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們看見了真相的一角,無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雖然這可能推翻了你的所有認知,但是,我們希望你能明白,只有接受了全部真相,才能真實的活下去,甚至於,遠航。
不曾遠去的錨”
在經歷了挖坑填坑之後,三人癱坐在石碑中間,別說對死者不敬,萬鵬和吳戟現在反正是連一根指頭都不想動,至於郭海,他到還好,雖然絕大部分的工作都是郭海完成的,但是這些工作量對於郭海來說,還是稀鬆平常的,當然,對於那邊癱倒的二人來說,這就是生命無法承受之勞累。
郭海手裡攥着那張羊皮紙,有些迷茫,辛辛苦苦的挖了半天,結果被告知早就沒了,雖然現在又知道了在哪可以拿到,但是這難度一下子就從小學數學蹦到了如何證明圓周率是有規律的這種幾乎不可能解決的問題上,讓人恨不得當場放棄,而且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那本遊記,他們根本打不開,也就是說拿到手也不一定能拿到東西,郭海想到這忍不住的抓了一下自己的頭髮,他感覺自己要脫髮了。
躺在一旁的吳戟看着煩惱到抓頭髮的郭海,雖然不知道郭海爲什麼對那個所謂的時光之塵那麼上心,但作爲朋友,吳戟不介意在關鍵時刻幫他一把,“郭海啊,你先不要着急,我們先把那本遊記弄到手,至於能不能翻開算另說,大不了我們出去後藉助一下科技手段嘛。”吳戟也想到了那本遊記打不開的問題,但是那些都是後話,先把那本遊記搞到手才行。
萬鵬聽見吳戟對郭海的勸慰也從石碑後把腦袋伸了出來,出言贊同道:“是啊,是啊,郭海,你現在急也沒用,大不了我們走的那天先去把那本遊記偷過來。然後再偷偷摸摸的帶出去就是。”萬鵬其實也不明白郭海爲什麼這麼執着,當然,他也不打算問,能幫就幫嘛。
郭海看着眼前癱倒的兩人,有些話語涌到了嘴邊又吞了下去,他想解釋,可是,直覺和夢境又怎麼能說的出口,不如不說,說出來二人可能還覺得是敷衍,他也想感謝,畢竟這是他一個人的事情,和他們兩沒有什麼關係,但是感謝的話語被過往壓了下去,最後,郭海對着二人點了點頭,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
隨着天色漸暗,在得到休息後的吳戟和萬鵬算是恢復了一些活力,強忍着身上的痠痛把之前又挖又填的地面踩平了一些,藉着已經開始有些昏暗的光亮,三人跪在了石碑前。
“孟潔先輩您好,在下後世之人,取您埋下之物,今無奈之舉,破土三尺,望先輩在天之靈諒解,後輩日後定舉香火以祀。”吳戟說完,三人齊刷刷的磕了幾個響頭,當然,吳戟磕的最響,畢竟他還踩了別人一腳,心裡更爲愧疚,還挖了別人的衣冠冢,他恨不起當場奉一個長生牌回去。
“話說吳戟啊,你對這套還挺熟悉的嘛?怎麼之前沒聽你說過?”萬鵬看着吳戟額頭上磕紅的印子,有些想要吐槽一下這孩子的實誠。
“誒,我沒和你們說過嗎?我們家對這些傳統都挺在意的,我小時候不知道被帶去做了多少次祭祖,不過後面就沒怎麼去了,也不知道爲什麼,反正我爸有次對我說那些東西都是糟粕,就再也沒讓我去過了,現在想起來啊,小時候的場面還真的很大,搞不好我家還是個大家族呢?”吳戟雙手抵着後腦勺,嘗試着拉伸一下肌肉,不然明天可有他受的。
萬鵬看着吳戟在拉伸,想了想,也跟着拉伸了起來,
但是還是有些好奇,“你家是不是大家族你不知道?你們過年不走親戚嗎?”
聽到這,在尋找哪面牆更好上去的郭海也覺得有些不對勁,吳戟之前的確沒有和他們講過這些,而且說實話,郭海一直感覺大爺對待吳戟的態度和他們不一樣,加之那本遊記上的字,說實話,要不是這麼多年的關係,換個人來,他可忍不了這麼久。
吳戟放下了拉伸的手臂,認真回憶了一下,轉身對着萬鵬說道:“你這麼一問,我對於小時候的那些祭祀真的沒什麼印象了,自從我家不去參加那些祭祖後,我家一般都是一些很熟的親戚會來走動,可能是我爸當年和那些和那些管祀堂的鬧了矛盾吧,管它呢,反正現在都沒有來往了。”吳戟朝着萬鵬聳了聳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
“喲,我們的吳少爺還是一個主角模板呢,搞不好你爸媽還是兩個大家族的繼承人,然後相愛結婚生子,最後和家族鬧掰了呢。”萬鵬怪笑着調侃吳戟,“說實話,我都能瞬間腦補出十萬字的狗血劇情了。”
吳戟瞥了一眼萬鵬,現在休息好了,有力氣看玩笑了,先前癱倒在地上的時候怎麼不見他說話呢,就在吳戟準備想一個話題回懟萬鵬時,從前門處傳來了一陣吱呀聲,正門,開了。
二人瞬間被吸引了注意力,只見郭海站在門內,雙手還拉着門環,“哇,郭海,你力氣這麼大了嗎?”吳戟和萬鵬瞬間被震驚到了,雖然先前郭海將他們拋進院子的時候二人已經有了心裡準備,可是這也太離譜了吧,剛剛推都推不開的門,甚至是用盡全力纔打開了一小道縫隙,這會就可以輕鬆拉開了?
“郭海你不會被改造了吧,還是說,你被什麼東西附身了?”萬鵬越想越害怕,拉着吳戟就要往後走。
郭海一臉無語的看着滿臉警惕的萬鵬和一臉震驚的吳戟,無奈的開口解釋道:“萬鵬你冷靜一點,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這個門我就輕輕的一拉,它就開了,估計是什麼機關設置,這門只能從裡面開。”其實,郭海打開門純屬意外,他原本已經在物色哪裡的牆好翻一點,結果注意力全被吳戟和萬鵬的聊天吸引了過去,這就導致他本能的順着牆壁走,最後走到了大門口,當時他看到不一樣的牆面瞬間就回過神來,想着來都來了,就試着拉了一下,誰知道它就開了呢?
“好啦,別開玩笑了,再不走我們待會就要摸黑趕路了。”郭海看着越想越起勁的二人,及時制止了二人的頭腦風暴,強行將二人拉了出去。
好在是三人今天早上才從那間客棧走到鐘樓,而那個院落和鐘樓很近,三人沒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今天早上走過的路,輕車熟路的就回到了客棧。
“今天晚上我們還是三人一起睡嗎?”吳戟看着眼前走路已經和正常人差不多的萬鵬,向郭海問着。
郭海看了一眼萬鵬,“我肯定不會和你們一起了,你和萬鵬隨意。”郭海的胸口隨着昨夜的事情浮上心頭而隱隱作痛。
“我倒是無所謂,既然萬鵬看得見了,今天三個人就各睡各的吧。”吳戟招呼着走在前面的萬鵬:“萬鵬,今天晚上各睡各的怎麼樣?”
萬鵬走在前面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隨着夜幕的降臨,在無法使用光源的人羣中,這就意味着一天的時間進入了尾聲,什麼事情都將被擱置。
“萬鵬啊,你一個人睡感覺怎麼樣?”
“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已經睡着了,有屁快放。”
“那個,你眼神不好,我過來問一下要不要幫忙。”
“嗯?”
“好吧,我有點害怕,那個墓園讓我有點後怕。”
黑影從牀的中央朝左邊挪了挪。
與此同時,某處壁壘。
“那幾個孩子真有禮貌,我第一次看見有人對那裡的墓碑磕頭的。”
“那是,現在外面和那時候已經不一樣了,有時間你還是多看看吧,別一直執着於那件事。”
“這次我算是栽了,沒想到啊,呵,這輩居然出了這樣的人物。”
“記得答應我們的事。”
老叟朝着壁壘上模糊的人影點了點頭,斗笠下隱藏的臉透露着不正常的蒼白,看着逐漸消失的人影,老叟嘆了一口氣,“只有等下次了嗎?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唉。”
一聲長嘆消散在了夜空中,讓此刻的夜色更加濃郁,不禁讓人懷疑黎明是否還會到來。
當然,黎明依舊到來了,並沒有比昨日更晚,當夜色消退時,三人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畢竟,昨日也是頗爲勞累,而一艘漁船,也在此時飄向了小鎮。
“你們兩個,已經發展出超友情的關係了?”郭海看着牀上互相交織的二人,百思不得其解,昨天不是說好個睡個的嗎?這兩個怎麼又廝混到一起了?還呈現出這種互相交織的狀態?
吳戟努力的睜開了眼睛,想要把搭在臉上的手拉開,嗯?不是他的手?吳戟擺了擺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我建議你先把手拿出來,然後再把萬鵬的手從你的臉上拿開,不對你先要把萬鵬的腿挪開。”郭海站在牀邊認真的解析着離奇的結構,時不時的給予吳戟一點建議,“需要幫忙嗎?”好的,郭海覺得吳戟一個人可能解不開這個東西。
“嗯,應該不需要。”吳戟嘗試着抽出手臂,很快,他發現需要一點外力幫助,因爲他的手臂麻掉了,“好吧,郭海你幫我把萬鵬挪開吧。”
郭海淡然一笑,輕輕一推,萬鵬就從吳戟身滾落下來,“說實話,吳戟,我真的很佩服你,在這種干擾下都還能睡着。”
一旁的萬鵬也拉開了他的眼罩,眼裡全是迷茫,“你倒不如問問萬鵬,怎麼突然睡覺不安分了,我記得我們那次旅遊他挺安分啊。”吳戟揉搓着自己的手臂,想要從新把血管疏通一下。
“他那次可沒和你睡,你這麼知道他很安分?”郭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當然是第二天早上去看到的啊,我記得,我們倆個睡得一個房間嘛。”吳戟隨口答道。
“發生什麼事情了?”萬鵬此時也清醒了過來,見二人緊盯着自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你們這麼看着我幹嘛?”
“沒什麼,只是爲你的女朋友默哀。”吳戟迅速的跳過了這個話題,“話說今天劉叔就要回來了,我們是在這等他,還是走回去?”剛說完這個話題,吳戟就立馬結束了這個選擇,“還是在這等吧,我相信劉叔會來接我們的。 ”
郭海看着貌似還沒徹底清醒的吳戟,見吳戟自說自話的下了決定,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也不想再次走一遍那段陰森小路,不過,郭海把目光投向萬鵬,這孩子當時可喜歡那了呢,要不,把萬鵬丟進去玩會吧。
“要不,我們朝着那邊先走着吧。”郭海看着吳戟,用眼神示意讓萬鵬看看那裡的風景,吳戟頓時瞭然,“也行,那萬鵬,我們倆搞快點,最好趁劉叔沒回來,我們先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去。”
萬鵬在迷迷糊糊中聽着二人商量接下里的路線,沒有一絲疑慮的就答應了下來。
當三人走出客棧時,吳戟遠遠的就看見了大爺坐在河道邊,背對着他們,手裡拿着一根釣竿。
“那個,是劉叔嗎?”吳戟看着身穿蓑笠的背影,有些不確定的說着。
萬鵬和郭海連忙看向那邊,“看來我們不用走回去了,大爺,不,劉叔來接我們了。”
隨着三人走近,大爺收了收手中的魚竿,“走吧,陪老爺子我去釣會魚。”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是,您出門這麼久,然後回來不問問我們幹了嘛嗎?但隨即一想也就瞭然了,畢竟這裡是大爺的地方,或許這幾天他們的所作所爲都在大爺的眼裡吧,這樣一想,三人瞬間釋然了,樂呵樂呵的就上了船。
只是,吳戟站在船邊,臉色有些凝重且蒼白,他有些猶豫,不知道上次坐船留下的心理陰影會不會延續到現在,但是當他踏上去的時候,顯然他多慮了,大爺的漁船,根本沒碰着水,一點都不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