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爲什麼?爲什麼不告訴我?”定威侯跪在地上,紅着眼睛嘶吼道。
“什麼早就知道了。”葉明珠一愣,不明白昨日還好好的的定威侯爲何今日變成了這副樣子。
“太夫人,夫人今日早上,自盡了。”一邊的丫鬟低聲說道。
“什麼?”葉明珠一愣,不敢置信地說道,“你說誰自盡了?”
昨日還好好的人,怎麼今日說沒便沒?
“母親不知道?”定威侯詫異地看着母親,“那母親爲何會說定威侯府定然不會有事,難道不是母親和阿玉答應了吳三姑娘嗎?”
“這怎麼又和吳三姑娘有關係?吳三姑娘是來過府裡一趟,不過那時候我病了,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對了,也是那日,阿玉因怒極攻心吐血倒了下去。這與吳三姑娘有什麼關係?”葉明珠問道。
定威侯聞言,忍不住哭了出來,這纔將事情的緣由講了出來。
原來,那日吳三姑娘前來,對楚氏說。若是楚氏肯自盡,讓定威侯娶了她,吳太傅便會爲定威侯府說情。吳三姑娘還說,若是楚氏不相信,她可以先讓自己的父親說情,讓聖上先放了定威侯。
楚氏見定威侯沒過幾日便回來了,便爲了保住定威侯府真的自殺了,還留下讓定威侯娶吳三姑娘的遺言。
“當年,我和阿玉青梅竹馬。吳三姑娘和阿玉交好,我因此把吳三姑娘當做親妹妹一般照顧,誰曾想……”定威侯神色哀慼,“當我和阿玉訂了親,她便大鬧也場,也和我們生分了。本來,我也未曾在意,誰曾想,她居然這般狠毒。”
“母親,這個人我不能娶。我不能……不能迎害死阿玉的兇手進門。母親,兒子一定會想辦法將定威侯府救回來,不靠她吳家的恩惠。”定威侯痛苦地說。
“爲什麼不娶回來?”葉明珠冷笑。
“母親?”定威侯錯愕地看着葉明珠。
“既然這麼想進門,我們便讓她進門好了。你若是不讓她進門,她便依舊是吳家的三姑娘。這次事情,我們定威侯府元氣大傷,也沒有那個和吳太傅抗衡的能力。可是把她娶進門就不同了。她若是真的聰明,就該告訴阿玉,讓她想方設法的讓你很她。如此,你若是惱怒了休了她,那於阿玉而言,纔是最大的恥辱。然後吳三姑娘再堂堂正正的進門。可是,那個吳三姑娘偏偏等不及讓阿玉尋死。阿玉沒了,你便會記着阿玉一輩子。”葉明珠最恨的便是小三了,尤其是這種害死了原配的小三。
想來,昨日裡楚氏似玩笑般說完的那番話,實際上卻是在變着法子託孤。葉明珠不知道楚氏到底是懷着怎樣的心情笑着說完這番話的。想到那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就這麼沒了,葉明珠便是一陣痛惜。
“母親,我不會和這樣的女人睡在一張牀上的。”定威侯堅定地說。
“你真是木頭腦袋!”葉明珠忍不住罵了一句。
定威侯聞言一愣。在定威侯心中,自己這個母親,一向是個溫柔的,這還是定威侯第一次見葉明珠發怒。
“誰讓你和她睡在一起了?你若是和她睡在一起,那邊是個渣男,我定然饒不了你。到時候,一個孝字,我讓你吃不了兜着也走不了。都說你父親是個會算計的?怎麼你這麼笨?你不娶她,她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又鬧出了什麼……”
“那我也不會娶她,我不畏懼她。”定威侯打斷葉明珠說的話。
“你給我閉嘴,就不能聽我說完話?”葉明珠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隨即又是一陣可走。
定威侯被葉明珠弄得愣在了那裡。
“真是氣死我了。你不娶她,興許她哪日自己想通了,開開心心地嫁給了別人,她有什麼損失?我讓你娶她,卻不碰她。日後一個個美妾擡進來便是了。你冷着她,讓她就算是嫁給了你,也得不到你。她進了門,便是我段家婦,想怎麼拿捏還不容易?一個男人,想虐死別人家的姑娘,尤其那還是個惡毒的姑娘,並不是一件容易事。然而,一個男人若是像虐死自己的媳婦,再容易不過了。”尤其是在古代這個以夫爲天的世界。
葉明珠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小三了。日後那個吳三姑娘真的進門,不管活得怎樣悽慘,葉明珠都不會可憐她。一個背上了認命,上杆子破壞別人的家庭的女人,不值得她的同情。她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天真善良,什麼都不敢做的小姑娘了。若是善良不能夠爲善良的人帶來幸福,她寧願以惡止惡,以殺止殺。
“待她進了門,你怎麼做都是名正言順的。關起門來,外人管得了嗎?還有我這個做婆母的,一個孝道壓着她,由不得她翻身。我會時時刻刻地提醒她,即使她是我定威侯府娶進門的媳婦,然而,在阿玉面前,她也永遠都是一個妾。”葉明珠冷笑着說道。
定威侯整個人呆在那裡,連悲傷都忘記了。定威侯怎麼也沒想到,平日裡一副柔柔弱弱的葉明珠,也會有這般兇狠的模樣。
“是男人,你就把她給我娶了回來。”比起男兒,葉明珠更喜歡女兒,誰讓她自己就是姑娘。然而,這種毫無三關的小三還是算了吧,葉明珠覺得,做小三的女人就是天下間女人的恥辱。
“母親,娶了她,我定威侯府便會受她的恩惠。若是受了她的恩惠,再報復她,不是我……”定威侯痛苦地閉上眼睛。
“誰說你受了她的恩惠?你真的以爲你被放出來是因爲吳太傅的緣故?”葉明珠打斷定威侯的話?
“難道不是?吳太傅確實在朝堂上爲我說了話。”定威侯一愣。
定威侯自己也奇怪爲何會被放出來,這纔是定威侯疑心葉明珠和楚氏同那吳三姑娘做了什麼交易。
“她是個傻的,她若是早跟我說,便不會如此了。吳太傅爲何早不說話偏偏這個時候說?定然是吳太傅看出了聖上有意饒過定威侯府的。否則,就連我孃家都棄我而去,吳太傅再疼愛女兒,也不會我定威侯府說話的。”想到安國公的絕情,葉明珠嘆了口氣。
本以爲,相處了這麼多年,她雖然感激安國公的養育之恩,卻到底因爲有着前世的記憶,不可能把安國公當做自己的生父那般喜歡。然而,直到安國公拋棄了她的那日,葉明珠才明白,原來她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絕情。她的心裡,始終有着安國公府的位置的。
安國公不願意爲了一個女兒而連累整個安國公府,葉明珠懂得這個道理,也可以理解安國公的做法。然而,安國公卻將她拒之門外,連給她一個安慰都不肯,如此徹底寒了葉明珠的心。
“那又是爲何聖上肯放過定威侯府?”連定威侯自己也不敢確定聖上徹底放過定威侯府,而葉明珠卻可以這般肯定,倒是讓定威侯十分詫異。
“不是聖上肯放過定威侯。而是聖上願意再個定威侯一個機會,讓定威侯證明自己並無反心。也不是讓定威侯自己證明,而是聖上已經派人下去查了。估計這一次是查出了真相。”葉明珠緩緩說道。
定遠侯的能力,不是那些朝臣能比的。能將三十多年去的案子翻過來的定遠侯,能力自然不是一般人能說的。
“你是說定遠侯?”定威侯一驚。
“你怎麼知道?”葉明珠脫口而出,隨即才反映出來自己說了什麼。
“父親曾說過,這世上他唯一欽佩之人,便是定遠侯了。再者,定遠侯病得太久一些了。”定威侯沒說的是,就是自己這個看起來穩重的母親有時候很好騙的。他只不過是懷疑那個人是定遠侯而已,自己卻並不怎麼相信。畢竟,定遠侯病了是事實,而段家自從他那父親過世以後,已經大不如從前了,更沒那個面子讓病中的定遠侯替他們一家翻案。然而,定威侯沒有想到,自己居然一詐就詐出來了。
“好了,這些事你便當做不知好了,多餘的你也別問了。還是先處理阿玉的後事吧。”提到自己那個乖巧可愛的兒媳婦,葉明珠就是一陣嘆氣。
楚氏的後事是定威侯一手操辦的。葉明珠依舊每日躺在牀上,下不了地,也未曾去見楚氏最後一眼。
武安侯府的二夫人再次被請來幫着管理定威侯府的事。讓葉明珠沒想到的是,聖上身邊的桂公公親自來了,還告訴葉明珠,聖上已經明白真相了,定威侯府不會有事。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事,葉明珠只管安心養病便是。
葉明珠因此便知曉,定然是聖上又在設什麼局。
當然,桂公公是喬裝而來的。
第二日,便傳來聖上因爲定威侯府的事情大怒,若非太后娘娘身邊的公公突然過來了,否則定然沒有定威侯府的好。
就在朝臣都在傳太后娘娘是快不行了的時候,安國公突然將葉家的第三女逐出了家門。
葉明珠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整個人驚呆了。
而第三日,聖上便賞賜了安國公府,連帶着葉陳禮也升了官。一時間,原本有些想和定威侯府緩和關係的人家,又紛紛和定威侯府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