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嘔,這輩子,嘔,都不會,嘔,再坐,嘔,了。”吳戟整個人都趴在路邊,像一團爛泥,身體時不時的抽搐,整個人都彷彿經歷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當郭海攙扶着萬鵬上岸時,正好看見了吳戟發表了一番他有生以來最慘烈的一次誓言,“話說吳戟啊,我們上次喝茶的時候被丟進那個地方也沒見你這樣啊,怎麼坐個船就這樣了呢?”萬鵬問出憋了很久的問題,他在船上的時候就想問吳戟了,只是當時吳戟的表情過於慘烈,他沒好意思開口,當然,他也明白那種狀態下的吳戟可能沒有辦法回答任何問題,若不是那時他和郭海鬥嘴時沒有人管船怎麼辦,他相信從上船到下船,吳戟不會開口說一句話。
吳戟努力的擡起頭看了一眼萬鵬,正要說話,那種眩暈感又襲來,“嘔,”,“看起來,他還需要緩一會。”郭海聳聳肩,替吳戟解釋着,萬鵬看了郭海一眼,“這不需要解釋,是個人都能看出來。”說着,萬鵬環視着四周,準備判斷一下他們這是到哪了。
“嗯?怎麼周圍的房屋少了很多?”萬鵬努力的從不清晰的視線中獲得一些清晰的環境情況,但是此時的霧氣顯然讓萬鵬本就模糊的視線雪上加霜,他現在的可視範圍小的可憐,而這小的可憐的範圍還有很大一部分因爲一些不知名的原因格外模糊,就像世界被打上了馬賽克一樣。
聽見萬鵬的話語,郭海也開始打量着周圍,之前忙着把這兩個生活不能自理的人搬上岸了,他都沒仔細打量這周圍的環境,如萬鵬所言,這周圍的房屋不再是鱗次櫛比,而是十分的稀疏,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從繁華的集鎮來到了郊區一樣,頗有一種荒涼的感覺,而房屋間青石板路也換成了一些很零碎的石板,時不時的就能看見路的斷口。
“我們這是,到這個鎮子的邊界上了嗎?”郭海向萬鵬求證着,畢竟這樣只有萬鵬知道,而此時的萬鵬也用他豐富的聯想能力補齊了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吧,我那個時候也沒往這邊來,就環境來說,這裡應該就是邊界了。”說着,萬鵬突然朝着郭海挑了挑眉頭,“要不,我們去試着找找這個間隙域的邊界?”
郭海一臉無語的看着萬鵬,“你要去找死就自己去,不要拉着我,我們連小鎮都沒搞清楚呢,還去找邊界,萬一到時候穿到第八域去了我可不負責你的後事,最多幫你告知家人。”
“嘔。”請忽略掉背景音,謝謝。
“說的也是啊,那我們還是往小鎮的中心走吧,說起來,我記得鎮長家就在那個鐘樓不遠的地方來着,我們要不往那個方向走走看?”萬鵬略微思考,的確是他考慮不周了,“雖然我只是聽那些本地的居民提過一嘴,也沒到那邊去過,但是大致的方位我還是知道的,想來鎮長家的房子應該比其它房子要顯眼不少吧,肯定很好認的。”
郭海的手攀上了萬鵬的肩頭,“所以說啊,我們早上去鐘樓的時候你爲什麼不說呢?”
“我,額,這不是記憶有些模糊了嘛,有些細節記不清很正常啦,欸,吳戟,你好些了沒?”萬鵬徑直向吳戟走去,卻因爲視線原因,加之吳戟整個人都趴在地上,導致一腳就踩在了吳戟的手上。
“你如果不添亂的話,他可能會好很多。”郭海在一旁扶額吐槽着。
“對不起,對不起。”萬鵬連忙收回了自己的鞋子,向吳戟道歉着,而此時的吳戟根本沒有心情去處理他手背上的鞋印,
因爲一陣接一陣的眩暈感不停的向他襲來,這讓他發現了一個很恐怖的現實,那就是他的身體彷彿記住了那種在船上顛簸的感覺,時不時的讓他身臨其境,重返現場。
“看起來,以後坐船可能都不能帶着吳戟了。”二人在心頭感概着,萬鵬甚至想到以後吳戟會不會對所有的船類產生心裡陰影,從而導致看見船就吐,這算不算是一種PTSD?
看着吳戟一時半會也緩不過來的樣子,萬鵬提議着二人先在這周圍逛一逛,雖然待會沿着河道一直往回走便能走回鎮子,但是都到這小鎮的邊角了,怎麼能不去仔細探索一番呢,要知道,很多特殊的地點和事物都是放在一些邊邊角角,不引人注目的地方的。
而郭海看着動都不想動的吳戟,短暫的考慮後,同意了萬鵬的想法,畢竟吳戟一個人趴在那也不會出什麼事情,而萬鵬那種看不清東西還喜歡亂跑的人才是更要關照的,在叮囑吳戟,得到同意的答覆後,萬鵬拉着郭海便朝着巷子裡面鑽了進去。
看着眼前的房門,萬鵬心裡有些瘙癢,雖然說昨日他們打開過這裡的那些房屋,也見到了那些靈異之物,但是昨日他看不見啊,一切都是聽吳戟和郭海給他描述的,正所謂眼見爲實,耳聽爲虛,萬鵬抱着一種實踐的精神,準備冒死打開一間房屋看看裡面到底有些什麼,當然,他得先拉上郭海。
在郭海聽玩萬鵬得想法後,這種實踐精神換來的是一顆沙包大的拳頭,以及鋪天蓋地的說辭,“你是不是眼睛的病變傳染到腦子裡面去了,你現在是在用小腦來思考嗎?先不說這邊的房屋裡有什麼東西,就說你現在連走路都可能摔跤的眼神你能看見什麼東西?到時候時不時還要我揹着你跑,那吳戟呢,我揹着你,你揹着他?萬一裡面的東西衝出來怎麼辦,我們倆跑掉了,它去找吳戟呢?嗯?再說,這邊裡面是什麼情況你知道嗎?不知道……”
郭海最近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的爆發,濤濤不絕的和萬鵬說着這件事的後果和問題,讓一時興起的萬鵬無比尷尬,恨不得在附近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郭海把最後一口唾沫星子噴在萬鵬的臉上後,自認理虧的萬鵬摸了一把臉,隨即鬆了一口氣,總算說完了,而郭海罵完萬鵬後,頓時感覺自己心情舒暢,念頭通達,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起來,心裡淤積的那些負面情緒都宣泄了個乾淨,但看向一副低頭認錯模樣的萬鵬,心裡還是有那麼一丁點過意不去的,“其實吧,你想看一下也行,但是你至少要等吳戟可以正常走路才行,到時候我們回小鎮的中間去找一間我們昨日開過的房屋給你看一眼就是。”
見郭海松口,萬鵬也明白了他發泄完了自己的情緒,現在站在補救,萬鵬也自知理虧,而且最近都很麻煩郭海,便自然而然地接過了郭海遞給自己的階梯,順勢就下了臺階,同意了郭海所說的事情。
在經歷一圈閒逛之後,二人並沒有發現什麼與鎮子上有區別的地方,就好像這裡是一個很正常的小鎮邊角,當然,除卻沒有人煙以外。
“這裡好像和小鎮中心沒有什麼區別啊。”萬鵬隨腳踢飛了一塊並不牢固的鵝卵石,在翻滾幾圈後停在了小巷口。
郭海也沒在意萬鵬的舉動,雖然他現在有一點神經過敏,但是萬鵬這個習慣很早之前就有了,從他們認識的第一天,萬鵬走在路上就會不自覺的踢走什麼東西,在他想事情時這個動作的頻率更是會翻幾番,“走吧,回去看看吳戟怎麼樣了,這邊找不到東西我們就嘗試往鎮子中間走,去那個鎮長家看看。”
當二人再次看見吳戟時,吳戟已經坐在了牆角,臉色略有好轉,只是雙眼無神的看着天空。
“嘿,吳戟,你好些了沒,我們出去看了一圈,這周圍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我想起了我們早上去的那個鐘樓附近住着鎮長,我們打算去那看看,你怎麼樣,能不能自己走路了。”萬鵬熱情的和吳戟打着招呼,和吳戟分享着剛剛發生的事情。
“嗯,走吧。”吳戟點了點頭,用虛弱的聲音回答着,艱難的站起身來看向走進的二人。
當吳戟轉身用正臉對着二人時,郭海瞬間發現了不對,只見吳戟的左臉依舊蒼白,但是右臉上卻有着一道鮮紅的印子,看着,很有熟悉感,不由得好奇問道:“吳戟,你的臉是?”
吳戟十分明顯的愣了一下,“沒有,是剛剛趴在那在地上蹭着了,是有些紅腫嗎?可能是有些對地上的東西過敏吧。”聽着吳戟這略顯合理的說辭,郭海用略帶狐疑的眼神看着吳戟,他總感覺那個紅印子很是眼熟,應該是在哪見過的,可是,在哪見過呢?郭海一時也想不起來,見吳戟不願意說明,也就不在糾纏,走過去幫着吳戟拍了拍身上的一些灰塵。
一旁的萬鵬則是很好奇吳戟的臉上怎麼了,但是在那模糊的視線中,很多地方都是打上了馬賽克的,這就導致萬鵬看不清吳戟的臉怎麼了,但是見吳戟說明了緣由,而郭海也沒有深說,也就當沒有多大的事情,直接拋擲腦後。
“走吧,朝着鎮長家出發,你們說,鎮長家裡面,除卻可能存在的那些鬼東西,還有沒有可能有什麼稀奇的東西,比如,比如郭海說的玉製桌椅這類的東西?畢竟是一個鎮長欸。”萬鵬突然表現的格外興奮,而吳戟和郭海卻是沒保有很大的希望,畢竟那只是個鎮長,又不是地方鄉紳,更何況,這個地方也不是現實,就算和現實有關係,總不可能那個房間裡面有這個小鎮在這個間隙域裡面的地契吧,但是萬鵬的這骨子興奮卻讓郭海有些疑惑,這孩子爲什麼突然這麼興奮?
“但他也只是個鎮長,雖然這裡什麼東西都可能存在,對了,你說的那個鎮長,是地方官員嗎?”郭海還是忍不住的問出了口,他想知道,萬鵬是不是漏掉了什麼東西沒說。
“不是哦,這個地方的鎮長是傳承製,雖然我當時也很震驚,但是應該是地方風俗吧,而且,可能和這個間隙域有關。”萬鵬一臉自信的說着,滿臉都寫着,我很棒,快來誇我的字樣,只可惜,迎接萬鵬的不是誇讚,而是,“那你tmd爲什麼不早說!”
一旁的河道中,泛起了幾個水泡,彷彿在贊同着這句辱罵。
看着走在前面的萬鵬, 郭海用手肘碰了碰吳戟,低聲輕語:“那條魚一直跟着我們,是嗎?”
看着一臉嚴肅的郭海,吳戟點了點頭,“差不多,是同一條魚,但是它沒有惡意,它不肯說原因,我也不知道它爲什麼跟着我們,但就目前來說,沒有關係,不是嗎?”郭海深深的看了一眼吳戟,點了點頭,既然吳戟不願意說,他不會勉強。
“你們倆個在後面磨磨蹭蹭的說些什麼呢?交頭接耳的,不會是在揹着我說我的壞話吧?”萬鵬看着遠遠落後於他的二人,略帶一絲狐疑的說着。
郭海歪着頭看着吳戟,示意吳戟說話,“嗯?是你找的我,幹嘛要我開口解釋找理由?”雖然吳戟迅速的在心裡面過了一遍郭海的家譜,但是他還是開口出聲道:“我剛剛看見旁邊的小河,有些腿軟,萬鵬你走慢點,我們又不着急。”郭海也就順勢將吳戟攙扶了一下,示意自己是來幫忙的。
萬鵬擡頭看了看天色,很好,一團霧氣,什麼都看不見,只是隱約間可以感受到已經過了中午,“到也是不急,不過吳戟啊,你別到時候我們離開間隙域的時候還對小船有陰影,若是你到時候吐到大爺身上了,我們可不管你啊。”
吳戟無語的看着萬鵬,真虧他能想的那麼遠,不過大爺的船他應該沒有問題,畢竟之前坐一點反應都沒有,雖然這樣想着,但是吳戟還是衝萬鵬點了點頭,“放心,到時候一定沒有問題,畢竟大爺的船不會晃的。”說着,吳戟感覺那股搖晃感又涌上了心頭,“等一下,我緩一會。”
“真的沒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