別去了比較好。”萬鵬灰溜溜的從塔邊滑到了郭海那,就目前而言,他還是需要有人在旁邊照看一下他的,不然鬼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模糊視線就會忽略掉眼前的那坑坑窪窪。
吳戟見二人都與那座鐘樓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看了一眼被霧氣所遮擋的塔頂,也跟隨着二人的步伐準備離去。
“這塔頂,會有鍾嗎?”吳戟心頭突然浮現了這個念頭,晃了晃腦袋,不在計較,但終歸對這件事上了一點心,男人嘛,總是會對自己沒得到的東西更爲上心。
。。。
在三人轉身離開之後,看着眼前那些千篇一律的房屋,一時間竟不知道從哪開始看起。
“這每家每戶的房子都大差不差的,如果是來這玩,還真的說不好會迷路呢。”吳戟一邊看着眼前極具特色又毫無特點的房屋感慨着,“萬鵬你那個時候迷路過沒有?”
萬鵬得瑟的看了一眼吳戟,“也就是你這樣方向感不好的人會迷路,像我們這種方向感、記憶力都好的人,走一遍就不會迷路了。”
吳戟及其無語的看了一眼萬鵬,也不知道是誰昨天亂帶路,三人,不,二人差點把腿都跑斷了,“那你昨天是裝的咯。”吳戟順勢就給萬鵬下了套。
說起昨天的事情,萬鵬頓時就尷尬了,畢竟昨天的指路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那場面,要不是最後陰差陽錯的撞上了,他們三人必定露宿街頭,但是萬鵬也有藉口掩飾,“昨天那不是我看不見路嘛,要是我眼睛好了,就看一眼這個路我就能想起來我們現在位於小鎮的哪個地方,不開玩笑的,說到這,我們剛剛不是就按我說的走,直接就走到了鐘樓嘛,看,沒走錯路吧。”
說到這,吳戟其實是相信了的,但是嘴上可不能服輸,“那你倒是說說,我們現在在小鎮的哪個地方,前面有什麼東西。”聽到這,郭海也來了興趣,就跟在萬鵬後面看着萬鵬怎麼回答。
萬鵬頓時一愣,開始支支吾吾起來,“嗯,這,我們現在應該是在小鎮的西南腳,嗯,對,就是西南腳,至於前面是什麼嘛,我需要湊近的看看才知道。”
說着,萬鵬直接就往前面走着,郭海也緊忙跟了上去,他現在可不放下萬鵬一個人走,今天早上要不是他不放心在後面跟着,萬鵬可能已經栽河裡面去了,甚至說,郭海覺得萬鵬還不如昨天那樣,徹底失明,這樣萬鵬就能乖一點,雖然他揹着萬鵬會累一點,但是這樣亦步亦趨的照顧萬鵬也不輕鬆啊。
吳戟看着前行的二人,想起了今天早上,萬鵬掙扎着從郭海背上下來,說什麼也不願意讓郭海揹着,非要“用腳丈量這個小鎮,回味一下青春”,然後就在路上大搖大擺的走路,短短几步路就差點摔倒了三次,中間還差點摔河裡面去了,要不是郭海手疾眼快的,他們今天就要去太平洋撈萬鵬了,但是就算這樣,萬鵬也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眼睛,動不動就自己跑到一邊去,搞的本就因爲萬鵬而沒睡好的郭海越發憔悴。
“啊哈,我就說這裡有個小池塘吧。”萬鵬的聲音從拐角處傳來。
“你真的有說過嗎?”吳戟吐槽着,但還是快步追了上去。
看着眼前小小的池塘,萬鵬突然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迴應,曾幾何時,他也是個好釣魚佬,只是上次的那條魚,不對,是那條妖!扇了他兩巴掌,搞得他現在看見這種養魚的池塘就條件反射的臉部抽搐。
“咳。”萬鵬清了清嗓子,準備找個藉口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卻沒想到,這件事不僅僅浮現在了他的腦海,同時也浮現在了其他二人的腦海中。
“等等,這池塘裡面好像有魚欸?這條魚,有點眼熟?”郭海直接絕了萬鵬想要逃離的念頭,萬鵬哀嘆一聲,見站起來看不清楚,便蹲了下來,努力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這個小小池塘裡面的魚,什麼魚他釣魚佬不認識,讓他來看看是什麼魚,而這時,吳戟也趕了上來。
“這水面的漣漪好大啊,我都看不……”
“啪。”
“是那條很好看的魚欸,劉叔說的是什麼來着,域靈,真好看。”趕來的吳戟看着這一幕不由的感慨着。
“這次萬鵬被打了,如果跳下去,我是攔還是不攔呢?還是攔着吧,畢竟現在情況特殊,還是別生事端了,萬鵬就讓他忍着吧。”郭海用一種憐憫的目光看着萬鵬呆愣在原地的身影,其實,他剛剛認出了那條魚就是那條扇萬鵬嘴巴的那條,他原本是想以這個藉口來笑一笑萬鵬的,誰知道那條魚還認人,又給了萬鵬一巴掌,不是說魚的記憶只有三秒嗎?哦,那條魚是妖啊,那沒事了。
此時的萬鵬,默默的解開了自己的上衣,今天不是它死就是我亡,郭海見狀急忙拉住了萬鵬,“萬鵬,冷靜點,不要衝動,那不是普通的魚,你忘了劉叔說的嘛,那是這個間隙域裡面的一顆靈,冷靜點。”
“是啊,是啊,萬鵬你要冷靜點,萬一你跳下去還打不過那條魚呢。”吳戟在旁邊添了一把柴火。
此時萬鵬內心猶如被一萬隻草泥馬肆意踐踏着,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先不說能怎麼辦,就算跳下去,他也不見得打的多,搞不好還得讓郭海下去撈他,那他就真的無顏存在於世間了。
郭海瞪了吳戟一眼,見萬鵬沒有了掙扎的力度,也就鬆開了手,將地上萬鵬的衣服撿起來後拍了拍灰塵,給萬鵬披了上去,而這時,吳戟也走了上來,蹲在池塘邊上,靜靜的看着在池中肆意遊動的魚兒,“真漂亮啊。”吳戟喃喃出聲道。
“你說什麼?”郭海沒有聽清吳戟說的,還以爲吳戟發現了什麼,出聲詢問道。
而吳戟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他可不能說這話,至少在萬鵬旁邊不能說這種話,連忙找了個理由準備糊弄過去,“我是說,這條魚會不會是萬鵬釣起來的那條,是的話它是怎麼到這個小池塘裡面的呢?”
“是那條。”萬鵬壓抑着心頭的怒火說道,這個感覺,這個力道,這種火辣辣的疼,他忘不了!
見萬鵬背書打板,二人也就相信了這條魚就是那條魚,只是,這條魚怎麼會到這邊來呢?
吳戟將手指緩慢的伸到了水中,第一感覺就是冰涼,但是是那種可以接受的冰涼, 想夏日的一瓶冰鎮雪碧一樣讓人心情舒暢,水面蕩起了漣漪,“它好像在害怕?”
“嗯?你還能和魚說活?”郭海和萬鵬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本正經的吳戟,不敢相信的問着。
“額,可能可以吧。”吳戟有些尷尬的撓着頭,萬鵬直接衝了過來,但是由於看不清眼前的東西,直直的對着吳戟旁邊的空位就衝了過去,但幸運的是郭海一直關注着萬鵬,直接薅住了他的脖領子,“別過去了,小心掉池塘裡面再挨一巴掌。”萬鵬看了一眼郭海,哪壺不開提哪壺,又看向吳戟道:“吳戟,你能不能幫忙給那條魚說一聲,我不是有意要把它釣上來的,它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再這樣了,我,我可以給它道歉的。”
吳戟看着服軟的萬鵬,不知道爲什麼,他有點想笑,但是他忍住了,“我只能大概的感受到這種生物的情緒,沒有辦法和它們交流的,不過既然劉叔說它是靈的話,理應是通人性的,要不,你去和它道個歉試試?”
萬鵬聞言臉色一僵,語氣生硬的說道:“還是算了,萬一它聽不懂呢,那我不是虧大了,大不了我之後在這個間隙域中不靠近水就是了,我不相信這條魚還能跟着我們不成。”
聽着萬鵬這樣說着,二人也只能強忍着笑意,萬鵬看着憋笑的二人沒好氣的說道:“走吧,我不想看見那條魚。”說着,萬鵬便隨意找了個方向走了過去。
“走了,吳戟。”
“好的。”吳戟對着郭海點了點頭,轉頭對着池塘輕聲說了一句。
“走咯,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