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望春樓吧,那裡位置好,能夠看清楚整個湖畔的景色。望春樓的食物也不錯,極有特色,正好嘗一嘗。”男子小心地扶着葉明珠,兩人緩緩向前走着。
大姑娘乖巧地待在一邊,跟着祖母就是好,好吃的好玩的,什麼都有了。大姑娘知道,自家祖父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卻待家人很好,平日裡也不會虧待他們。只是,祖父帶他們再好,也比不過待祖母這般盡心。
況且,從前祖父身上的戾氣太重,她不敢靠近。如今,祖父表面上溫和,骨子裡卻變本加厲地狠了。大姑娘知道祖父極其在乎家人,不會對家人做什麼,當初吳氏那般行事,祖父居然都可以忍。只是,大姑娘仍然怕極了這個祖父。好在祖父在祖母面前極其溫順,她這纔敢靠近祖父。
男子走得較爲緩慢,最起碼葉明珠想要跟他完全沒壓力。若是細心的人自然能發現,葉明珠走快了的時候,男子的步伐也變快,葉明珠走得慢了些,男子的步伐自然就變慢。有的時候,葉明珠走得過於快樂一些,男子便壓住步伐,不讓葉明珠因走快了而感到不適。
望春樓一向是人滿爲患,卻也留有幾個雅間,專門給那些不能得罪的貴人的。別看他們府邸只是個侯府,上面還有國公府和伯府壓着,男子又早已將爵位傳了下去。然而卻沒有人敢得罪侯府,尤其是眼前這個男子。縱使是在京城,那幾個皇子也是處處討好處處拉攏,更何況是個小小的瀘州?
衆人已走入望春樓,原本喧鬧的酒樓一瞬間就安靜下來了。一行人,男的丰神如玉,宛若謫仙,女子貌若天仙,那副嬌柔的樣子,更是吸引文人騷客的目光。
男子見衆人的目光集中看向身邊的男子,微微有些不悅,卻也沒有要求葉明珠戴面紗。葉明珠倒是習慣了周圍人的目光,也不會覺得不適。
只是,還未待葉明珠反應過來,卻被身邊的男子打橫抱起來。葉明珠慌忙抱住男子的脖子,頓時羞得面臉通紅,只得將連埋進男人的懷裡,裝作自己看不見便什麼都沒發生。如此,外人倒是看不到葉明珠的臉了。
男子的嘴角微微上揚。
葉明珠恨不得掐眼前之人,這人發什麼神經,好端端地將她抱起來做什麼?這可是古代,又不是現代。再說了,即使是現代,也沒幾個會在公衆場合直接將女的橫抱起來的。這個該死的怎麼比她三哥還胡鬧?她三哥再怎麼胡鬧,在人前絕對是個端方的君子。
大姑娘見狀低下頭強忍住笑。果然如同爹爹說的那樣,祖父就是個醋罈子。當年誰能想到,一個從不近女色,將女子視爲可有可無的祖父會有今天?想到孃親當年說過,若是有朝一日能夠看到祖父爲女子失色,那邊好玩了。只可惜,這一天到了,母親卻……想到這裡,原本溫和的大姑娘眼中閃過一絲狠戾,隨即消失不見。那賤人當年敢做出這種事,她如今如願了又如何?不過是自嘗苦果罷了。
男子將葉明珠抱入雅間,隨即便有小二將吃食端了上來。
“嚐嚐這個,味道不錯。”男子將糕點夾起來餵給葉明珠。
葉明珠本沒有食慾,卻還是咬了一口。糕點不冷不熱的,剛剛好,而且味道不錯。葉明珠又咬了一口,這纔將糕點吃完。
男子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葉明珠的身子依舊不見好,藥越喝越多,胃口越來越差。今日早上,他便聽下人說葉明珠只吃了兩口粥便放下了。這種點心開胃,男子尋思着葉明珠應該能吃下一些,這才引葉明珠來這裡。如今見葉明珠真的吃下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夫人真是好福氣,您夫君可是吩咐了掌櫃的要掐好時間,保證您來了正好吃上溫乎的東西。東西若是太熱了或者涼了,都不行。您不知道,我們掌櫃的可是讓廚房裡的廚子重新做了五回了。”一邊小二激靈地說。
“行了,你下去吧。”男子微微不悅地說。
“浪費!”葉明珠聞言,忍不住罵了一句,“老太爺,您是不是銀子多無處花啊!銀子多了,便留給我好了,正好再過幾年,大姑娘就要出閣了,妾身還要給大姑娘好好準備一筆嫁妝呢!”
葉明珠雖然不是什麼節省的人,卻也沒浪費到這種地步。聽到此事,第一個反應就是想將眼前之人罵一頓。只是,想到眼前之人到底是爲了她,語氣不由得軟了幾分。
男子聞言,心中一喜。葉明珠能開口罵他,便是難得的一個進步,她對他總算是有些情緒了,不像以前那樣如同對待客人一番。
“我的銀子自然就是你的,你想要多少就拿多少。”男子不在意地說。
“珍兒,聽到了吧,你祖父有的是銀子,你若是想要什麼做嫁妝,直接跟你祖父開口。”葉明珠將目光轉向一邊的大姑娘。
正在看戲看得開心的大姑娘臉色一紅,微微垂下頭。
“也好,珍兒的嫁妝我來出。”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你也別操這份心了,我爲珍兒準備好嫁妝,到時候你來過目,若是少了什麼你說一聲便成。”
男子一直覺得,葉明珠每日要想這麼多東西,操這麼多心,這麼下去,她的身子能好就怪了。莫不如讓他來辦,也省得她思慮過重。
葉明珠聞言一愣,置辦嫁妝一向是女子來做的,怎麼也輪不到他這個祖父操心吧?大姑娘生母去得早,那個繼母不能指望,自然要她來辦。再說了,就算是沒有她,還有大姑娘的生父呢,什麼時候輪到他這個祖父出面了?
大姑娘六歲的時候便養在了葉明珠身邊。葉明珠一向是偏疼小女孩的,而大姑娘性子乖巧,模樣可人,身世更是可憐。葉明珠自知身子太差,根本就不敢要孩子,這也是當初大嫂選她做弟媳婦的一個原因。而葉明珠也不想要孩子,自然是把大姑娘當做自己的女兒來疼的。
大姑娘垂着頭,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好端端的,在她面前提什麼嫁妝啊!雖然祖母行爲處事一向和別人不同,對於她的終身大事也徵求她的意見,讓她明白婚姻大事雖然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不能糊塗地把自己交出去。只是,幹什麼當着這麼多的人的面說啊,她都要羞死了。
“算了吧,我就這點兒樂趣,還要被你剝奪。夫君倒是個狠心的。”葉明珠調笑道。
男子聞言,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心疼。他知曉葉明珠很喜歡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只是,葉明珠這個身子,別說要孩子,連圓房都難。
他不在乎自己的子嗣,也不在乎她是否能夠和他圓房,即使他真的很喜歡她也很想要一個和她的孩子。他只求她的身子能好一些,不受這麼多的苦,能夠活得就一些,陪他一起走完一生。
“好,就依你。”她想的,他都會依他。
葉明珠看着面前男子這專注的眼神,微微一愣。心中不知道劃過什麼,葉明珠忙轉過身將這種莫名的悸動壓下來。對於家人來講,他是個好男人,僅次而已。倆人這麼搭夥過日子,也是不錯的,但也盡是如此。
“明珠……”男子剛想說什麼,卻被外面的吵鬧聲打斷。
男子目光森冷地看向門,面色依舊溫和,卻讓人感受到一陣寒意。
砰地一聲,雅間的門猛得被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