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行內堂,林雅琪從春心手裡接過,剛纔吩咐她去抓的藥,走到剛纔在門口暈倒的肥胖婦人面前,微笑說道。
“虞夫人這副藥,您拿回去,每日三碗水煎成一碗,入睡前服用。”
肥胖婦人此時的已然恢復過來,只是當聽到林雅琪稱呼她爲虞夫人時,不禁微微愣神。
自己可從未自我介紹過!
鳳眸轉了轉,落到自家丫鬟的身上,而丫鬟卻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未說過。
“來訪茶行,旁有官兵,加之您脖子上的翡翠玉墜,雅琪斗膽猜測,您是大元現今唯一的女官商,虞夫人!”
說着話,就對虞夫人遷身,行了一個禮數。
虞夫人鳳眸中,閃過一絲經光,不由的仔細打量起,面前看起來不過二十的花季女子。
輕妝,便服,除卻一張俏臉惹人,裝扮上是沒有半分華貴之氣,但偏偏那一雙水眸,深邃如星辰,叫人捉摸不透。
“你就是林震的女兒,林雅琪吧?”
虞夫人露着微笑,看似和藹,但林雅琪卻明白,儘管自己之前救了她,但她卻並沒有太多的感激,或許是覺得自己救她不過是攀附她而已。
“小女正是林雅琪。”
言說之間,並沒有起身,只是低着頭,等待着虞夫人的免禮。
只不過,她等待許久,卻並未得到迴應,不由好奇的擡了擡眼。
這一擡眼,她柳眉微微一皺,因爲虞夫人一雙精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左手的方向。
“林家小姐快快請起!”
接下來,更讓林雅琪吃驚的是,虞夫人竟趕着疾步,走到自己身前,將自己攙扶了起來。
但她的目光至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自己放在腰下的左手。
是她看到自己爲了救她負傷了?才如此態度變化?
林雅琪有意的把左手伸出了一絲,露出那被包紮的傷口。
“呀!你怎麼受傷了?”
虞夫人又發出一聲驚詫,忙是扶起林雅琪的左手。
“夫人,此傷是方纔林家小姐,爲了救你,讓您給咬傷的。”
虞夫人的丫鬟,倒也是個實誠人,並不貪功,在一旁解釋道。
這一聽,虞夫人臉微微一震,竟是有些驚慌之色,但很快她又壓下了臉上的變化,輕聲道。
“林家小姐,本官何得何能,讓您如此犧牲!”
虞夫人的這一番前後變化態度,讓林雅琪疑惑重重,不由低頭瞥了眼,自己佩在腰帶上的玉佩。
因爲她注意到,虞夫人即便是此刻說話,視線也是沒離開過那個玉佩。
她剛纔看的不是自己的左手,而是她左腰上佩戴的玉佩,只是左手剛巧就放在玉佩邊上而已!
莫不是虞夫人認識這塊玉佩?
“虞夫人您言重了,您爲朝廷效力,操心勞力,小女不過是盡一絲綿薄之力罷了。”
這個虞夫人,林雅琪記憶很深,她是大元國的女官商,用現代的話來說的話,就是國企的管事,在商業上,權利極大,如果能得到她的垂青和看重,林家東山再起,不在話下!
“林家小姐切莫要這般說辭,折煞本官了。”
接下來,虞夫人竟然對林雅琪行了禮,並且還是跪拜之禮,看得在廳內的張掌櫃和春心,一臉的震驚。
林雅琪見此,雖然也震驚,但她是什麼人,最懂借勢。
端了端聲兒道。
“虞夫人請起,別讓人家看了去,往後雅琪就成了衆矢之的了!”
她現在百分之百認定這虞夫人肯定是認識這塊玉佩的!
但這麼去說,卻是在博,博一博這玉佩的不簡單,又或者說那個送她玉佩的孤冷凌不簡單。
如果她博對了,那麼不但能把林家的產業重新恢復,甚至還能利用虞夫人,把牢裡的林震給救出來。
虞夫人聽言,趕忙起身,又四下看了看周遭。
“林家小姐說的是,是本官愚昧了。”
這時的虞夫人,已經恢復了那高高在上的模樣,重新回到了位置上。
果然!
“虞夫人,不知此次您前來,有何貴幹?”
然而林雅琪聲音剛剛落下,就看到兩個人影,從內堂大門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林雅琪不禁黑眸凝了凝,這其中一人,她是認識的,是她的二叔,林友臣!
而另外一位,她雖然沒見過,但看他一陣通黑官服,頭戴黑黃官帽,她心裡也微微瞭然。
通黑官服,只有知府才能穿!
“見過虞夫人!”
兩人進門,卻是沒有理會林雅琪,直接對着虞夫人行禮。
虞夫人雖無政職,但品階是三品,所以知府見了她,也是要行禮的。
“嗯,都起來說話。”
得應,二人起身,林友臣冷眼瞥了眼,張掌櫃,又瞥了瞥林雅琪。
“虞夫人,相信您也通過張掌櫃,瞭解了林家茶行此前的近況了,還望您做主,把這林家茶行歸於友臣管理。”
呵!
原來如此!
聽了這話,林雅琪不由的恍然過來,怪不得虞夫人會突然上門,原來一切都是林友臣的陰謀。
身爲官商,虞夫人有權查閱所有商戶的經營情況,特別是一些大產業,關乎大元國的經濟命脈,特殊情況下,她有移轉產業,給更懂得經營的人的權利。
林友臣這顯然是逼宮不成,又生一計!
只可惜他算漏了很多東西!
“張掌櫃,方纔虞夫人身體不適,還未查看,我林家茶行的賬目,當下你當着衆人的面,清點一番!”
若是六天前,按照林家茶行的經營情況,或許虞夫人來了,絕對會做出更換經營人的決定,但現在可不一樣了!
張掌櫃畢竟是林家茶行的掌櫃,見過不少市面,儘管一下看到知府和虞夫人有些錯愣,但很快又恢復了神色,拿出了茶行的賬單,一字一句的把此時林家茶行的近況說了出來。
“此前雖因一些小問題,導致有些虧損,但現如今,林家茶行本月亦有十五萬兩白銀入賬,上繳國稅,三萬兩!”
張掌櫃特意在上繳國稅這點上,咬了重音。
虞夫人來此,所爲何事?不就是怕茶行經營不善,讓國務收入降低?
“這……這怎麼可能!”
林友臣眼珠子都要瞪了出來。
“怎麼不可能?”林雅琪嘴角輕輕一挑,一聲搶問。
“三大茶商取消了協議,碼頭工價翻倍,本月盈利絕不無可能超過兩萬!”
林友臣脫口而出。
果然是他搞的鬼!
林雅琪水眸一下就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