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乘風說到這裡,心中也是有點不爽的,要不是他就是暗夜館幕後之人,他也看不出這裡面的精巧設計,這其實算是他和言滕飛的第一次較量,不得不說他輸了。他自負聰明,竟然輸給一個小小的侍衛。
“公主怎麼就放心一個奴才幹這麼大的事情。”
溫言冷冷看着顧乘風,一字一頓道:“他、不、是、奴、才!”
顧乘風嘲笑道:“他當初也不過是個沒有名字的小乞丐,要不是運氣好,被公主撿了回來,恐怕早就餓死了,就算當上侍衛也掩蓋不了他卑微的身份。”
“你放屁!”溫言一氣,直接上前就抓住顧乘風的領子。眼神冰冷的彷彿在看死人一般的看着顧乘風。“你最好別多嘴,不管是暗夜館的事還是言滕飛的事,要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周圍人被這個動靜驚到,本想上前,但是看上去自家公主好像沒受欺負,而是在欺負別人,也就停下觀望了。
陣陣香雪蘭的香風撲鼻而來,據說公主越激動,她身上香雪蘭的香味越重,額間的印記顏色越深。顧乘風看着身前比自己矮上一個頭的溫言,她額間的粉色果然變深。
原來在她的心中,言滕飛已經這麼重要了。
想到這裡顧乘風心中沒緣由的一陣哀傷。
就在這時,視角里面突然出現了一個人。明黃色的衣服……皇上!
顧乘風心中一動,就着溫言抓住他的姿勢上前一步就摟抱住了溫言。
溫言一驚,趕緊要掙扎,卻在這時聽到顧乘風在她的耳邊說話。
“暗夜館的事情,我就當不知道,但是據說暗夜館裡面有些不服訓的殺手可能要司機報復言滕飛,你猜他今日出去還能活着回來嗎?”
聞言一愣,心中一亂,任由顧乘風抱着,也就忘記了掙扎,直到錦瑟奔了過來,拉開二人,溫言才反應了過來。
顧乘風笑着看向剛剛皇上站的位子,相信皇上也看到了該看的東西,之前溫言的努力也就白費了。顧乘風再次看向溫言,只見她正慌張無措着。
顧乘風心想若是溫言知道皇上又再一次誤會他們兩個是一對,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也會這樣無措嗎?還是會氣得暴跳如雷。可是下次她要再想把他們的關係撇清楚,那就更難了。
溫言在無法顧及其他,一心只想趕緊見到言滕飛。
溫言帶着侍衛和錦瑟一邊迅速的離開,一邊交代侍衛趕緊派人去宮外尋找言滕飛。
剛回到晨曦殿門口,就看見晨曦殿裡面已經亂成一團了,夜無痕正飛速出來,正好撞見溫言。
此時的夜無痕,滿臉的焦急,那身上的血跡看着讓人觸目驚心。
溫言感覺自己已經無法思考了。“滕飛呢?”溫言感覺自己開口問道。
夜無痕趕緊道:“老大身受重傷,我已經將他送回房間,現在打算去綁幾個太醫過來。”
錦瑟立馬扶住即將暈倒溫言,“公主,你振作點,言大人還等着你呢。”
溫言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點。掏出自己的公主金牌交給夜無痕。“傳本宮命令,宣所有太醫來晨曦殿!”
夜無痕接過令牌,施展着輕功飛速離去。錦瑟趕緊扶着溫言來到了言滕飛的房間。此時房間內外已經有好幾個下人在照料。
溫言只看到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了出來。進入房間,撲鼻而來的血腥味,差點讓溫言吐了出來。
溫言快速來到牀邊,只見言滕飛面無血色,雙眼緊閉,眉頭深深的皺着,那剛毅的臉上滿是肅殺之氣。右手青筋暴起,手上還緊緊的握着一把斷劍。
溫言認得,那把斷劍是言滕飛的佩劍,平時保護的很好,可是現在也不知道被什麼利器截成了兩半,殘留下的劍身也是坑坑窪窪。
言滕飛的上衣已經被剪開,露出精壯的胸膛。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血已經乾涸的,有還在不斷的流着血的。整個上身都猙獰無比,沒有一塊是完好的。
溫言看到這樣的言滕飛只能愣愣的站在一旁,彷彿失了魂魄一樣。錦瑟早就接手別的宮女的工作,上前幫着照顧言滕飛。
溫言感覺現在渾身冰涼,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一般,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他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裡,就如同上一世一樣。明明好好地跟她說着話,安慰着她,卻漸漸的安靜了下來,然後永遠的安靜了。現在他受的傷比起上一世更加可怕。
溫言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她怕言滕飛再一次丟下她一個人。上一世他丟下了她,所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而這一世,如果他再一次丟下她,那她該怎麼辦……
“公……主……”正在溫言失魂落魄之際,一聲熟悉的聲音響起,雖然很輕微,但是溫言還是聽到了。
溫言立馬撲到牀前,緊緊的握上言滕飛的手,眼淚已經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而在重傷昏迷中的言滕飛,在被溫言接觸的那一刻,彷彿本能一般,瞬間釋放了身上的所有煞氣,連緊握斷劍的手也鬆開了,斷劍掉落在地上。
這完全是本能的反應,因爲言滕飛已經把這種本能刻在了靈魂裡,那就是絕對不能傷害公主。所以只要公主靠近他,他就必須收斂自己的殺氣,以免嚇到公主。
“滕飛……滕飛,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啊,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答應過的,嗚嗚……”溫言毫無形象的捧起言滕飛的手哭喊着。
錦瑟在一旁看着揪心,一邊幫言滕飛止血,一邊安慰溫言,“公主快別哭了,言大人要是知道公主爲他哭了,指不定要怎麼自責了。”
溫言哪裡還聽得進去,現在的她滿心滿眼的都是言滕飛失了生氣般的容顏。深怕自己一個沒看住,他就離開了。
屋中一片愁雲慘霧。不一會兒,夜無痕就把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帶來了。爲了怕耽誤治療,夜無痕和錦瑟合力把已經失去理智的溫言帶出了房間,房內只留下太醫。
這架勢,整個皇宮都給震動了。皇上和溫煜相繼來到了晨曦殿。都被錦瑟搪塞過去。兩人得知不是溫言生病,而是言滕飛時。都鬆了一口氣。
皇上倒是沒看到溫言,要是看到溫言現在的樣子,還不驚呆了。皇上只是交代了錦瑟幾句就離開了,他這個女兒一向架勢很大,爲了一個侍衛把御醫都叫來也很合理。
溫煜卻是怎麼也不肯離開,這段時間言滕飛教他練武,他已經認言滕飛爲師了,怎麼着他也不想自己的師父有生命危險。
錦瑟哄勸無法,只好命小喜子好好照顧太子殿下。自己則回到言滕飛住宿的院子裡。
這裡夜無痕正陪着溫言,溫言已經不再哭了,只是面無表情得盯着房間的門看。
不一會兒門打開了,跟溫言比較熟的古太醫走了出來,朝着溫言行禮。
“他怎麼樣?”溫言害怕的問道,原本高貴的樣子已然變得懦弱不堪。
古太醫道:“不太好,傷口過多,失血也過多,我們只能儘可能救他。但是需要耗費很多珍貴的藥材。”
古太醫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爲讓他們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來救一個侍衛本就不合常理,再給這個侍衛用只有主子們能用的珍貴藥材那更加不可能。通常他們遇到這種情況,也就不治了。
古太醫來跟溫言說,就是徵求溫言的意見。沒想到古太醫一擡頭,嚇得他差點跪不住。
此刻溫言的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就連額間的印記也彷彿失了神色一般,美若星辰的雙眸現在去死氣沉沉。
古太醫就感覺周身被濃郁到極點的香雪蘭香氣包圍着,不是溫馨的那種,而是充滿着威壓的那種感覺。古太醫都感覺自己的身體正不自覺得打顫。
古太醫不自覺的摸了摸頭上冒出的虛汗,“公……公主?”
彷彿從地底深處傳出來的聲音自溫言的嘴中吐出,“我要他活下來,多珍貴的藥材都無所謂,如果他死了,我要所有的人陪葬。傷害他的人,死。救不活他的人,也得死!”
溫言此話一出,當即就嚇到了太醫。錦瑟和夜無痕都感覺出溫言的情緒不對。
錦瑟立馬上前道:“公主別怕,言大人定然沒事的,太醫們醫術高超,定然能救治的。”說完,趕緊對着跪在地上的古太醫擠眉弄眼。
古太醫也察覺到溫言的不正常,料想可能這個侍衛對溫言真的很重要,以至於導致溫言精神失常。
古太醫趕緊道:“如果宮中的藥材任由老朽使用,並且給老朽三天的時間,老朽定然能救回他。”雖然這麼說,但是古太醫心中也沒有底,畢竟這種情況他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最終還得看這個侍衛自己生命力夠不夠頑強。
見溫言沒有反應,古太醫也不再說什麼,趕緊回屋救治,並且不斷的派出下人取藥熬藥。
而溫言則是在外面靜靜的坐着,直至暈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