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殘舊木門的打開,那昏暗的寺廟中也瞬間被折射的陽光充滿,漫天飛舞的灰塵也被照射出來,一時間顯得有些雜亂不堪。
當郭海忍不住回頭看向那自己打開的破舊木門,這是一種應激反應,畢竟人收到驚嚇第一反應都是會看事件的源頭,當郭海本能的回頭時,他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但是,他還是看見了。
一樣的蒲團,一樣的案牘,一樣的貢品,還有幾柱連着煙氣的香,以及,一個被擋住頭像的神像,還有,神像前的老劉。
郭海一時間震驚於自己真的找到了老劉,但是隨機而來的是巨大的後怕,連老劉都被困在這了,他又怎麼避免呢?而且這木門打開的情況明顯是有人在幕後操縱啊。
想到這些,郭海心中頓感淒涼,他可能也栽了,唯一的希望可能也就是間隙域中的那位出來同歸於盡吧,他現在無比的後悔,可惜,爲時已晚。
而那邊的老劉也看見了前面的郭海,雖然有些錯愕,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也隨之就釋然了,不過,老劉看向了屋頂。
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瞬間充滿了樓上三人的內心,這是一種弱小時被猛獸盯上的恐懼,兇狠臉男子手中的法決變化,眼中的藍光幾乎要溢出現實,額頭上的汗水也順着鬢角留下,在瓦片留下了幾處水漬,她想要緊急的加固周圍的結界,眼前這人很不對勁。
低頭看了看眼前的郭海,老劉直接便開口道:“郭海你先去找萬鵬和吳戟,我隨後就到。”
郭海在短暫的震驚後也是很快的就反應了過來,點了點頭便飛速逃離現場,感情您老人家沒被困住啊,不對,難不成是我幫老劉脫困了?郭海飛速的在腦海中過着今天的事情,很快便確定了他的想法。
他,郭海,解救了被困住的老劉!
看着郭海那略顯興奮的背影,老劉微微皺眉,這小子有腦補出了什麼東西?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那尊禹像。
“看來,這個間隙域的水,還是很深啊。”
說完,老劉便看着自己的頭頂,先不管那個間隙域的事,眼前這個巨大的念結界是在挑釁他嗎?甚至它還在加固。
“老五,速來,這邊有條大魚。”一處偏遠的大樓中,三爺面前的手機正在自行發着消息,而三爺的面前,是一塊巨大的銅鏡,鏡中倒映着老劉的身影。
“你們,是在挑釁我嗎?”
一個聲音從小烏龜身上響起,那小巧的頭顱上緊緻的五官竟然完美的表達出了無奈的意思,而前面的三人卻是不覺得無奈,因爲,下面的那個人不見了。
隨着一陣妖風襲來,那三件早已被汗水所打溼的上衣爲三人提供了物理上的寒意,而精神上,隨着老劉的出現,他們的承受早已到達了極限。
兇狠臉男子手上的法決悄無聲息的停掉了,現在這個情況就不要想着對抗了,直接各自逃命是一個不錯的想法,那結界就只能阻礙他們,還不如直接撤掉。
可惜的是,郭海現在滿懷着興奮的感覺,一路埋頭狂奔,根本沒有回頭看一眼的意思,畢竟剛剛他已經着過道了,雖然結局是好的,但是下次他郭海必不可能上當,所以,郭海註定無法找到那被窺視的感覺來自何方。
“您作爲前輩,不如放我們一馬如何?”
小烏龜眼巴巴的看着踩着自己的老劉,可憐巴巴的說着,雖然我也不知道一隻烏龜怎麼表現出可憐巴巴的神情。
這句話直接給老劉氣笑了,
“上次你耍我的事情你怎麼不說呢?”
這短短的兩句對話給前面不敢有絲毫異動的三人組提供了巨大的信息量,首先,那個人是個不知道什麼時代的老古董,其次,三爺可能打不過,最重要的是,三爺貌似和對面有過節,也就是說,可能他們今天就得全栽在這。
“上次那個小子似乎也在啊。”老劉看向了寺廟前方,他冥冥之中的直覺告訴他上次窺視他的那小子也在這,眼中紫色光澤流轉,想要鎖定具體的人,可是最後只看見一個龜殼。
腳下微微用力,這個龜殼是真的煩人,但是老劉好不容易逮到這隻小王八,豈有不好好探究一番的道理?
老劉也沒管前面那三個像是剛剛從水裡撈出的嫌疑人,低頭細細的打量着腳下的龜殼,白色的龜殼被那雙運動鞋(偷得萬鵬的)狠狠地踩住,可是龜殼下的瓦片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響和裂紋,這不僅讓老劉想起了一件寶貝。
“何不顯露真身拼死一搏?”老劉笑着問道,可是雖然嘴上是燦爛的笑容,可是話語中卻透露出無邊的殺意,讓前面那三個連轉身都不敢的孩子更加害怕。
“在您面前怎麼敢說殊死一搏呢?和您比起來我就是螢火之光,怎敢與您皓月爭輝呢?”三爺的姿態放的很低,畢竟之前也是利用了念體系和修仙體系的不同才耍了這位一次,這次龜殼都被踩住了,他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可是上面這人可不管這些,踩住龜殼的右腳微微挪開,露出了一點點白色的龜殼,這東西老劉越看越眼熟,誕生的時間說不定比大爺出現的時間還要早。
“這是那個先天神明的王八留下的殼?”
一隻白色的龜首突然伸出了龜殼,脖子猛然伸長,黑溜溜的眼睛中透露出幾分憤怒,直接就朝着老劉的鞋子咬去,可是卻被不知何時從虛空中伸出的黑色鐵鏈所纏住,瞬間被絞殺。
淡藍色的光點瞬間出現在了龜殼周圍,隨後便漸漸消失,歸於天地,而老劉也饒有興致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已經很久沒見過此番光景了。
一些淡藍色光點也飄到了前方三人的面前,看着那光點消失在了半空中,三人明白,三爺這是指望不上了,這都沒交手怎麼就不行了呢?連附着在龜殼上的念都被人撕碎了,完蛋,這下死翹翹了。
“你們念體系真有趣,還能還原那隻王八當年的性格,嘖嘖嘖,有趣。”老劉看着腳下虛幻了不少的烏龜肉體,打算再次激一下,可惜的是這次沒能奏效。
不過老劉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這隻白色王八,就是那個先天神明,不,按當時的說法來說,應該是魔神,只不過這隻王八活得久,後人爲了圖個吉利,便稱之爲先天神明。
後來在大爺的時代,有傳聞這隻王八死掉了,當時都因爲是謠言,沒想到還能是真的,這讓老劉有點意外,而且剛剛乘着這個王八重塑龜首,他也看見了龜殼裡面的那些東西。
“九鼎鑄造時多餘的材料鍛造的銅錢,家大業大啊,第七域的世家現在都富得流油吧,也是,當時那場災難你們可以算得上受害者,也說得上是得益者啊。”
老劉搖着頭說着,他其實早已知道這些人是從哪來的,此時不過是嚇嚇他們而已,他也不會真的出手,更何況,他身上的建竹葉也沒了,到時候也指不定誰打誰呢。
說起來,老劉想到了之前郭海腰間的那個鼓鼓的包,貌似那幾個小子把建竹葉放在那裡面,可是當老劉想要尋找郭海的蹤影時,卻發現,郭海早已和那兩個小子會和了,而且,老劉看向南方,那邊有人過來了。
“郭海,探查的怎麼樣,有收穫沒有?”萬鵬問出了一句違心的問題,畢竟他隔老遠就看見了那滿臉笑容的郭海朝着這邊跑來,速度之快,要不是沒有行人,估計第二天就得有民間博爾特的視頻流傳在網上。
郭海則是勉強壓制了一下自己上揚的嘴角,“還好,主要是我把老劉解救出來了。”
聽到這話,萬鵬頓時瞪大了雙眼,而裡面正在苦苦求道的吳戟則是連滾帶爬的來到了門口,看着那邊身穿工作服的郭海,疑惑的開口問道:“你真的去偷別人工作服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成功的在這個寺廟後面那個地方把老劉解救出來了,現在我們可以不用擔心這個石像的問題了。”
郭海的臉上寫滿了快快誇我的字樣,那臭屁的表情讓萬鵬生出了一種想要扇他的衝動,但是郭海畢竟是幹了件大事,萬鵬也不可能出言諷刺,所以,萬鵬打算直接岔開話題。
而一旁的吳戟看了看那邊毫無動靜的神像,他真的很想給郭海潑一盆冷水,讓他在這炎炎夏日下降降溫,你就算不救出來,這邊也沒問題,但是他忍住了,還是打算恭維郭海幾句。
吳戟張了張嘴,打算好好的讚揚一下郭海,卻被旁邊的萬鵬打斷。
“吳戟,來給郭海展示一下我們這邊的發現。”萬鵬傲然的看向了吳戟,而吳戟也回以了迷茫的眼神,他們發現了什麼?他怎麼不知道?
看着吳戟那迷茫的小眼神,萬鵬猛的一拍額頭,“對了,我忘了你還不會。”
霎那間,一柄利劍貫穿了吳戟的胸口,你提及我就是爲了給你打鋪墊嗎?混賬東西!
郭海此時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而萬鵬輕輕擡起自己的右手,食指和拇指之間出現了一根比之前要細小不少的藍色絲線。
就在郭海準備感嘆之時,一陣微風拂過,那根絲線就這樣突然斷裂,消失。
“我中間還和一個不知名來歷的人打了一架,那人很強,穿着工作人員的衣服,看着年紀不大,臉上有雀斑,黑髮板寸,你們有看見嗎?”郭海忍住了自己的笑意,相比於看小丑表演,他還是比較想知道這邊有沒有那個年輕人的線索。
聽着郭海的描述,吳戟皺了皺眉頭,他還真的看見了,“是不是個子比萬鵬高,眼神也有點犀利。”
一柄叫做扎心的利劍扎入了某人的心臟。
但是這邊的兩人可沒時間去管這些,郭海連連點頭,示意吳戟說的那個人就是他要找的,期待着吳戟能告訴他那人跑到哪裡去了。
但是吳戟沒能給郭海滿意的答覆,“我當時從殿裡面看見的,出來就沒看到了。”
正當郭海想要繼續追問之時,一聲巨響從寺廟後方出來,一時間,每個人都看向了後面。
“應該是老劉在發泄自己被困在這裡一晚上的怒火吧,不必擔心。”郭海隨意的解釋着,他現在更想和那個年輕人再打一次,他感覺自己一定能吸取上一次的教訓,至少能勢均力敵的打一打。
萬鵬和吳戟聽着郭海信誓旦旦的解釋,也就放下心來,追問着郭海在後面見到了什麼,畢竟他們兩在這邊就只是守着神像和禹像, 其餘的啥事沒幹。
商店中,阿柳看着眼前從休息室中竄出了一大堆隊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奇哥,組長和副組長都聯繫不上,之前在那邊分開之後就沒人見過他們了。”頭戴鴨舌帽的男子壓低了自己的帽檐,看着眼前微微皺眉的奇哥,這個時候就是順位到這位指揮了。
奇哥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隨後看向了自己前面的幾人。
“百字輩的和我一起去後面看看,世字輩的留下,如果我們十分鐘之內沒回消息的話,直接和族裡面聯繫。”
說着,奇哥看向了阿柳,“阿柳你直接和三爺聯繫,這邊可能出問題了,讓三爺過來一趟。”
一時間,衆人紛紛起身離開,只剩下了幾個年輕的面孔面面相覷,但是很快就做好了準備,手中緊緊握着手機或者通訊器,眼睛盯着牆上的鐘表。
“三爺,這邊出事了。”阿柳翻開了自己的衣領,衣領下是一枚泛着紅光的聯繫器。
“沒事,你們待在原地就是,和那邊的現存指揮說一聲,原地待命。”
被窗簾遮住光線的陰暗房間中,一隻玉石般的手掌上還殘留着一摸血跡,桌上的手機屏幕發着光。
“我到了。”
“再晚一點我們這邊就要全軍覆滅了啊。”一聲充滿怨氣的抱怨迴盪在房間中,不過,埋怨的語氣中更多的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以至於浴室中那位被泡在藥水中的浪某人在睜開眼睛的一瞬間,就又被腦海中的龜殼虛影震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