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聽了,就道:“這池子裡,養的是鯉魚。”
秋漪就問:“鯉魚?那書上不是說,鯉魚是不能吃的麼?”
瑞安聽了,就道:“我釣魚並不是爲了吃魚,而是爲了一個樂子。”秋漪聽了,就聽住了,因問:“瑞安,你釣魚只是爲了取樂?”
瑞安就點頭。“不錯。這釣魚看的是心境。我心情好時,喜歡釣魚。這心情不好時,卻也喜歡釣魚。”秋漪聽了這話,不禁笑了。因問瑞安:“那麼你現在的事情,是好還是壞呢?”
瑞安就道:“現在我的心情,自然是好的。”
秋漪就嘆:“瑞安,既如此,我不打擾你了,你且一個人釣着吧。只是,有一句話,我須和你說一下,鯉魚可是個吉祥的東西,萬萬吃不得的,怎樣都不能吃的。我不知你以前是怎樣的,但今兒個我見了,好歹要與你說這幾句。”
瑞安聽了這話,依舊笑。“表嫂,待會我釣完了,還是要將這些魚給放了的。我說過了,我釣魚不過圖的一個樂子。”秋漪聽了這話,心裡方放心了不少,因對瑞安道:“那果然好。如此,我更放心了。”秋漪說完了,待要離開。瑞安卻又在後頭叫住離開她。“表嫂,且等一等,我還有話未和你說呢——”
秋漪聽了,只得又轉過身子來。瑞安就道:“表嫂,不幾日,我表哥就要娶春琴爲二房了。但儘管如此,瑞安我還是想替表哥說一句,表哥的心裡,還是有你的。你萬萬不能因此和我表哥生分了。”這話,便是瑞安要說的。如今木已成舟,他不想看見表哥和表嫂漸次生了齷蹉。
這是關心的話,秋漪自然聽出來了,她想了想,因對瑞安道:“瑞安,你放心,我不會的。”
瑞安聽了,心裡驚喜,因問秋漪:“表嫂,這話是真的麼?你當真不介意?”秋漪就道:“我不介意。我知道,墨染這樣做,定然有他的用意。你且往後看好了。”
瑞安聽了,心裡更是一動,想了一想,就對秋漪道:“不錯。我也認爲表哥不是那樣隨意而又濫情的人。我想他這
樣,卻是有他的用意。只是,現在一切未明,他自然不能都說出來。”
這話,瑞安也就只能說到這裡了。秋漪就道:“瑞安,感謝你的關心,我的心裡,對此的確也明瞭。你,可還有什麼,要對我說的麼?”
瑞安看着秋漪的眼睛,忽然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表嫂,沒什麼了——我的心裡,原本真擔心你的,但聽了你的話,我現在可放心許多了——”
秋漪聽了,也就笑了一笑,方離開了荷花池。
話說,到了明兒個早上,柳氏也就又坐了馬車回柳府來了。墨染聽趙管家說了,也就去府門口迎接。柳氏見了墨染,就疑惑地問:“墨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對我說,你的眼裡心裡都只有秋漪一人的嗎?可我這纔剛轉身,你轉眼兒就去納了春琴爲二房?墨染,我這個做姑媽的真說越發看不懂你了!”
柳氏說着,就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柳氏如今在金陵韜光養晦。如今她的心裡頭,既起了疑惑,那麼對於春琴之前說的話兒,心裡頭也就不那麼相信,也就打了折了。
柳氏今日是一定要墨染給她個說法兒。墨染要娶二房,那也可。只是爲何就是春琴?柳氏是過來人,眼睛裡卻也看出春琴待墨染的小心思。但在柳氏看來,墨染縱要納二房,倒也不一定要納春琴這樣的姑娘。春琴和秋漪名義上還是姐妹,墨染這樣做,倒真有點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小家子氣意思。
柳氏只覺得事情來得蹊蹺。墨染聽了,就道:“姑媽,事情就是這樣了。簡而言子,就是酒後貪杯誤事。以後,我只是要少喝酒的。”
“哦,原來竟是酒後胡爲。”柳氏聽了,更是斟酌他這話裡的真假。她想了一想,蹙了眉頭又問:“墨染,你是不是中了什麼計了?姑媽認爲,你並不是這樣的人。你若有什麼苦衷,且只管對姑媽說。”
墨染聽了,就搖頭道:“姑媽,我並未中什麼計。不過說來也卻是慚愧。春琴到底是秋漪的妹妹,如今我這樣行,卻也是傷害了秋漪。”
柳氏聽了這話,果然
就問:“那——那秋漪知道了,就任由着你這樣做?她什麼想頭兒也沒和你說?”柳氏更想知道如今秋漪是個什麼態度。
墨染聽了,就半真半假地告訴柳氏。“說到這點,真正我佩服她的寬宏。她知道了,與我不吵也不鬧兒,臨了,到了最後,竟還支持起我來了。有她這樣做,從此以後我也只是更尊敬佩服她的。”
柳氏聽了墨染這樣一說,心裡更是愈發不能明白了。“墨染,聽你的意思,你竟很享受這齊人之福?”柳氏心裡,雖對秋漪扭轉了看法,但到底還未放下成見。因此,這一時半會的,也不可能站在秋漪這一邊兒。柳氏見墨染陡然間移了性子,心裡卻是惱怒。
“墨染,你這樣到底還是不大妥當。你忘了洛家的後人了麼?依我看,洛家留下的就是個姑娘。你這樣匆忙地春琴動了進來,這以後可怎樣騰置洛家的姑娘?墨染,這個你想過沒有?”依柳氏看來,秋漪成親在前,木已成舟,這也就罷了。以後若尋到那洛家的姑娘,也就只有委屈她當墨染的二房了。但柳府家大業大,待以後她再做主將她扶個平妻,也算兩頭爲大。這個便宜不能讓春琴佔了。
墨染聽了柳氏這話,就嘆:“姑媽。即便那洛家的是個姑娘,即便她未嫁人。我也是不會娶她的。因我到底不能辜負了秋漪,這個我是發了誓的。”
柳氏聽了這話,心裡只覺得好笑,也就冷笑道:“墨染,你嘴上說得好聽!但你行動上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也罷,這是你自己的事兒,橫豎我也不能管你!我這會子來,也不過就是來吃你的喜酒的!”
墨染就道:“姑媽,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的。”墨染對柳氏,只說淺淺三分的真話。之前,姑媽和洪氏聯合一氣,只是明裡暗裡的欺負秋漪。如今姑媽又從金陵來了,墨染以爲姑媽又是來找秋漪的岔了。爲了保護秋漪之故,他只得這樣說。但現在聽了柳氏之言,似乎也不那麼針對秋漪了,他的心裡,反而一陣輕鬆。
他知道姑媽對他生了誤解了。但爲解重重疑惑,他只能讓姑媽誤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