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布曼中校根本無需擔心,金麗從來也沒想過找他算這筆老賬,因爲她知道算也對王國的復興沒用,現在更需要算計的是怎麼能把包括想布曼中校這樣的軍閥手中的軍權收回,唯有如此,她纔有力量徹底擊敗叛軍,光復福特納。爲此金麗公主殫精竭力,用盡了心思,早晨梳頭時發現頭髮都掉了比以前多了。
望東城攻防戰結束後,爲了鼓舞士氣,金麗定製了一大批勳章,幾乎人人有份。
人就是這個奇怪,勳章雖然是銀質的,也不值幾個錢,你若是把同等金額的金錢作爲獎勵頒發給大家,大家都會覺得你小氣,但是做成勳章一發,立馬身價就不一樣了。
金麗公主定製的勳章品種繁多,所有在攻防戰期間爲王室服務的人員都有一枚見證勳章,直接參戰的有參戰勳章,受傷陣亡的有榮譽勳章,和禁衛軍一起作戰的禁衛軍軍人有專門的友誼勳章,但含金量最高的則是戰功勳章。
戰功勳章分爲金銀銅三等,金麗提名馮楠、樑永浩、夏強(追贈)獲得金質戰功勳章;亦歌、阿諾維和77分隊的大部分成員獲銀質戰功勳章;郭慧、穆文光和禁衛軍大部分人員獲得銅質戰功勳章。但穆文光推辭不接受任何戰功勳章,理由是他並沒有和兄弟們一起參戰,但推薦郭慧榮獲銀質戰功勳章,因爲在戰鬥前後,她整整三天未休未眠,提供了大量的情報和戰場信息,功不可沒。
馮楠也覺得穆文光的建議有道理,金麗畢竟年紀輕,有時候憑個人好惡辦事,基於郭慧特勤局的身份,金麗對她一直有成見。但既然馮楠開口了,金麗也就應允了,並提出想讓穆文光去軍管局做副局長,協助莎爾娜工作。馮楠笑着說:“這個想法你有都不要有,文光是絕對不會離開77分隊的。”
金麗有點不信,過去一問,果然如此。
授勳儀式是分別進行的,基本是設計一批,製作一批,然後立刻頒發,而戰功勳章的授勳則一直推遲到和自衛軍正式更名爲機動警察部隊和福特納王國國防軍新編守備營換防易幟的那天進行,那天同時頒發的還有友誼勳章。
之所以在這一天才頒發戰功勳章和友誼勳章,一是因爲這樣顯得更重視和隆重,還有就是因爲這批紀念章設計和製作最爲精美,製作也比較耗時。
換防授勳完成後,大家紛紛留影作紀念,有單人的,也有合影,開心熱鬧了一番。然而就在這一天還有更開心的事,那就是夏剛今天結婚。
夏剛的結婚對象叫杜西,是金麗的近侍之一,原本是夏強的情人。夏強陣亡後不久,杜西就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開始並不想要這個孩子,畢竟就算是夏強活着,他倆也未必會結婚,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夏強陣亡後,夏剛很是痛苦了一陣子,兩兄弟相依爲命這麼久,如今人鬼兩隔,是杜西的懷孕給了夏剛新的希望,在仔細考慮之後,他決定和杜西結婚,讓弟弟的這點骨血能保留下來。不管他是黑還是白,血管裡終歸流的是弟弟的血啊。
夏剛要結婚,特勤局開始並不同意,因爲嚴格意義上說他現在還是服刑犯,結婚,而且是涉外婚姻,終歸是件麻煩事。
但是夏剛決心已定,他不娶杜西,杜西就要娶墮胎,弟弟的這點骨血可就保不住了,馮楠也看出他的決心,就幫他說了不少好話,孫局爲了不在這個時候削弱77分隊的戰力,勉強答應了,並要馮楠負全責,且特勤局不出具任何手續。
不過夏剛不在乎,金麗倒是很贊同這個婚姻,不但親自爲他們簽發結婚證書,而且還答應,將來這個孩子可以自由選擇加入中國國籍還是福特納國籍。但夏剛另有想法,他對馮楠說:“老大,等我把特勤局的債還完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我就留在這兒,做福特納人吧。”
馮楠則說:“你以後做什麼人我不管,反正在服役期內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斃了你!”話說的雖重,但實際等於是已經首肯了。
夏剛沒有新房,金麗御批了王室別墅的一個套間給他們做新房,但是夏剛覺得結婚還是要有自己的家才行,又想金麗申請一塊地,原本以爲沒什麼希望,不行就還要那個套間,但沒想到金麗大筆一揮就批了,就在山腳下西海岸邊,原本王家浴場的旁邊,這麼好的地方大家都沒想到,並且這一小塊土地是永久的擁有,沒有70年產權一說。唯一一點就是這塊地的所有權是歸夏剛和杜西兩人共有,今後發生商業行爲必須兩人簽字方纔生效。
這個消息一傳出,77分隊都譁然了,紛紛開玩笑說都要留在福特納結婚生子,反正殿下給宅基地,還是海濱小屋,今後和平了,隨便開個飲料店,那是穩賺啊,但這明顯的是玩笑話,誰也不在意,誰也沒當真。
地有了,但是還沒有房,夏剛沒多少錢,於是楊立明就發起了捐款運動,並且上次修建王室避難地堡還剩了些邊角料,金麗也是好事做到底,簽了一個字,用很便宜的價錢就賣給了夏剛,於是兄弟們訓練之餘每天都至少抽兩個小時的時間去幫夏剛修房子,終於趕在婚期前把修好了兩間海邊小屋。杜西的朋友們又做了裝飾,於是夏剛的婚房搞定了。
婚禮是中西合璧的,馮楠等人作爲伴郎,陪着夏剛從海邊小屋出發,到王室別墅金麗御批的套間接親,然後就在別墅的主廳舉行婚禮,亦歌做主持人,金麗公主和馮楠分別是男女方家長代表。婚禮結束後,大家喝完香檳,大部分人就散了,只有馮楠等最親近又沒有執勤任務的幾個人到夏剛家門前的海灘上開了一個燒烤會,喝了幾杯。由於第二天還有工作,也都早早的回來了。
臨別前,馮楠和衆兄弟把新婚禮物送給了夏剛——一輛二手的摩托車和一把雙管的***。
夏剛很感動的說:“兄弟們爲了我的事又是捐款又是出力的,怎麼還好意思收你們的禮物呢?”
馮楠說:“這也是從實際的角度出發,你現在結婚了,週末除了特殊情況和執勤外,都可以待在家裡,有輛車來回方便,而且杜西不是懷孕了嘛,總有個需要應急的時候,世道又不太平,城裡還有戰俘四下流竄着,杜西要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家裡得有把槍啊。”
“謝謝各位兄弟……”夏剛又不‘鋼’了,眼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轉。
楊立明笑道:“瞧你,這段時間光見你流馬尿了,收起來收起來!”
大家聽了都笑,夏剛也揉了揉眼睛,跟着一起笑。這下大家才揮手告別,夏剛也依依不捨的送出了老遠。
路上,一向不太愛說話的樑永浩忽然說:“看着剛子幸福的樣子挺羨慕的,要不我也就在這兒結婚算了,也讓殿下批塊地和剛子當鄰居,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這個玩笑大家已經開了好幾遍,所以也沒注意到樑永浩在說這話時的嚴肅語氣,只是按照慣例鬨笑起來,紛紛說可以可以,楊立明又說:“要不向東也別走了,咱們這些人裡現在就是你和永浩還有少校沒結婚了,就在這兒安家算了,等福特納光復了,你們可就是復國大臣,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啊。”
樑永浩不屑地說:“一個蕞爾小國,能富貴到哪裡去?我就是現在覺得有點故國非國的感覺了。”
大家聽了這話,才發現樑永浩可能要來真的,頓時沉默了,沒錯,凡是加入到77分隊裡的人,誰沒本難唸的經啊,現在就算回去,除了曹向東,估計誰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過了良久,時長震首先說:“永浩,這不開玩笑,不是我說你,狗不嫌家貧,咱們的祖國可是中國啊,不能有這種想法。”
樑永浩卻不管時長震這是不是語重心長的說,直愣愣的返回一句:“我又不是狗。”嘢的時長震說不出話來,最後只得對馮楠說:“少校,你看永浩,說的什麼啊。”
馮楠只是笑笑,把話題岔開了。他知道,時長震和這些兄弟們在思想上是有些不同的,不能在這個話題上過多的糾結。
但馮楠低估了時長震認死理的決心,回到營房時長震還沒轉過這個彎兒來,於是就有又找到馮楠要談談,正好蘇妮纔給馮楠泡了茶,於是就一人一杯,邊喝邊談起來。
時長震先說了自己的擔心,覺得再這樣下去隊伍要垮,怕是以後帶不回國內了。
馮楠卻說:“老時啊,就算帶不回國內又能咋地?咱們現在不是正規軍了,有時候也得站在兄弟們的立場上想想,他們在國內都是重刑犯,可在這兒呢,人人都把他們當英雄看,兩下一比較,誰還願意回去啊。一個人,原本以爲自己的一生都毀了,現在忽然發現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爲什麼不給他們這個機會重新開始呢?”
時長震執拗地說:“少校,你的這個話不對,咱們都是中國人,骨子裡,血液裡都是,就是到這來爲金麗殿下服務,那也是祖國的安排,咱們不能忘本啊。”
馮楠說:“本當然不能忘,但是人人也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兄弟們也沒說立刻就走啊,就算是剛子,也說是等還完了特勤局的債再走。老時啊,你當年在部隊的時候年年都是學雷鋒的標兵,回到地方依然是本色不改,可世道變遷,你不是也被人誣陷了嗎?”
提起這個舊事,時長震的臉一下漲的通紅說:“就是因爲大家都不往好處學了,纔會這樣,可越是這樣,我就越不能放棄,越得堅持。”
馮楠說:“我就是欽佩你這一點才堅持讓你加入的,你是個好人,長震,可永浩雖然被判重刑,也不是壞人啊,毫不誇張的水哦,他是我們這羣人裡,唯一一個一心爲國家利益戰鬥的人,長震,不怕你生氣的說,你不過是做了幾件好事,永浩可是爲了國家利益拿起槍來幹倒了好幾個貪官污吏啊,要說事業大,他比你還大。可惜方法不對,弄的自己也做了牢。現在他有些心灰意冷,發發牢騷,想過點太平日子,以他的性格,也不過是說說而已。老時啊,你有點上綱上線了。”
時長震知道在馮楠這兒是說不通了,沉吟一陣後就起身告辭,回到營房後翻來覆去了半夜也沒睡着,於是第二天又找了個機會去找郭慧彙報思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