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們快看,那裡有幾頭動物在監視我們!”周正頓時變得萬分激動,擡手指着山上,跳着大喊大叫,對於一些不很常見的現象,他總是喜歡大驚小怪。
聽到周正這麼急切地大叫,幾人心裡都是一緊,急忙順着他手指示的方向看去,只見光禿禿、黑漆漆的小山上空虛寂寞得連株野草也沒有,唯有一陣涼颼颼的微風玩笑似地迎面拂來。
幾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教授看着他微笑着直搖頭。何磊也是看着他直笑。
朱雅婷本來性直,感覺被周正戲弄,便板起臉圓睜着妙目瞪着周正道:“哪兒有呢?別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周正這時忽然一雙眼睛瞪得如燈籠球,心裡更是咚咚咚如戰鼓雷動。這種離奇的事情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於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了,明明看得清清楚楚,眨眼間就蒸發成空氣不見了。他對於非尋常現象向來就較一般人“敏感”,這事情一發生頓時就讓他大腦格式化,所以於朱雅婷的責問完全沒有聽到。
“神經、、、、、、、!”朱雅婷瞪着一雙妙目準備責罵,可一句話喊到中途就戛然而止了,她見到周正眼神呆滯,整個人癡了一般,忽然不忍罵出後面一個字,心一下子軟了下來,急忙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何磊和楊教授看到周正的神情,也是急忙問他看到了什麼。
周正好一會才恢復過來,喃喃地道:“怪物,怪物!”
何磊走到周正跟前,拍着他肩膀,關切地問道:“什麼怪物,我們沒有看到啊,你會不會看錯了?”
“對啊,我們沒有看到什麼啊,你是不是看錯了?”朱雅婷側着頭柔聲問道,她拉着周正的衣角扯了扯,說道:“周正,你看到什麼就給我們講嘛,你這麼一個大男人,還怕什麼怪物!更何況,我們還有這麼幾個人嘛!”
楊教授也走到他身邊,看着他說:“你確信看到了?就算有什麼,你自己先亂了陣腳,那怎麼能行?你現在先鎮定下來,給我們講講,讓我們參詳參詳。大家一起來的,相互之間一定會護持幫助,你不要這樣子嘛,好不好?”
經過幾人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安撫,加上又拉又扯,周正腦子一下子完全清醒了過來。但接着,他好像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開始變得激動萬分,一把拉住何磊和朱雅婷的手,顫聲高叫道:“幾條很大的狗,穿着奇怪的裝備,一兩百斤小牛那麼大,中間一個最大的還戴着一隻黑色的眼罩。”說着,拉着他們拔腿就開跑,邊跑邊叫:“教授,快跑啊!這麼大的狗,速度又奇快,跑慢了小命就沒了!”
朱雅婷手腕被他捏得極痛,跑的時候步子又跟不上,幾乎是被託着,跌跌撞撞中連叫周正放手。可週正這會兒滿腦子都是怪物的影子,只管着怎麼逃離,哪裡聽得進朱雅婷的話去,又怎麼能夠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何磊雖然長得結實強壯,但這時是被一個比自己更大更強壯的人拼命拽着跑,發現自己也無法抗拒周正的力量,只得隨着他跑動。楊教授見周正情緒不定,怕發生什麼意外,也就跟在他們後面跑起來,他年老體衰,沒跑幾步就氣喘吁吁,但還是極盡全力的跑起來。他跑着,上氣不接下氣地邊跑邊喊:“周正,冷靜,剛纔有可能是幻覺。你快停下來!別摔倒了,你聽到沒有!”
可是周正哪裡聽得進去,只是玩了命的奔跑,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慌忙之中居然忘了往車那裡奔,利用車逃離更快更安全些。更是把死去的趙丹忘得一乾二淨。
正當周正慌不擇路之時,在山的拐角那邊,何磊隱隱聽到急救車和警車“喔喔哇哇”地亂叫亂嚷。他定定神,終於在前方不遠處找到一塊突出的岩石,待要跑近時,看準雙腳往上一頓,雙手與身子合力一扯,終於將周正拉停了下來。
這時“喔喔哇哇”的叫聲聽得越來越大,周正也清楚地聽到了,感到警察來了,雖然不知他們能不能與大狗匹敵,但心裡就是踏實了許多,也就安靜了下來,看着山的拐角,等待着偉大的人民警察,白衣天使的一同到來,等待着問候,等待着恐慌的心靈的撫慰,等待着溫暖。
終於,在山的一角,遠遠地見到了兩輛車瘋子一樣朝這邊奔來。最前面的是那輛病人最樂意見到的頭上一個大十字的救護車,後邊一輛則是犯人最不願見到的大型警用車。兩輛車的頂上都亂閃亂晃着花花綠綠的燈光。周正聽着這亂哄哄的叫聲,看着那亂閃亂晃的燈光,心裡又安靜了好幾分。車剛一停下來,他就急忙整衣,高興地張開雙臂朝車輛方向走去,意思好像是要給我們的白衣天使和人民的警察以熱烈的擁抱,以示歡迎。剛走出幾步,就看到警車的門被一下撞開,裡面蹦出七八個穿制服帶槍的警察,這幾個警察迅速把它們四人合圍,並將黑洞洞、冷冰冰的槍口對準了他們。周正的心一下子就涼透到了底,而那輛救護車卻徑直朝趙丹那毫無意義的屍體奔去,也不問活着的人受傷沒有,擔心受怕沒有。
“喂、喂,警察同志!你們不要向我們人民開槍啊!去打怪獸,去打怪獸好不好。剛纔就在那邊山上的,你們快去,快去啊!”周正激動地對着黑洞洞的槍口聲嘶力竭的喊道。
“住口!”一個皮膚黢黑、長着絡腮鬍子的中年警察大聲喝道,“給我老實點!”
“什麼老實點?我又沒犯罪!”周正把手一甩,大聲喊道,居然沒有畏懼之感。
“不許動!”另外一個白淨面皮、長相清秀的年輕警察叫道,但聽得出聲音有些打顫,顯得有些緊張。
“什麼不許動,你們敢亂開槍嗎?”周正巋然站在那裡,毫無懼色,倒是那年輕警察緊張得退了一小步。
“警察同志,我們會配合的,能不能不要這樣!”楊教授向着那中年警察走上兩步,懇切地說道。
“我說了別動,給我老實點兒!”那警察不買賬,對着教授大吼道。
楊教授見他這樣子,也就沒說什麼,只站在當地不動了。朱雅婷站在何磊身後,扯着他衣角張望,沒見過這種場面,顯得有點緊張。而何磊則一句話不說,站在那裡,泰然自若。
這時,一個肥大的護士急衝衝輪着渾圓的雙手,滾滾而來,還沒到中年警察身邊便扯着嗓門叫道:“餘隊長,人已經死了!”
中年警察向她點點頭,嘴角邊上掛上了不易被察覺的詭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