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句話一直迴盪在她的腦海裡,或許對於她而言,這些都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她看到他們現在的有說有笑,總是用這些理由安撫自己不平靜的內心。
老話說過知其莫若母,雖然李錦珠這麼努力的掩飾,但李娘還會知道,只是她不說,但是她現在知道了,始終都要嫁出去的女兒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心已經不在這裡了。
兩人無話,伴隨着其他兩人的有說有笑,擠過涌動的人潮,最終在人聲響徹天空的場所裡找到了一處能夠歇腳的地方,只是這地方離場所甚是遠,當真就只能夠看到一個人的背影。
白棲月與鳳棲寒攜手並肩,他們只是爲了達到目的而不是特意的來觀看,自然對這些很是不感興趣,便是百無聊賴的在一旁坐着。
而李娘已經是急不可耐,不斷的踮起腳尖望過涌動的人頭看着臺上,高高的架着一個木堆。欣喜與不安交織着,填充了李孃的心房。
她都不知道如何面對更別說是李錦珠,從來沒有見過大場面的李錦珠面對着陌生涌動沸騰的人頭還是像初經人事那樣的膽小,躲在了四顧的李娘身後,蜷縮着揪着她的衣袖。
“娘,我怕。”李錦珠小聲的說,聲音中夾雜着顫抖與惶恐,李娘迫不得已的放棄尋找,抱着她安慰。
“珠兒,別怕,娘就在這,娘很快的就能給珠兒找到父親了。”李娘說着,是她極度的剋制着自己要奪眶而出的眼淚,她總是會在這個時候情不自禁的掉下眼淚。
無聲的渲染往往是最讓人觸動的,本就害怕的李錦珠聽出了她的哽咽,更加的害怕,連這些人頭都害怕面對,只是嘴裡呢喃着我怕這兩字。
面對李錦珠的畏縮,李娘感到了無限的心累,一方面是自己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壬子祁的激動心情,但另一方面是安慰李錦珠的悲痛心情,兩種水火不容的心情讓她陷入了矛盾之中。
她渴望馬上見到壬子恆,只是她又捨不得李錦珠,在這紛擾的地方里,吵鬧的聲音讓她的心緒如麻繩般,剪不斷理還亂。
“李娘我陪你去吧。”在一旁終究還是看不下去的白棲月起身說,在李錦珠的意識觀裡她雙目失明,不能夠帶李娘去,但是此時的李錦珠已經顧不得這些了。
“那她就由本公子來照顧了。”鳳棲寒起身說,其實他本是不情願的,若不是白棲月不耐煩了,一定要出手並強迫着他,不然他也不會多摻和。
有了鳳棲寒的保障,李娘才能夠放心的讓李錦珠留下,只是想到白棲月雙目失明並不能夠幫助她什麼,猶豫着問:“子笙,你的眼睛…”
她沒有把話說完,但是白棲月也知道,說:“你放心,有人接應我們。”
她這麼說李娘才微微放心,跟着她穿過人羣,穿過後臺,來到了安靜的後院,與方纔喧鬧的場所相比,這顯得驚於鬧市,靜于山水的獨特魅力。
李娘並沒有看到任何人,而白棲月已經去找了敖紳,敖紳大老遠的便看到了李娘,心中忐忑的走過來。
緊張的不止是敖紳,還有李娘,李娘認識敖紳,是從恨開始,因爲當年報信的是他,讓壬子恆毅然決然的離開的是他。
李娘本能的想要回避,可是一想到終究是要想見的,便鼓足了勇氣去見敖紳,放下怨恨。
“你當真是李娘?”敖紳問,不是第一次見,但是客棧那次只是無意一瞥,浮光掠影又怎麼能夠確認,但是現在一個真實的人站在面前還是不肯確定。
“是,是我。”李娘看似淡定的說,或許是因爲恨讓她記住了她,所以即使再次見面也不會有如此的惶恐。也或許是始終都要見面而有了心理準備才能夠如此冷靜的面對。
“這位是?”敖紳看着在她身旁的李錦珠,長得極像李娘,而且與李娘手挽着手,想必也是有親戚關係吧。
聞言,李娘看了一眼李錦珠,而李錦珠卻做羞澀的低下了頭不敢看他,李娘介紹着:“這是珠兒,我的,孩子。”
李娘說,卻不知爲何會故意的停頓一下,也許她是害怕敖紳不能夠接受,可是一想到總要相認這才說了。
“這是皇,皇上的孩子!”敖紳聽到後很是驚詫,沒有想過李娘會有壬子恆的孩子,而且已經長得這麼的亭亭玉立,定睛一看,與壬子恆倒真的有幾分相似。
李娘用手心酸的拍了拍李錦珠,而李錦珠低着頭卻是看不到她的神情,而敖紳在驚詫之後還是沉默的點了點頭。
“知書大人,祭祀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他們我會讓壬子恆見面的,請你務必把壬子恆帶來。”白棲月硬生生的打斷了這神似於煽情的重逢。
“好,你們放心。”敖紳說完便被人叫了下去,而李娘隱隱約約的透過迂迴的長廊看到了壬子恆明亮的龍袍,拖着地,身後跟着數百人。
“李娘,你若是想要在祭祀大典上提前看到他,便與我來吧。”白棲月說,雖然她不能夠忍受這種迫切的氛圍,但是人之常情她還是能夠理解的。
李娘不作答,但是白棲月也能夠知道自然也就成全他們。
他們在前面帶來,李娘與李錦珠在後面跟着,也許是因爲太過顯眼,所以總是有人關注着,而也有不少曾經認識他們的人,自然也就多了那些流言蜚語。
場所外,敖紳出來主持場面,正襟危顏的站上臺,看着早就沸騰的衆人清了清嗓子說:“大家安靜!”
這一說可謂是語出驚人,這紛紛擾擾的人馬上安靜下來了,衆目睽睽之下敖紳仍是處變不驚。“
“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又是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預祝在新的一年裡風調雨順,安居樂業!”
說的都是一些客套的話,故此千遍一律都是這樣,敖紳也不願意再多廢話,每年都是如此,都還真的無聊。
只是主辦人厭煩了,可目的始終是爲了百姓的安康,國家的和平,雖然每年都有,但是這也是百姓們寄託美好願望的一種方式,故此纔會這麼的熱鬧。
連天的掌聲連綿不絕,在萬人的矚目之下,壬子恆如期而至的出來了,驚若天人,百姓們再次沸騰,四起的歡呼雀躍的掌聲證明了一切。
“這便是你日思夜想的那個他,萬人之上的他如此的輝煌,而卑微的你卻只能在涌動的萬人之中不斷的張望着他,你將所有的視線都停駐的他的身上,用你滄桑的目光寄託了對他的思念,只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一雙看破了所有的世俗的眼睛只會在萬人中一掃而過,哪怕你是多麼的柔情萬種,在他的眼睛中連一席之地都沒有。”
這時是一旁與鳳棲寒膩歪在一起的白棲月說的,也不知她怎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文采感悟這些。可能是不經意的,但卻讓李娘忍不住的失落,可那雙充斥着滄桑失望的雙眸從未在壬子恆的身上移開。
“本公子怎麼沒有發現你有這麼好的文采。”很是不理解的的打趣着她,而白棲月很是高興的埋在他的肩頭不知是怎麼了的,一直在顫抖着。
“取笑,我怎麼可能會不會,我這麼厲害的人。”一直被他慣着的白棲月越來越放肆,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個天真的少女,一直在笑着,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拋掉一切的僞裝,像一個傻傻的人。
“好,本公子的小拙荊怎麼能夠不厲害。”鳳棲寒揉着她的頭,總是順從她的話,而得意洋洋的白棲月總是能夠在他的這裡得到誇自己的話,每次都會心滿意足的揚起下巴。
兩人越來越的放肆,目中無人的進行着兩個人的灑脫語氣,對壬子恆並不感興趣的李錦珠一直都在聽着他們的對話,她想要用這場所的紛然屏蔽她們的對話。
只是希望只是希望,那些紛擾的話語只是在他的面前能夠如此的肆虐,而他們兩個人的話語卻是從安靜的背後傳來,她想要拒絕都不可能。
他們的話從平靜的海面吹來,不帶起任何的塵埃,清澈的穿過她的耳朵,李錦珠很想轉身看着她們的神情,可是她不能,只能生硬的將視線移到壬子恆的身上。
高高的祭祀臺上,壬子恆站在高閣上,手舉着火把將木堆點燃,明黃色跳動的火焰貪婪的焚燒着一切,放肆的火焰映襯了踏金黃色的龍袍,剛毅的側臉上,跳動的火焰代表着臺下衆人的內心。
壬子祁久站在他的後面,只是他的視線從未停止過流轉,因爲他知道白棲月一定會在下面,所以想要用自己渺小的雙眸在如潮汐的人羣中尋找。
暮色將近,他很快的便找到了,因爲白棲月永不改變的白衣,所以即使是日暮時分,但還是能夠看出他。
“太子殿下,時間到了。”觀察了很久的敖紳在一旁好心的提醒着壬子祁,打亂了他的思緒,而壬子祁依依不捨的從她的身上移開視線,與壬子恆敖紳下去。
雖然祭祀大典年年如此,但熱鬧勞動的百姓們總是樂此不疲的在門口堵截,想要與尊貴的壬子恆說上一句話,但是每一次都會被敖紳帶人攔下。
對於敖紳一些人,無論他們再怎麼熱情他們都會置之不理,仍然是冷眼旁觀的徑直走過,而在人羣后的李娘踮起腳尖想要透過人羣看到壬子恆,只是她只是徒勞。
“與我來吧。”白棲月走到他們的身旁說,而李娘迫不得已的跟着他們離開,她們一路都在詢問着,而白棲月則是一直在回答。
——後院內——
壬子恆因爲身體不適想要好好休息,而壬子祁卻在這時候說:“父皇,我陪你去走一走吧。”
他也不會說什麼委婉而又不透露的事情的話語,故此說來非常的忸怩。
“祁兒,朕今日有些累了,正好敖紳有時間,你陪着他去吧,人老了不中用了!”壬子恆感嘆着,着實是人老了,很多事情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其實他本是沒有這麼的不舒服,只是不知方纔在舉行的時候總覺得有人在盯着他,他感受到來自一方的目光款款深情的注視着他,讓他頓時身心俱疲。
“父皇,您好好的休息吧。”壬子祁看着獨自進入房間的壬子恆無奈的說,壬子恆身體不適便不能帶他去與李娘相見,還是先去與白棲月說明吧。
想來便下去了,敖紳同他一起,沒有多久久遇到了前來的他們,只是原本說好了在這裡相見,而來的只有他們,不禁讓李娘擔憂。
“壬子恆呢?”白棲月見只有他們兩人也很是疑惑問。
“父皇他身體不適休息去了。”
壬子祁站在她的面前說,他本是站在敖紳後面的,是敖紳給他讓的位置,想必是敖紳知道他們之間的情感,故此纔會給他讓個位置,只是敖紳能夠想到,鳳棲寒自然是也能夠想到,上前一步爲白棲月擋住了來自壬子祁灼熱的目光。
關於他們的舉動,白棲月看在心中,不是偏袒誰,只是因爲她心中更在意於自己,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會遷就着鳳棲寒。因爲她知道壬子祁一直都在愛慕着她,可是他們沒有結果,所以想讓他死心。
“暮色已晚,是否要等到今夜或是明日?”敖紳問,視線不由自主的被李錦珠吸引去,他在意的不是李錦珠的與壬子恆的關係,而是她給人的感覺,他總覺得李錦珠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去留。
“不!一定要現在,現在!”還沒等白棲月他們回答李娘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回答了,她緊張與不安體現了她的迫切,這種重逢的激動時刻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值得高興的。
“父皇已經休息了。”壬子祁說,並不同意現在就讓他們重逢,因爲他是以壬子恆的身體着想,因爲壬子恆累了,想要休息,這樣冒泡的打擾他,恐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