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怒吼完, 殿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此時一個人影跪在了門外,高聲喝道:“微臣言滕飛叩見皇上, 有要事稟報。”
皇上一愣, 看向溫言, 只見溫言鬆了一口氣, 笑着就迎了出去。
言滕飛見溫言迎了出來, 直接舉起手中的狀紙呈給溫言,溫言接過狀紙,道了一聲, “辛苦了,隨我進來。”
衆人皆有些防備的看着言滕飛, 畢竟上一次在未央正殿, 這個侍衛可是給衆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溫言一邊走着, 一邊看言滕飛給自己的狀紙,滿滿的三張紙, 前兩張是罪行,最後一張竟然是受害者的聯名書信。
這上面樁樁件件都能構成胖子的死罪。
溫言看完,氣得恨不得現在就上去剁了那胖子,別的不說,就單單是他好女色, 不論是未出嫁的姑娘還是嫁過人的少婦, 他一個不放過, 連庵堂裡面的姑子都有遭殃的。
更可恨的不是欺辱女子, 可恨的他還打死過很多被搶女子的男人, 並且從他家後門不知道擡走多少具被凌虐致死的女子屍首。
其實原本溫言還不想跟王丞相徹底撕破臉的,她一開始以爲這個胖子最多是強搶一些民女帶回府上, 雖說這些民女多少並非自願,但是日子也能過。
其實很多有權有勢的人家多少有點這個勾當,她打斷他的腿,就是讓他以後別想那麼輕易作惡。
但是今天看來她必須要了他的命才行,溫言狠狠的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個胖子,心知,此人不除,對不起天地良心,對不起那些枉死的無辜冤魂。
溫言轉身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了皇上,“父皇自己看看吧,這是我剛剛收集到的證據,父皇如果不信,可以派人徹查此事。”
皇上現在的心思卻沒有注意到狀紙之上,而是盯着言滕飛的佩劍使勁的看着。
他沒看錯吧。他不敢相信的看向溫言,又看了看顧乘風,發現他也是一臉震驚的看着言滕飛的佩劍。
那是七星龍淵啊,是他賜給溫言,讓她送給未來的駙馬的啊,這不對啊!
不行,不行,不能着急,他身爲皇上必須冷靜下來。
而且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必須等到沒人的時候再問。這事兒不管是不是溫言的本意,他都必須調查清楚,有前車之鑑放在眼前,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溫言見皇上愣神,不滿道:“父皇,你幹嘛呢,看這兒。”
皇上回過神來,知道現在是該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他需要時間好好想想才行。
皇上恢復過來,接過狀紙,仔細看了起來,看着看着眉頭就越皺越深。殿上的衆人正迷惑呢,就見皇上突然龍顏大怒,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了地上的胖子。
皇上的力氣不大,所以茶杯只是堪堪碎在胖子的旁邊,茶水濺到了他肥肉橫生的臉上。嚇得他直抖。
“好大的膽子,你竟然如此可惡,還敢期滿自己的罪行。”皇上怒道。
皇上對這一類的罪行是比較痛恨的,可能是因爲他一生只娶了母后一人,也只愛母后一人。他看不慣糟蹋夫妻關係的人,更看不起那些不拿女人當人的畜生。
而這胖子的所作所爲簡直連畜生都不如。狀紙上所犯之罪,條條死罪。現在竟然還敢來議政殿叫屈!簡直找死!
“皇上?這是何故?”王丞相踮起腳尖,想要試圖看看那幾張紙,他不知道公主給皇上灌了什麼迷魂湯,怎麼皇上的態度改變的這麼大。
皇上一甩手,就將狀紙扔了下去,砸在了王丞相的身上,王丞相一驚,他知道這是皇上盛怒之時的表現,而且這個盛怒還是衝着他和他兒子而來。
王丞相顫顫巍巍的撿起狀紙看了看,當下臉色就變了,立馬跪趴在地上。
“皇上息怒,這些……這些不一定都是真的,還請皇上……”
“放肆,到現在還想矇蔽朕嗎?你說你不會欺君,難道公主會拿這件事情欺騙朕嗎?”皇上說完,直接就走了下來,來到胖子的面前。
那胖子睜開眼,害怕至極的看着冷目而視的皇上。
皇上把王丞相手中的狀紙抽了出來,讓公公大聲讀出。公公每讀一聲,那胖子的臉就白了一分,最後差點抽了過去。
胖子趕緊用上半身的力氣使勁的翻了個身,趴在地上狼狽至極,哭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說完見皇上不動於衷,胖子趕緊求向了王丞相,“父親救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啊!”
說這胖子也不算完全傻,至少知道自己這次死定了。
王丞相沒想到竟然讓公主把這些事情翻了出來,王丞相也自知今日是逃不過去了,現在保住兒子纔是最重要的。
“老臣真不知道這個小混賬竟敢幹出這樣的事情,但是我這兒子從下給我寵壞了,做事不知天高地厚,手下也沒個輕重。但是錯了就是錯了,老臣願意犧牲一切,還請皇上看在老臣只有這麼一個兒子的份上,饒了犬子一命啊。”
今天是徹底栽了,王丞相後悔不已。竟然還是小看了公主,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就帶着兒子上門問罪,沒想到,沒想到。他在官場摸爬滾打的那麼多年,今天卻栽在一個小女子的手上。
“不好意思,剛剛我手下的人收集證據的時候,已經弄的滿城風雨了,大家都等着父皇的決定了。”言下之意,是天下人都看着了,想徇私,門都沒有。
“公主這是要逼死老臣嗎?”王丞相氣得臉已經鐵青了,雖然他沒指望他的兒子能成氣,但是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啊。
“王丞相要是想不開,我只能當你是爲了自己生了這麼一個兒子而自知愧對列祖列宗,羞愧的想自殺。那我也不攔着你,但是我告訴你,天理昭昭,你兒子的命就是命,那些被你兒子殘害的人的命就不是命嗎?現在不是我要殺你的兒子,是那些冤魂回來找你兒子索命了。”
王丞相癱坐在地上,好像瞬間老了十歲一樣。他沒想到溫言會這麼一步不退讓,一定要他兒子的命,王丞相此時看着溫言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怨毒的氣味。
但是一直默默存在的言滕飛一個轉身,就擋住了他的眼神。
溫言一點都不心軟,她不相信王丞相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兒子乾的事情,他既然放任自己兒子違法,那就說明,他也的確不是什麼好鳥。
與其放任他留在朝中禍害父皇,甚至禍害到煜兒,還不如儘早除去。
其實沒什麼老百姓在等着父皇的決策,溫言只是想逼父皇前進罷了。
皇上這次也沒讓溫言失望,“丞相自身難保,還是別爲逆子求情了吧。”冷冷的一句話打碎了王丞相的所有幻想,他才終於意識到,他完了。
“來人啊,把他給朕拖出去,暫首示衆,以儆效尤!”
一句話,胖子的命運到終點了。
溫言冷冷的看着已經被嚇得暈過去的胖子,被人像拉死物一樣的拖走,心中無比的平靜。她可以容忍這個國家有不好的人,但是她不能容忍這種十惡不赦的人。
王丞相也差不多癱倒了,溫言也無心再管他,反正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父皇應該會處理好,畢竟父皇已經對他失望了。
但是還有一件事情沒完成。溫言瞟了一眼三王爺,見他一臉事不關己的沉思樣,溫言心中冷笑,他會來估計是爲了西城軍吧。
“兒臣還有一事稟明父皇,西城軍首領罔顧公事,徇私包庇。兒臣覺的把蘭都的安危交給這樣的人不好,是不是該換人了。”
一直沒有說話的三王爺上前道:“公主說的是,是該換人,是臣弟疏於管理,心中有愧,請皇上責罰。臣弟一定將他換掉……”
三王爺還沒有說完,皇上就擺擺手道:“你也不知道,就像朕不知道朕的大臣家中竟然有這樣的兇徒一樣。”
說着就對殿外的張首領說道:“以前那個南城軍好像就是你推薦的吧,你再給朕推薦一個信得過的人吧。言兒說的對,皇城的安危很重要。”
張首領點頭稱是。
溫言沒想到會這麼順利,看三王爺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心中痛快。
父皇也不知道是被什麼事情刺激到了,現在辦事兒竟然這麼迅速,甚至可以說是着急到有些草率的地步,愣是沒給時間讓三王爺自薦人員,直接就定下來了。
不過這倒是恰到好處。
事情都解決了,溫言也不想待下去了,丞相的事情就交給父皇自己費神吧。溫言也覺得有些疲了,帶着言滕飛就離開了。
她沒看到皇上看着他們的背影,逐漸變得嚴厲的眼神。
衆大臣相繼離去,而皇上卻獨獨將顧乘風留下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