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哥大喜的曰子,誰不讓他好過,我就讓誰不好過……”桑吉扔掉酒杯,拔出腰刀插在餐桌上。
朱經理見狀笑着說:“桑吉,今天是大哥的好曰子……來,我陪你喝兩杯……”一邊說一邊要服務員把刀子替桑吉收好。可哪個服務員敢在桑吉的面前“冒險”啊,刀還是寒氣*人的插在桌上,沒有人願意觸這個黴頭,一個個嚇得嗓子都快冒煙了。
“喝酒,你他媽還有心思喝酒?我問你,大哥對你怎麼樣?”桑吉衝着朱經理怒吼道。
“這還用說嗎?格桑對我是這個……”朱經理由衷的翹起了大拇指。
“好,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那我再問你,有人想騎在大哥頭上拉屎,你說該怎麼辦?”桑吉顯得很激動,眼圈紅紅的,顯然不光是酒精的緣故,對,他生氣了,他很生氣。
“州城地面上,格桑吐口痰都能變成個釘兒,誰敢欺負格桑?”這倒不是朱經理奉承,在州城,不敢說格桑是一手遮天,但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這樣有“能量”的。
“他們,就是他們……”桑吉用刀指着孃家人,殺氣騰騰。
“不要衝動,桑吉。”朱經理比孃家客人的臉色還要煞白,聲音哆嗦,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滲出。
“老子今天就衝動了!看誰能把老子咋的?”桑吉猛地把餐桌掀翻,桌上的飯菜撒了一地,嚇得酒店服務員站在牆角不敢出聲。孃家客人被剛纔的一摔驚醒,前面的酒勁不知跑哪兒去了,一個個呆若木雞。尤其是那個李永紅,剛纔還在朱經理面前吹噓以後就和格桑是親戚了,要如何在製藥廠大展宏圖,可現在,躲在老婆面前簡直就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孫雲飛本來不打算來,可架不住妹妹的軟磨硬泡,看到此刻的情景,心中積蓄了多年的怒火也壓抑不住了,衝桑吉吼道:“你告訴格桑,我們不是來受氣的……”
“你們不是來受氣的?很好,那我們就是去受氣的?瞧你媽那點德姓,還有你……你有什麼資格教訓老子?”桑吉右手掄起酒瓶準備去砸雲飛。
吵架,孫雲飛不怕。這麼些年了,他和李永紅不知吵過多少回了,天天吵架,什麼難聽話沒聽過?
“我有什麼資格?你大哥還得叫我一聲大姨姐呢,你說我有什麼資格?”
“叫姐?你還有臉來我們家,我都替你臉紅!不就是我哥穿剩的一雙破鞋,還叫姐?呸!不要臉……”桑吉的話開始越來越難聽。
“桑吉,這都是大哥請來的客人,不許胡說……”朱經理眼睜睜的看着桑吉撒野,就是不敢制止。他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格桑的授意。“沒事沒事,服務員,快來收拾一下,走,走,走,我們換個地方……”朱經理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只能是硬着頭皮在那裡假裝鎮定,最好是能把客人安排到另外一個包間。
李永紅看着自己的老婆被桑吉當衆羞辱,就是不敢出來理論。懦弱,猥瑣,在場的人包括自己的老婆無不投向了鄙夷的目光。
“我們走,這席不吃也罷……”說這話的是雁南的大舅。這人五十來歲,是個寡言少語的人。因爲姐姐的取鬧,他先是覺得不好意思,好像有點對不住外甥女,在路上不論是姑娘敬酒,還是什麼,他都高高興興的喝了,可看到格桑的弟弟這樣,也就生氣了。中國人講究個門當戶對,其實有他自己的道理,格桑要不是這裡的首富,也不會在婚禮上有這樣的尷尬。事已如此,後悔有什麼用?還不如回家。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窮窩。
於是,孃家客便嚷嚷着要回家。在當地,誰家結婚如果孃家人半途走了,那是很丟人的事情。雁南家的人這時候都紛紛嚷嚷着要走,可也沒有幾個真走的。別說有雁南這層關係,他們或者是他們的親戚都或多或少的和祥瑞集團有着千絲萬縷的往來,今天你賭氣走了,算你能耐,往後你還在不在這片地面上混了?格桑清楚,就是趕他們走,也沒幾個敢給他丟面子的。
錢能通天!
包廂裡的空氣令人窒息。
其實,生活就像是戲劇一樣,就在包廂裡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格桑和雁南在司儀的引領下給孃家客敬酒來了。格桑面帶微笑,身上搭滿了紅綢子,脖子裡的哈達都快把腰壓彎了。雁南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看見桑吉手中揮舞明晃晃的藏刀指着姐姐,一頭扎進格桑的懷中,失聲痛哭。
“高興點兒,別讓孃家人擔心,還以爲我欺負你了呢。別哭了,不怕,有我呢!”格桑說是給雁南說的,可眼睛卻望着在場的每一個人。
尷尬,出奇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