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實在忍不住了, 就咳了咳,可是沒想到一咳就停不下來了。
溫言趕緊走到皇上身邊,幫他順氣喂茶。“父皇, 你怎麼樣, 要不要請御醫。”
皇上擺擺手, 安然的笑道:“沒事兒, 剛剛岔氣了。”皇上見溫言這麼關心自己, 也很欣慰,拍拍她的手問道:“對了,你找父皇有什麼事兒嗎?”
溫言也沒有辦法繼續發脾氣了, 畢竟正事兒要緊。轉頭看向一臉坦然的看着他們的顧乘風,溫言挑挑眉。
“本宮有要事與皇上相商, 顧大人是不是應該退避啊!”
顧乘風一笑, 起身對着溫言和皇上行禮就要告退。溫言也懶得再看他, 直接來到皇上的書案前,拿起桌上的筆紙, 就開始寫寫畫畫。
而在溫言沒有看到的地方,顧乘風經過言滕飛的時候,在他的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說完,顧乘風面帶笑容的走了, 留在一臉冷色的言滕飛。
溫言並不知道這兩個人的互動, 只是專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父皇你看。”溫言指着紙上的東西給皇上看。紙上寫着以下幾條:
第一, 設定大學院, 香雪國境內的所有書院可以自行運轉, 但是總體政策上必須歸大學院統一管理。並且當每年學子來蘭都趕考的時候,可以在大學院裡面備考, 大學院將給他們提供書籍和學習的場所,甚至可以給貧困的提供暫時性的住處。
第二,按學子的等級,分派教學任務,香雪國的芊芊學子必須免費教導不識字的人認字學習。利用空閒時間大街小巷或者專門安排一個地方對平民百姓進行識字教育。秀才必須教導累計滿一個月才能參加鄉試,舉人必須滿兩個月才能參加會試,以此類推。
第三,所有的制度推行都由大學院派人協助當地官員和學院辦理,所有來參加免費識字學習的人,都可以享用一頓免費的伙食。而且每一個月學的最好的人,不論大人小孩都可以獲得獎勵。所有的費用支出都由朝廷支付。
第四,規定香雪國境內的每個書院根據當地人數情況,留下幾個免費學生名額,免費學生所產生的費用由學院上報大學院。
“大學院?言兒,你……你這是想幹什麼?”皇上目瞪口呆的看着溫言,這紙上的提議可謂是前無古人。
“父皇,兒臣希望香雪國能夠更加強盛啊,你想想,如果我國老百姓,人人都識字,人人都明理,那我們香雪國以後豈不是能發展的更好嗎?”溫言說道。
皇上被溫言說的也有些激動,這是一次革命,是一次創舉,更是以前的王者沒有想過的問題。而今,他的女兒想到了。
“言兒,你……你真的長大了,會爲天下百姓着想了。”皇上感動的說道。
溫言笑了笑道:“其實這些只是兒臣大概的想法,具體的詳細情況,還得兒臣請一個人回來,讓他去辦才行。”
“哦?誰這麼重要,難道這些都是那個人想出來的。”皇上問道。
“是兒臣從他那兒得到的啓示,兒臣敢說他絕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兒臣這段時間時常出宮就是爲了拜訪他,請他來做煜兒的帝師。”溫言又將秋其彬從頭到尾的誇讚了一遍,特意強調這是皇姑母介紹的人。
皇上一聽說是他那個皇姐介紹的人,當下就相信了,直言現在就要派人把他請回皇宮。溫言卻阻止了。
“父皇,他是個人才,所以我們應該禮賢下士,這樣直直的派人去請他,不免有點仗勢欺人之嫌。”
“那要如何?”皇上不解的問道。
“不如父皇下一道聖旨,聖旨上就寫下兒臣的這些設想,然後我們將聖旨連着大學院院長和帝師的聘書一起送給秋先生,秋先生一直心繫天下,我們將我們的誠意擺足了,相信他會感動的。”
溫言會這麼覺得,完全是因爲看見了秋其彬教學的那一幕,她能看出來秋其彬是打從心裡希望這麼可憐的孩子能自小學習的,但是他一個人的力量還不夠,必須由朝廷來幫他,他才能讓更多的人得到照顧。
溫言這樣做,一來滿足了秋其彬,二來也造福的百姓,三來也順便小小的用天下人威脅一下這個嘴硬心軟的人。
因爲溫言會註明只有秋其彬可以擔任大學院院長,若是他不願,那大學院就辦不了,辦不了的話,那很多事情執行起來可能會滿是漏洞。反而會被貪官污吏有機可乘。因爲這些設定並不完美,只是溫言一時的想法,它需要專業的人去完善它,才能更好的造福百姓。
皇上也覺得溫言說的有道理,當下就寫下聖旨和兩封聘書。溫言將其封好,交給一直站在一旁的言滕飛。可是沒想到,言滕飛竟然在愣神。
“滕飛?”溫言在言滕飛的眼前晃了晃手,終於讓這個人回過神來,“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那詢問的語氣裡面滿含擔憂,眼神裡面更是滿滿的關心。
言滕飛一擡頭,餘光卻瞟見了皇上朝這邊投來的不滿目光,言滕飛又想起剛剛顧乘風在自己耳邊說的話。然後再一次低下頭,恭敬的接過封好的書信。
“屬下無事,是不是要屬下現在就給送過去。”言滕飛的聲音一絲波瀾都沒有,好像真的很平常一樣。
溫言疑惑,難道是自己多心了?“嗯,現在還早,送去也還合適。”
“是。公主還有什麼話要帶給秋先生嗎?”言滕飛問到。
溫言想了一下,說道:“該說的之前都說得不少了,把東西交給他,讓他自己決定吧。也是時候了。”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說完,也不看溫言一眼,朝着皇上和溫言行完禮就走了。
溫言心中感覺怪怪的,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皇上看着溫言對着言滕飛離去的背影發呆,忍不住叫道:“言兒。”
溫言回過神來,“什麼事,父皇?”
皇上沉默的看了溫言一會兒,看着她越發成熟幹練的樣子,看着她眼中蘊含着氣度和睿智,看着她變成了現在這樣。皇上心中有說不出的欣慰,再過兩個月,言兒就十七歲了,再不大婚,年齡可就大了。
“言兒,是時候該考慮自己的婚事了,這個事兒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可不能糊塗,你知道嗎?你可是這個國家的福星,你的婚事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是天下的事兒。”所以啊,女兒啊,你可千萬別犯糊塗啊。
溫言笑了笑道:“招駙馬這件事兒一點都不急。兒臣現在滿心滿意的都想把香雪國變得更美好一點,把國師的預言變成現實,也不枉費東方即明泄露天機一把。”
皇上看得出溫言是在開玩笑搪塞他,他也不着急,反正他早已決定,一定要讓言兒十八歲之前成婚。
“言兒,你知道的,父皇的身子骨也不知道能有幾年,父皇只希望你能有個依靠,能有個保護你的人,這個人要足夠的強,能幫煜兒壓住這天下,幫你們姐弟兩分擔這些煩惱,你懂嗎?”
溫言看皇上說的真情,心中也不好受。默默的走到皇上身邊,跪下靠着皇上的小腿,頭枕在皇上的膝蓋上。
“父皇別這麼說,父皇是萬歲的。”溫言聲音有些沙啞。她一直都知道,從母后去世後,父皇的身體一直都不好。
皇上嘆了一口氣,輕手摸摸溫言的如絲長髮。“言兒,要不是放不下你們姐弟兩,其實父皇早就想隨着你們母后去了。”
“言兒知道。”溫言心中感覺有些對不住皇上,在皇上的低語中,眼眶也是逐漸紅了。她知道她註定要讓父皇失望的,所以她必須要在其他地方更加努力,做的更好,才能彌補父皇心中那唯一的失望。
溫言今生是不可能離得了言滕飛了。她今生不可能嫁給除言滕飛以外的人,哪怕言滕飛不要她,她也不可能再對誰敞開心懷。上一世的悲慘遭遇,讓她無法再輕易相信愛情,所以這一世,她什麼都不相信了,她只相信言滕飛,相信他的一切。
“唉~”皇上重重的嘆了一口。把父親對兒女們的不放心都放在了一聲嘆息之中,聽得溫言只想掉眼淚。
溫言又軟言軟語的安慰了一會兒皇上,臨近傍晚,這才離開了議政殿。
在走在回晨曦殿的路上,溫言才發現剛剛哪裡一直覺得怪怪的了。
言滕飛怎麼不在?
那種送信的事情,不應該是讓夜無痕去辦嗎?爲什麼是他親自去?
他不是除非萬不得已,一般不會離開自己的身邊嗎?
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