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你的意思是?”春心猶疑着問道。
林雅琪頓了頓,笑着迴應,“那便去城東與城西看兩眼吧,這兩處若是有合適的地段那便盤下來,若是沒有,那便等着下一次。”
開店這種事她不急。
左右也要等老家那邊的人馬過來。
在這裡人生地不熟,她也沒有屬於自己的心腹,等那些外來掌櫃羽翼豐滿時,沒準還會欺辱她。
更何況,她對自己要賣的產品還未完全研究通透。
思此,林雅琪冷靜下來,帶着春心來到城北。
城北和城南都屬於價格一般的地,在這居住的都是富商,若是有東西能入得他們的眼,以後可以達成長期合作關係,讓他們從自己這裡進貨。
城北與別的地不太相同,這裡魚龍混雜,住着商人和三四品的官員,不像別的地方那樣好管理。
就比如此刻,林雅琪居然看到一個下人裝扮的管事,居然用手指着一個六品官。
“于山,你瞅瞅自己如今這個窩囊樣,就算當了官又如何,還比不上我一個侯府管事。”管事說完,還譏笑了兩聲。
旁邊的人也跟着附和。
“都說這于山和張宇張管事都是同一個地方出來的,可這兩個人簡直一個地一個天,瞧瞧張管事,已經當上了侯府的大管事,而於山,靠着自己妻子典賣嫁妝纔買了個六品官,還是閒職。”
“啊?于山身爲男子漢大丈夫,竟如此沒用?”
“可不是!”
林雅琪倒對這些事沒什麼太大的感觸。
人家妻子願意支持丈夫,還能說她不是?這于山看起來固然沒用,可瞧着也是好人,不然怎會讓他妻子這麼掏心掏肺的對他?
這種事沒必要摻和。
林雅琪正準備跨步離開,而她耳邊又傳來路人的竊竊私語。
“說來,這于山也是好命,居然有那麼好一娘子,見他被困在六品行列遲遲不得升官,他那娘子甚至還典賣酒樓,想用銀錢來給他謀一個好出身。”
酒樓?
林雅琪驀然停住腳步,豎起了耳朵。
“不知道誰把消息傳了出去,說於家缺這筆錢疏通官職。於是去買酒樓的那些人報價一個比一個低,於娘子都氣得食不下咽。”
林雅琪勾了勾脣。
看來酒樓還沒賣出去,正好便宜她了。
她把目光投到于山身上,這個男人此時正滿臉滄桑憤怒,卻什麼話都沒說,準備繞過大家離開。
然而,張管事卻直直的攔住了他的去路,一臉的戲謔之色。
“怎麼,說我們未來的大官幾句就不樂意了?我這是爲了你好,趕緊把酒樓賣給我家小姐,沒準我家小姐心情好了,還能提拔你一通呢。”
于山拂開他的手,怒色隱忍,“提拔我?貴府小姐說到底也只是個閨閣女子,哪什麼來提點我?更何況,五千兩這價格實在是太低,恕我無法接受,請勿再言。”
說完,于山憤憤轉身。
剛轉到一半,便被人拉住了袖子。
“你這人給臉不要臉,我今天把話放在這,這於家酒樓的鋪子,我們永寧侯府的嫡小姐看上了!我倒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要跟我們侯府作對!”
張管事話音剛落,四周看熱鬧的人紛紛垂下頭。
表明自己沒有那等心思。
于山額頭上青筋暴起,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我自問以前待你不薄,可你現在就是這麼回報我的?你往時落魄時,還不都是我收留你,你纔有今日的光鮮,現在你居然讓外人來低價購買我家的酒樓!”
“呵,少拿以前的事來博同情,我今日把話放在這,你這酒樓除了我家小姐買,還有誰敢買?。”
“我敢!”
林雅琪從人羣中站了出來。
透過頭頂白色的帷帽,她可以看到自己說完這話後,張管事眼中的錯愕和惱怒。
“你是哪家的?敢跟我們侯府作對?”張管事一雙細眼滿是威脅。
問自己是哪家的,看來是想尋仇了。
林雅琪淡淡的笑了笑,“我爲何要告訴你?難不成貴府是想尋仇?看來以後買什麼東西都要避着點永興侯府,不然指不定什麼時候全家的性命就沒了。”
她說完這話,周圍百姓臉上果然露出一抹對永興侯府的仇視。
“你這死丫頭片子胡說八道,我等侯府怎會那樣做!”張管事慌慌張張的否認。
“呵,那你問我來歷作甚?再說,既然我出價高,這酒樓應該是我的,你還賴在這不走,是想仗勢欺人,還是想搗鬼?”林雅琪兩隻眼睛冒着冷光,直直的看着張管事。
張管事沒辦法反駁,只要咬牙對手下的人道:“我們走!”
走時,張管事回頭,深深的看着林雅琪,而林雅琪接觸到他的目光後,由始至終都沒變過臉色,身子挺得筆直。
區區一個管事,她還不放在眼中。
待張管事走後,周圍圍觀的百姓也散得差不多。
林雅琪上前幾步站在於山面前,聲音清潤。
“帶我去看看你家酒樓,如果合適的話,八千兩我買了。”
于山陡然擡眸,神情非常訝然。
他頓了半響,臉色變化好幾番,掙扎過後,他咬牙道。
“於某還當姑娘說笑的,所以之前並未阻止,如果姑娘真想買店鋪,我可以幫你問問別家的,我家這個被永興侯府看上了,若是姑娘你買下來,肯定會有麻煩。”
“我不怕麻煩,難道你怕被報復?”林雅琪語氣微揚。
于山搖頭,嘆氣道:“我自是不怕,不然也不會堅持這麼久,只是姑娘你......”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林雅琪擡手打斷。
“你不必多說,永興侯府看着光鮮,可近幾年家中都沒出現什麼有天賦的子弟,早就遠離都城中的權貴圈子,不足爲懼。”
林雅琪話說得輕飄飄,落在於山耳中,卻不亞於一道響雷。
眼前的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這麼評論一個侯府,就算永興侯府偏離了中心,那也是侯府啊!
他張了張嘴,最終沒把疑問問出口,而是輕輕點頭,“既然這樣,那我帶姑娘去看看我家內子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