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初,沒事,輪胎爆了。”辜駿苦笑了一下,打開後備箱,搬出一個車輪就地換了起來。
太陽有點曬,喬若初只好坐到屋子裡等他。
掌櫃上了一壺菊花茶,也出去了。
兩條黑影從她面前晃過。
“若初,走了,送你回家。”辜駿換好輪胎,在院子裡喊人。
沒有迴應,他又喊了一遍,還是沒人應答。
辜駿以爲她去了洗手間,等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
他有點慌了神了。
掌櫃的帶着廚房的人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辜駿追蹤着地上密集的腳印,出了竹林不遠就沒有了,他看見一輛軍用吉普車停在路面上。
一個小丘八探出頭來對他說:“我們長官找喬小姐有點事。”
說完車子一溜煙就開走了。
辜駿根本沒看清楚小丘八說的長官是誰。
辜家在相城算得上相當當的人物,還從來沒有人敢在他辜家的地盤上這麼肆無忌憚,辜駿憤怒極了。
“嗚嗚,放開放開。”喬若初在喝茶的時候被人用布條突然封住嘴巴拽走了,兩個人把她拽出園子就丟進了一輛軍用吉普車上。
一張俊逸英揚的臉出現在她的眸光裡,滿臉怒容,眼神像刀子一樣,好像要凌遲了她似的。
“林君勱,又是你,真煞風景。”喬若初的心情從山頂摔到了谷底。
她真該去城外的娘娘廟燒個高香,讓神仙保佑她再也不要遇到這個瘟神。
被喬若初這麼一數落,林君勱徹底怒了,他劍眉一橫,脣邊噙着一絲冷笑:“小爺我找了你半天,原來是躲在這裡勾引富家公子哥兒呢。”
喬若初眉頭微微蹙了一下。
狗嘴巴里吐不出象牙。
她只敢腹誹。
“林長官找小女子有事嗎?”她羽睫輕攏掩飾了一下自己的不耐煩,盡力擠出一絲笑容。
“我在學校找你半天了。”他有點怒火。
喬若初才知道,今天上午的開學典禮他也是在的,她想他應該在貴賓席上吧,幸好那個時候沒遇見她,否則要多難堪呢。
她的心思被林君勱盡收眼底。
他一把攬她到自己懷裡,他的將將能感覺到的胡岔掠過她的額頭,癢癢的。
“剛剛還沒親吻呢吧,我給你補上。”他咕噥了一句就貼上了她的兩瓣紅脣,喬若初用盡氣力都推不開。
還好他只吻了她一下就鬆開了。
大約是有所顧忌吧。
當着手下隨從的面,喬若初推來推去的拒絕,他怕人家笑話他連一個妞兒都搞不定。
“你跟蹤我?辜公子的輪胎是你扎的吧?”喬若初很生氣。
他斜眼看了她一下,點了一隻雪茄煙。
車子飛速出了相城。
林君勱叫了一聲停,司機來了個緊急剎車,她一點準備都沒,整個人倒進他的懷裡。
司機和隨從說下車方便一下。
喬若初明白,他們是不想當電燈泡,溜開了。
林君勱把她放在身邊的座位上,一改往常的輕浮,正色道:“若初,你是喬三繆的後裔?”
一個雷炸在喬若初的心裡。
她雙腳發抖,無論怎麼都平復不下來。
她的祖父喬三繆行蹤極其隱蔽,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喬青崖從北平南下到相城謀生,更是沒人知道喬家的底細了。
這麼多年,喬青崖從未向任何一個人泄露他的身份,包括餘姨太,甚至喬若初都只知道自己的祖父是清廷的皇陵建造監工,手中有一些皇陵的圖紙和陪葬品安放圖傳世,但父親從未給她看過。
他反覆叮嚀這件事絕對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父女二人性命堪憂。
她抖了一會兒就平靜下來了,她心懷僥倖地認爲林君勱只是詐一詐她而已。
“喬三繆?沒聽說過。”她堅決不能承認。
林君勱雙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肩頭,“若初,你要信任我,我不會害你的。”
喬若初不答話。
在他面前,不敢再耍小聰明瞭,她只好信奉沉默是金。
林君勱這回沒有笑也沒有發怒,他的聲音和緩的不像話,“若初,你知道嗎?相城裡有一夥從北邊流竄過來的匪人,專幹盜墓的勾當,萬一……。”
喬若初頓時臉色煞白,她的父親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會”她深吸了一口氣,她不能激動,更不能接話茬,林君勱是個老辣的人,一不小心就會落入他的圈套。
“會怎麼處理啊?”她問了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
林君勱隨手又點了一支雪茄,他濃眉微擡,幾分雪茄的煙霧瀰漫在臉前。
“但凡有人竭力掩飾的東西,就有人不擇手段在搜尋,明白嗎?”他叼着雪茄,說的卻無比清晰。
喬若初聽了渾身又是一顫。
她很想問他:有人在尋找?
又怕這句話說出來就等於承認了她是喬三繆的後裔,她只能違心地說:“也許有人擔心過了呢,草木皆兵,看見姓喬的都幻想是喬三繆的後裔呢。”
她說話的時候收攏了羽睫,旁人看不到她眼眸的波瀾。
“但願我的擔憂是多餘的。”他抽完一隻雪茄,精神如虎,一雙深邃的眼眸望着正前方。
其實他也不確定喬若初到底是不是喬三繆的後裔,他前些日子審訊盜墓的暗匪的時候聽他們交代說是從北邊來的,目標是尋找喬家的後裔,他不知道爲什麼就想到了喬若初。
而後他派人查了一下喬家的底細,發現喬家不是相城本地人,是清亡那年才遷過來的。他有些擔心。
今天他確實想詐一詐喬若初,沒想到她就是不上勾,他不能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測。
“走吧,送你回相城。”
他吹了一個口哨,隨從立即從周圍鑽了出來,驅車返回。
回去的路上他沉默不語,顯示出與他年齡不相仿的穩重,喬若初想到辜駿找不到她肯定會很着急,只想趕快回家給他報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