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你人在門邊不進來,還在鬧些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真是成何體統!”那是一道壓抑了幾分的暴吼。
古明玉看着來人,眼眶不由紅了幾分,她跺了跺腳,“爹——”
看着自己寶貴女兒這副極致委屈的模樣,古老爺想起她年幼失母,於是心裡又柔軟了幾分。
古老爺朝古明玉招了招手,“玉兒你來。”
古明玉還在有些使小性子,走一步挪一步,很是不情願的來到古老爺的身旁,古老爺嘆了口氣,摸了一摸自家女兒黑亮柔滑如布匹的秀髮,“玉兒啊,就是天大的事,你也給我回到你自己的房間裡,關上門來發,別叫人捉到痛腳,再說你都已經忍到了回家,再忍一忍又有什麼區別?”
面試下,古明玉撇了撇嘴,不以爲意,“都到家中了,我看誰有這個膽子敢暴露出去。”她的眼神流露出一絲陰狠。
“玉兒,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道理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你這孩子怎麼就是不懂呢。”古老爺砰的一下將茶盞重重放在桌子上,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說。
古明玉何時受過她爹爹這般的重語。若是好聲好氣,她還聽上一聽,語氣這般生硬,她頓時不依了,只見她站了起來,猛地扔掉自己的面紗,氣勢洶洶道,“女兒今日在集市上受了那路書生的氣,回來還要受您的氣!可憐我母親去的早,果不其然,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您心裡就只有二弟三弟,只在乎他們的前程,我如今都二十了,還未出嫁,外頭全是我的風言風語。您當初爲何隨隨便便跟那路家訂了婚約,這下可好,賠了夫人又折兵。我今個兒不活啦,隨便找根長勝上吊自殺,一了百了!”說着兩行淚就掉了下來,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古明玉明擺着是在撒潑,說話顛三倒四,古老爺被氣的心肝兒疼,但看她哭得洶涌,兩個眼泡都腫的和個桃子沒什麼區別,又憶及她方纔言道“沒媽的孩子像根草”,頓時又心疼起古明玉來。
對古明玉是打不得罵不得,古老爺也是沒轍了,他輕言細語道,“你說你,好好的又提慧娘幹什麼,再說什麼死不死的,這麼不吉祥的話,呸,百無禁忌。”
“那路書生的事,是爹一時看岔了眼,本以爲是頭鳳凰,沒想到卻是隻山雞,是爹的錯,爹在這裡跟你道歉。”古老爺安撫的拍了拍古明玉的手。
古明玉扭了扭身子,不去看古老爺,但哭聲漸漸小了下去。
古老爺又道,“鄰城的岳家有心跟我們古家聯姻,岳家從商多年,雖算得上是大門大戶,可萬萬是比不上我們古家的,若是以往我斷斷是瞧不上岳家的,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你年紀愈發大了,和路家還有過婚約,嫁給岳家老二,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亦是極好的選擇。”
古明玉聽着,果斷停下哭聲,她咬了咬脣,臉上略帶着粉色,有些忸怩的問道,“那,那岳家老二長得如何?”都說姐兒們愛俏,倒是一丁點都沒說錯,誰家的女兒嫁人前,可不都幻想自家的夫婿長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玉兒你啊,”古老爺慈愛的看着古明玉羞羞怯怯的模樣,“我早前有見過岳家老二,雖比不上那路書生的相貌,但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古明玉一隻袖子遮起半張臉笑道,“金玉在外敗絮其中又有什麼用,這嶽老二既然是爹爹確定的人選,定然不會出錯。”她討好地對古老爺甜甜笑道,算是揭過了方纔那一茬。 ωωω_ тт κan_ ¢〇
古老爺細細品了一口茶,“不錯,這嶽老二我可不會看走眼,不過,那路書生這邊有些棘手,本想着要他鬆口毀約,沒想到我百般刁難,他還是咬釘嚼鐵,沒想到這一拖就拖了這幾年。”
古明玉眉目如畫,如詩如晝,長得極爲秀麗雅緻,看樣子是一位溫溫柔柔的大家閨秀,與此同時,她外在表現的也確實如此。然而此刻,古明玉卸下了一切僞裝,她的面容沉了下來,眼神透着陰狠,整個人都顯得極爲歹毒,“爹,要不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她伸出一雙不沾陽春水的手,做了一個手勢。
路曜漫步於月色下,這夜,他遲遲睡不着。
路曜沒想到這幾年過去了,他竟然會再次看到古明玉,他如今變得平靜的心中,因爲這個貌美女子的出現又起了波瀾。他不禁想起了那一年,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的
未婚妻。
早年,年歲尚輕的時候,路曜是有做過才子佳人的美夢的。當年,路曜是風頭正盛的舉人,那一時期無人比得過他的風光,他被本地首富看中,預定爲婿,任誰看到他都要賀一聲喜。
也正是那一年,路曜給古老爺賀壽的時候,第一次看到了剛過及笄的古明玉。
那是一個夜晚,那天的月亮也像今天一樣,那麼的朦朧,那麼的夢幻,那麼的美麗。
古明玉姍姍來遲,一襲粉色的羅裙,盈盈大眼,挺翹的鼻,櫻桃小嘴,巧笑嫣然,輕易便可奪走人的視線,她美的並不張揚熱烈,反而猶如一股溫水,沁人心脾,簡直就是照着路曜心中的佳人長的。
那一刻,路曜望着古明玉,他的心立刻便淪陷了。
席間,不經意時,兩個人的視線相觸,古明玉看着路曜,似乎明白了他的身份,一時間,粉了一張俏容。
宴辰結束了,古明玉也走了,路曜還呆呆坐在原位上,不想動彈。就在這時,古明玉身旁的一個婢女走到路曜身旁,將古明玉先前寄在腰間的雲帕給予了路曜。
看着這雲帕,路曜很快明白了古明玉的心思,一時心跳如雷,他立刻、毫不猶豫遞給這婢女他平日從不離身、自己書寫繪畫的摺扇。
後來,路曜和古明玉便開始了他們之間長達數年的私會,對此,古老爺一直之情,始終睜隻眼閉隻眼,大抵是因爲他們不曾有過逾越之舉,兩人平日相處都會有旁人所在,大多時還是互贈信物,以及傳書書寫彼此情意。
路曜以爲他未來的妻子就是古明玉了,日後,他考取功名,位極人臣,古明玉在家相夫教子,他們夫妻倆個會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卻不料,從來都是他想多了,從天上掉到地上,他這一跤實在是摔得太狠了。
路曜數次名落孫山,心情悲憤之際,正遇上父母離世,待他重新拾起新生活時,才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古明玉和他之間,已經是斷了聯繫,他怕,是不是古老爺不肯履行約定,是不是古老爺爲難古明玉,古老爺不準古明玉再和他路曜聯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