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潘玉怡的意思,她是想讓喬若初去找林君勱救人。
喬青崖左右爲難,不去找女兒吧,日後辜駿回來了,兩人還怎麼過日子,去把女兒折騰回來吧,人家林君勱和喬家無親無故的,憑什麼連你喬家姑爺的事兒都管呢。
“喬老闆,算我求你了。再說了,駿兒不還是若初的未婚夫嗎?她有理由救他的。”潘玉怡一再懇求。
喬若初是有理由救辜駿,可是林君勱沒有啊。喬青崖拿不定主意。
就在潘玉怡絕望的要走的時候,他忽然想起,辜駿,可能是爲了喬家,去和呂欣文理論才落入狼窩的。
“辜夫人。”他叫住潘玉怡,悄聲把喬若初的所在告訴了她。
潘玉怡道了謝,趕緊驅車趕到水月庵。
報上姓名和來意,妙儀師太讓人把喬若初請了出來。
“辜夫人,您怎麼來了?”喬若初瞪大了眼睛。
潘玉怡把辜駿的事兒說了一遍,只是讓她去求林君勱救人的話,她到底是沒有一氣說出來。
“又是呂欣文!夫人,快帶我去駐軍司令部。”經歷了上次的事兒,知道這個人有多殘忍,喬若初顧不上多想,叫人把她帶去林君勱的司令部。
車子半路就被唐谷副官給截下來了,他一早得到了消息,但正在開會,只要她不是性命攸關的事兒,他現在顧及不上,要放一放。
“夫人,您先回去吧,應該沒事的。”她下了車安慰潘玉怡。
事到如今,潘玉怡也不敢把希望全部寄託在喬若初的身上,她要回去給女兒打個電話,讓她想辦法。
喬若初跟着唐谷去了楓林公館,他說是林君勱的意思,天大的事兒,等他回來以後再說。喬若初沒有辦法,只好在公館裡坐立不安地等着林君勱回來。到了中午,李媽張羅而來一桌子菜,她象徵性地吃了幾口就沒興趣了。她一直在想着,辜駿怎麼這麼傻,明明知道那是個狼窩還要往裡面跳,他怎麼一點算計都沒有呢。
“若初,你是遇到緊急的事兒來請君勱幫忙吧?”萬映茹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的,我有事求他。”喬若初不想對她說白辜駿的事。
“是你的未婚夫出事了嗎?”萬映茹一下子就猜中了。
喬若初的臉紅白相交,表情變幻的極快,“是的,辜公子真是自投羅網,唉。”
“君勱,他不會幫你的,還是不要說了。”萬映茹臉色一沉,警告她。
喬若初也覺得不會,坐了一會,心中煩躁不安,便到院子裡去想事情。
他進來的時候,見她一身粗布青色衣裙,聽了幾日晨鐘暮鼓,身上便帶着絕了人間煙火的清逸,更襯得目盈眉黛,發烏脣紅,陽光透過樹木蔭蔭,零落了她滿身細碎的光影。
林君勱看得心驚,只覺得眼前這女子,美的入心刻骨,恐怕他此生都不會再有機會旁騖別的女子。
“若初,你找我?”他穿着銀灰色的戎裝,挺秀有型,風度傲然。
“嗯。”喬若初使勁點了點頭。
他不解地看着她:“怎麼了?”
動了好幾次嘴脣,她究竟沒說出來。
他走近把她擁在懷裡,“出什麼事兒?對我,你還用這麼見外嗎?”
“辜,辜公子,他落到了呂欣文手裡。”喬若初半天才哼哼出來一句話。
林君勱箍着他的臂膀鬆了一下,語氣極不正經,“他死了咱們馬上辦婚禮。我急着跟你洞房呢。”
喬若初又急又羞,嚶嚶地哭起來。
“早知道你不會管的,我不死心,非要來自取其辱。放開我,我自己去找呂欣文。”她急急地用力推林君勱,哭得一把眼淚。
“你去幹什麼?讓他把你送給老頭子們玩弄嗎?”林君勱吼了她一聲。
他搖着她的肩說:“辜駿和呂欣文在一起共事許久,他不會沒發現呂欣文的疑點,說不定,他們還是一路人呢,這次是不是唱的雙簧引你入彀,目前還不好說。你冷靜冷靜。”
喬若初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想辜駿,看來,她的希望要落空了。
“不可能的。辜公子,他根本沒這方面的頭腦,他剛從國外回來,他不知道國內社會的險惡。他不可能是你說的那種人。”說到這些,喬若初又傷心地哭了起來。
嫌她的聲音太大,他只好把她抱起來弄進去公館二樓的書房。
“若初,不懂社會險惡的人是你。辜駿他爲什麼突然去找呂欣文,目的是什麼,咱們現在根本不知道。所以,我不得不懷疑。”進了空間,林君勱耐心地給她解釋。
喬若吃一時語塞。
“再說,我憑什麼救他?”林君勱摸了一支雪茄燃上。
喬若初被煙霧嗆了一口,咳嗽起來。聽到她咳嗽,他才意識到她不喜歡男人抽菸,趕緊把菸頭從嘴邊拿下來捻滅。
是啊,無緣無故的,他憑什麼救辜駿呢。
她被他問住。
想了一會兒,她把心一橫,跪下來抱住他的腿低着頭說:“這次,你救了他吧。我……情願服侍你……”她把“服侍”兩個字咬得很重。
她知道他聽得懂。
他好像故意似的冷笑:“不用,家裡傭人好幾個,你要搶他們的飯碗?”
她只好顫抖着雙手解開衣衫上的盤扣,再往他身上靠了靠:“你懂的,別難爲我了……。”
她的臉埋在他腿上,青絲鋪了滿頭,散着璀璨的細碎光澤。
他的身體一緊,隨後心頭卻隱隱地痛起來,猛吸一口氣站起來,把她推倒在地板上。
“以後,不要對我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那個男人,無論是陰謀還是愚蠢,都不值得你在另一個男人面前衣服賣弄色相,你這樣,是看不起他也褻瀆了我待你的心。”說完,他站起來砰地關門出去。
喬若初看着彷彿神祗一般孤逸離開的他,羞愧交加,茫然地低着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一年前說他是正人君子,時至今日,她方信了,她還是太不瞭解他。
許久,發現衣衫還敞着,兩隻手慌亂地去系盤扣,半天,一顆都沒弄好,她直想衝到陽臺上跳下去摔死。大約是被辜駿的事兒嚇的,也可能是被林君勱的話震撼的,她身上一點氣力都沒有,簡直要虛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