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此刻的心情還是很高興的, 就像打了勝仗一般,整個人都雀躍起來了,走起路來都有些蹦蹦跳跳。
“幸好你及時趕到, 那些證詞收集的也很有利。”周圍沒有別人, 這些話自然是溫言對着言滕飛說的, 但是溫言說完後, 卻沒有聽到任何迴應。
正當溫言疑惑的時候, 言滕飛用他那獨有的猶如古劍出鞘般的冷厲聲音回道:“若是屬下沒有及時出現呢?公主有後招嗎?”
溫言覺察到言滕飛的情緒不對,因爲言滕飛現在說話的語氣,只有當他生氣的時候纔會出現。
溫言回頭看向言滕飛, 見他正一臉不贊成的看着自己。
溫言有些心虛,“怎麼了?你生氣了?事情不都解決了嗎?”
言滕飛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 “屬下怎麼敢生公主的氣。”
這分明就是生氣了, 溫言只能用很無辜的神情看着言滕飛。
言滕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公主,別總是做會讓我擔心的事情, 公主明明承諾過我,會等我回來再去的。”
溫言知道言滕飛這是在擔心她,可是當時的情況也容不得她再拖延。
“如果屬下沒有及時趕回來,皇上說不定會在大臣的慫恿下下定論,那樣公主想翻盤都來不及了。即使是公主, 也抵不過皇上的聖旨, 公主……”
溫言知道她這樣的確是有點託大了, 可能是因爲她總是認爲自己可以順利解決一切, 也可能是因爲她相信言滕飛, 相信他會來救她的。也許就是因爲這樣盲目的自信,所以她才能如此的任意妄爲。
言滕飛還想說, 溫言就伸手一把拉過言滕飛的手,兩隻小巧精緻的手分在兩側握住言滕飛骨節分明、強而有力的大手上。然後低垂着頭,一副‘我知道錯了’的樣子。
言滕飛見溫言這樣,到嘴邊的話立馬被堵了回去。
溫言擡起頭,有些可憐兮兮的看着言滕飛道:“滕飛,我知道錯了,以後不敢了。”
溫言這樣的示弱表現,一般人都受不了,何況是深愛着她的言滕飛呢。
“公主承諾的事情,從未做到。”言滕飛小聲呢喃,語氣甚至帶上了一點委屈。
“其他事情我可能會因爲各種原因而做不到,但是有那麼一件事情,我承諾了,就一定會做到。不管這世上有任何原因出現在我面前都無法阻止我。”
言滕飛不禁有些好奇的看着溫言,“什麼事?”
溫言放開言滕飛的手,走近了一步,伸出雙手拽過言滕飛的衣領,將他往下拉。
言滕飛看着越來越近的溫言的傾世容顏,心中糾結萬分,有心想躲,卻無力迴天。
當他看着溫言美麗的雙瞳倒映着自己時,他就已經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力氣了。只能心理安慰自己,這裡並不是什麼隱蔽的地方,公主應該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
溫言眼含笑意,看着緊張到不行的言滕飛。手上用力,直到他能與自己平視爲止。
溫言此刻的眼神就像是釘子一樣,牢牢的釘進了言滕飛的眼睛裡,讓他無法迴避視線,只能老老實實的、不合規矩的盯着他的主子看。
溫言朱脣微啓,帶着香雪蘭的香氣,緩緩的吐出一句。“我承諾我會永遠跟言滕飛在一起,就算死都要死在一起。”就像上一世一樣,死在一起。
言滕飛的眼睛慢慢的睜大,心中的震動都體現在了眼睛裡面。
“這個承諾,你且記住,往後看着吧,我會用一生來證明我能做到。”說完,世間萬物好像都停止了一會兒,一會兒後,溫言見言滕飛還是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溫言也有些害羞,臉紅了。
溫言有些彆扭的放開言滕飛,轉身就走,但是在轉身後,溫言卻怎麼也止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
有些話說出口雖然很害羞,但是說之前的那種衝動,說之後的那種舒心,是比任何事物都要美好的。雖然現在還得不到言滕飛的迴應,但是溫言覺得,能說出來讓對方知道,也是一種任性的幸福。
溫言走後,沒過多久,言滕飛也回過神來,依如往常一樣,默默的跟在公主的身後,在公主看不到的地方纔敢放肆大膽的看着公主,哪怕只是背影。
言滕飛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些痛,也有些舒服,更多的則是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但是不論自己的感覺如何,言滕飛自己知道,公主的這一份承諾,他會刻在心上,永世不忘,哪怕公主做不到,他也不願意忘記這麼美的承諾。
第二日早朝,聖旨一下,王丞相被革職提前送回家養老,他兒子的罪過牽連了整個家族。丞相的工作暫由別的大臣兼任,其中顧乘風得到的權利最多。他也算這個事情的受益者,這倒是把溫言氣得好歹。
不過經此一事,朝上很多曾經被王家父子迫害過的小官員都紛紛倒到公主那一頭去了。他們對公主心懷感激,再加上現在世上又再一次開始瘋傳當年國師的預言,這些小官員更是對公主猶如神靈一般的崇拜。
這些官員能力雖小,但是結合在一起力量確是不容忽視的,溫言這一手,不僅解決了王丞相和西城軍,還收服了很多朝廷的勢力以供後續使用。
這一天,一大早,溫言就和言滕飛一起出宮了。最近太久沒出宮,皇姑母那邊肯定在等着她,而且她也有很多事情需要跟皇姑母說。
馬車一到心月酒樓,就直接被人引進了後院。溫言下車後就被高燁帶到了中苑書房,言滕飛也跟了進來。
溫言見到溫陽沁還是很高興的,直接就撲了上來,對着溫陽沁好一陣撒嬌。
溫陽沁也笑着拍着溫言,“你最近動作很大。整個蘭都都在瘋傳你的事蹟,百姓們都對你崇拜的不得了呢。”
溫言笑着坐直了身子,“姑母消息靈通,自然很清楚我都做了什麼。其實啊,我每次都是趕鴨子上架,事情一茬接着一茬,我都有些應付不過來了。”
“這麼說,不是你主動要對付王丞相的?”溫陽沁疑惑的問道。
溫言誇張的搖了搖手,“我對自己可沒有那麼有自信,一切都是巧合罷了,再說了我要幹這麼大的事情,哪能不事先請教姑母啊!”
溫陽沁瞭然的點點頭,心中再一次感嘆預言的靈驗。“雖然是巧合,你也成長了很多,在那樣危急的情況下,能隨機應變到這個程度,對你來說已經很好了。”
溫言笑道:“還是姑母教導的好。”
溫陽沁搖了搖頭,嚴肅道:“這件事情其實還沒有完,你的道行還不夠。”
溫言訝然,“怎麼了?哪裡出問題了嗎?”溫言覺得自己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這件事情應該算是過去了呀。
“言兒,你還是沒想透徹。若你要除了王家父子,只拿他兒子開刀是沒用的。雖然王丞相不再是丞相,但是他的關係勢力還在,你這是放虎歸山,殺子不如殺父,你應該一開始就收集王丞相的罪證,一舉扳倒他纔是。”
溫陽沁說完,溫言皺着眉想了一會兒,然後一拍額頭,果然如此。
溫陽沁見溫言一副懊惱的樣子,安慰道:“不過你做的也不錯了,臨時起意能做成這樣已經很好了。畢竟你原本並沒有打算對付王丞相的。所以沒想到這些也很正常。”
溫言有些茫然道:“那以後怎麼辦,我看王丞相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高燁聽到這裡,有些不屑的說道:“反正他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不如直接派人結果了他,省的煩惱。”
言滕飛本不願參與到公主與別人的交談中,他是侍衛,應該謹守本分。但是他見溫言好像真的在考慮高燁的提議,只好出言提醒一下。
“公主剛剛針對了王家父子,如今兒子已經死了,若是此時父親再被暗殺,一定會讓有心人利用此事對付公主,畢竟皇上沒有讓他死。”
溫陽沁有些讚揚的看着言滕飛點點頭,然後對着溫言說道:“你這個侍衛頭腦比你清醒。”
溫言大大方方的笑道:“那是自然,他自然是比我好。”
言滕飛被說得有些臉紅。只有高燁在一旁盯着溫陽沁,不太高興的樣子。
“殺,也得是父皇下旨殺。”溫言想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我不想趕盡殺絕,但是有些東西預備一下還是有必要的,看來還得再收集一下他的罪證才行。”
溫陽沁點點頭道:“沒錯,現在暫時派人監視他既可。如果他誠心悔過,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翻不出什麼大浪就好了。不過……我總是有點不放心他。”
兩人又就此事商量了一會兒,溫言就起身告辭了,她還要去拜訪秋先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