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驚恐,忙推了一下林雅琪。
“小姐、小姐快跑,我斷後。”
林雅琪踉蹌了兩步,咬着牙關望着周圍的夜色,去往客棧還有幾里路,這裡荒無人煙。跑?跑去哪裡?
“春心別怕,不會有事的。”此時此刻,她只能與春心相依爲命,輕聲安撫她。
春心嚇得帶雨梨花,一雙水眸無助地望着林雅琪。
黑夜裡傳來陰冷的笑聲,囂張至極。一行坦胸橫眉的匪徒笑聲舛舛,漸行漸近。
林雅琪目光漸冷,春心雖然害怕,卻也護在林雅琪身前。
“何方歹徒?謀害良民?”聲音帶了些微微的顫抖。
“喲!兩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爲首的歹徒像是發現寶一樣,袒露的目光細細打量着春心,春心被他大膽的目光注視得極其不自在,臉上還帶着淚痕。
當匪首霸道撥開春心的時候,林雅琪雙手交疊站在那裡側身望他,深井一般沉遂的眸子裡是波瀾不驚。
匪首驚爲天人,這是哪裡來的仙子?好生讓他碰着了?
林雅琪未曾出閣,挽着雙螺髻,斜插兩副點翠蜻蜓珊瑚釵,眉間遊鱗暗花鈿,裡裙墨絲妝花緞,外着雲紋軟煙羅。
姿色天然,佔盡風流。姣若秋月,般般入畫。
匪首嚥了咽口水,一腳踩在馬伕身首之上,拔下自己的重刀,血濺了林雅琪一身,她冷漠的眸子中露出殺意。
“劫財?還是要命?”林雅琪擡眸,眼瞼微垂,竟有三分傲意,讓一衆匪徒不敢靠近?
那匪首怎會察覺不到,舛舛笑着,“小姑娘是不是漏了一條,本大爺更想劫色,你意下如何啊?”
“那便是要命了。”林雅琪淡若的態度像是譏諷這幫匪徒一般。
“無妨無妨,小姐就算不堪受辱,我們就在這裡等小姐的屍首,都是些酒色兄弟,沒什麼好避諱的。”
那人說話口無遮攔,春心咬牙切齒。“放肆,休要動我家小姐!”
說完便衝了出去,林雅琪喚不回她,只能眼睜睜看着春心被一衆匪徒制服。
春心被人按在地上,流出屈辱的淚。“小姐!不要碰我家小姐!”
“這可由不得你!”匪首揉搓了兩下粗糙的手,鹹豬手不懷好意伸向林雅琪。
“不愧是大城市裡的小美人,連身上都是這麼香,這是什麼香?我怎麼從來沒有聞過?”匪首貪戀地嗅了兩口。
林雅琪卻微微勾起了嘴角。
“小美人什麼事情這麼好笑?不如說出來讓哥哥們好好疼愛疼愛你?”
污言穢語不堪入耳,林雅琪望着他放肆的目光,面露旗開得勝的笑容。
“香是好香,哥哥若是喜歡,來年雅琪會燒給哥哥們的。”
“你!”匪首突覺不對勁,那香氣入體之後渾身散盡了力氣。
“你這毒婦!”
不對!方纔林雅琪身上,並無香氣,之後靠近之後才漸漸濃郁起來。匪首察覺到已經太遲了,林雅琪笑容更甚,親眼望着匪首泛着白眼倒下,口吐白沫。
“大哥!”其他匪徒見到自家大哥倒下,猩紅了眼睛,舉起鐵刀便要砍了林雅琪的頭顱。
林雅琪雲淡風氣,不曾動作半步。
虛張旗鼓,聲勢浩大,卻也連林雅琪的衣角都碰不到半片。
一羣黑鐵面具的暗衛身法迅捷,靠近林雅琪的匪徒都被攔腰砍斷,林雅琪嫌棄地望着沾了血色的羅裙。
“你們,爲什麼不聽指令?”
暗衛們速度處理完匪徒,半膝跪下,“小姐有難,恕在下不敢從命,袖手旁觀。”
林雅琪仔細擦拭裙襬繫着的玉佩,冷聲說道,“這些人的嘴,還有些用處,你們都殺乾淨了,我怎麼問話?”
暗衛低頭,林雅琪嘆氣。這些自恃清高的暗衛不屑於保護她一介商人之女,她早早便是知道的,奈何承了孤冷凌的口諭,必須留在她身邊保護。尋常也沒什麼用處,存在感極低。
只是真的見識到了這些暗衛的實力,林雅琪才意識到,孤冷凌的身份,或許比想象中更爲駭人驚聞。
“罷了,至少留了一個。”那匪首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林雅琪甩了兩個耳光,極爲響亮。
“我且問你,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匪首望見她身如鬼魅,嚇得失僅。
“沒、沒有人。是我們見色起意。”
林雅琪素手揚起,又是兩巴掌。“老實點!不然端了你的山匪窩子,把你閹了,教你再禍害良家婦女。我可沒有說過我來自哪裡,你們倒是有備而來。”
“姐姐!好姐姐!我們、我們也只是拿錢辦事的主,有人出了萬兩黃金,收買小姐的清白。”
“哪個混蛋?”
“是……”
一枚飛鏢準確無誤擊中匪首的命門,匪首哀呼,嘴脣發紫。
鏢上有劇毒!
林雅琪急急推開,周圍暗衛察覺動靜,順着風聲追了三裡地,其餘暗衛留在原地圍在林雅琪身邊。
出手的人沒想到這些暗衛身法了得,一擊斃命關鍵人物,匆忙躲了起來。
林雅琪氣的發抖,眼看到手的線索又斷了。
“小姐勿動,這些東西會傷到小姐。”爲首的暗衛見她要去拔那飛鏢,連忙阻止。
“沒事。”林雅琪用手帕拔下寒刃發紫的飛鏢,細細收好。“你們去查查這些人,小心點,任何細節都不要放過。”
“是!”
過了一會,暗衛託着帶了血的銀兩,呈現到林雅琪面前。
“查查這些銀兩是出自哪個錢莊,流經過哪些人的手。”
“小姐,那這些人……”
暗衛隨手指着遍地的屍首。
“將馬伕帶回去好好收拾下葬,這些喪盡天良的歹人……放把火燒乾淨了。”她的聲音清冷淡漠,暗衛們有些懷疑,這樣沉着冷靜的人,真的只是一個商人的女兒麼?
春心見到遍地的橫屍,吐得稀里嘩啦,荒野裡血腥味散的快,林雅琪准許她去幹淨的地方調整一下心態。
“春心,我們要趕緊回去了,不然就要錯過好戲了。”
春心回想起那些屍骨,痛苦地捂住嘴巴。那恍如噩夢一樣的場景,遲遲消散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