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汪汪。”突然,從巨型黑山的深處飄來陣奇怪而淒冷的聲音,這聲音開始像雞在鳴,結尾又像狗在哭叫,時斷時續,若隱若現;聲源好似很遙遠,但聽起來又好像近在耳邊,讓人難以捉摸。
金毛一下彈了起來,它顯得很激動,汪汪大叫,不停在地上打轉兒。幾乎在同時,周正也突然坐直身子,腰板兒挺得筆直,立眉立眼驚慌失措地大叫:“怪獸,怪獸!”
經一人一犬這樣折騰,其餘幾人也給驚醒了。
“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啊?”何磊沒好氣地問。
“怪獸,有怪獸,我最怕這些看不見的怪東西了。你們沒聽見那聲音嗎?啊,沒聽見嗎?”周正神情激動的地問。
“你不會做惡夢了吧。”朱雅婷關心地說。
“惡夢,什麼惡夢,我聽得清清楚楚!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問趙丹的狗。”周正緊張地指着狗大聲說,但隨即又想到,問狗似乎不妥。
王局長一臉鄙夷的神情。
楊、周、朱,三人都笑了起來。
“呵呵,想不到你這麼一大男人,居然這樣膽小。”朱雅婷捂着嘴笑着說。
“是啊,**,你這麼壯,膽子怎麼那麼小呢?”何磊笑着追問道。
周正囁嚅着說:“這跟身體壯沒關係,可確實有個怪東西在叫嘛!”
“我聽到了,”趙丹撫摸着狗頭忽然接話,“我並沒有睡着,那聲音聽得很清楚。老公也聽到了,你們看它現在都還很緊張。”
幾人看那金毛時,果然還在原地打轉。
“就是嘛,我沒說謊吧。”聽到趙丹這麼說,周正認爲找到了一個“同道中人”,心情平靜了不少。“那聲音剛開始像雞鳴,後來又像狗叫,我從來沒聽見過。”周正接着說道。
“就算有什麼聲音,也不奇怪;這地方這麼廣闊,山腳下有草,又有水源,有動物活動很正常;況且有些動物發情時,叫起來就是怪聲怪氣的。比如貓,大家應該都聽過它們發情時的叫聲。”何磊平靜地說。
“媽的,這種情況下,你就別再給我提那種噁心的叫聲了,好不好!”周正埋怨道。
何磊看到周正眼睛眉毛焦在一起,笑着說:“怎麼,那種貓叫聲你也怕嗎?我只是打個比方嘛!”
“不是怕。我是說,這種場合不適合提那東西。”周正狡辯道。
就在二人拌嘴時,王局長忽然插口問道:“會不會是雪豹,我聽說祁連山有這東西?”
“雪豹是貓科動物,不會發出這種叫聲。根據周正的描述和我多年的經驗,我覺得是狼的可能性比較大。這山裡地形複雜,有些地方溝壑很深,可能是狼的聲音經過多次反射疊加才形成那種怪音。當然也有可能是其它沒有被發現過的新物種,不過這種可能性相對小一些。”楊教授分析道。
“我覺得教授的猜測很有道理。”王局長附和說。
一聽說可能有狼,朱雅婷就有點兒緊張了,她開始慢慢往何磊身邊靠;何磊也不怎麼在意;而趙丹則把她的狗死死抱在懷裡。
“媽的,如果是狼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只要不是些人頭蛇身,狗頭雞身的怪東西,本人就敢跟它叫板兒。本人最怕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周正拍着雄壯的胸脯保證。
“我看你動畫片看多了吧,剛纔還那個熊樣,現在就不得了了。”何磊笑着說。
“間接的恐懼比直接面對的恐懼要恐懼得多。不能面對的恐懼往往都會隨着時間被無限放大,最後自己就崩潰掉了,你懂不懂?”周正反問。
“這個藉口勉強能說服我們。”朱雅婷微笑着說。
“這不是藉口,是事實。”周正據理力爭。
“好了好了,其他的別多說了。我認爲不管有沒有其他動物在這附近,大家晚上睡覺的時候帳篷靠近一點,相互間好有個照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時就把應急手電打開並大聲呼叫。大家以爲如何?”何磊說。
“你別把事情說得那麼嚴重,教授只是說可能是狼,又不是說肯定就是,搞不好是隻山羊呢。氣氛搞緊張了晚上怎麼睡覺,你說是不是?”周正側頭看着何磊說。
“哈哈,對對,氣氛別搞太緊張了。你們看這兩位女士現在就夠緊張的,當然某位男士也相當緊張了”何磊笑着說。
“我不跟你小子爭了,氣氛是你們師徒三人搞緊張的,你們得想辦法彌補過來。”周正埋怨道。他好像記不起是金毛和他最先大叫大嚷,吵醒了大家。
“好吧好吧,要不我們玩兒真心話大冒險吧。”朱雅婷天真地拍手說道。
“切,有沒有搞錯,我都一大把年紀了還和你們玩這個;還有啊,你們老師年紀最大了,難道你們想讓楊教授把年輕時偷看女生洗澡的事兒也抖出來不成?”周正對着朱雅婷壞笑着說。
朱雅婷和何磊都笑了起來,教授和趙丹也不禁莞爾,只有王局長對周正的幽默繼續保持鄙視。不過緊張的氣氛確實已經少了很多。
“這樣吧,我給大家講個故事好不好?”何磊斂住笑容後說。
“打住,何磊我跟你說,”周正顯得有點兒緊張,“如果你想通過講鬼故事來泡妞的話,我看就沒這必要了;我們這兒總共就兩女士,一個呢人家已經是有夫之婦了,你就甭想了;另一個我看了,只要你敞開懷抱人家就會飛蛾撲火般地投進去。”說完,看着朱雅婷壞笑。
“你去死吧,周正!”朱雅婷嬌羞地嗔道,撿了一顆不具威脅性的乾草向周正扔過去。
“行了,壯漢!我知道你怕間接的威脅,就不講什麼鬼啊,殭屍,怪獸這些東西了,”何磊說着,忽然眼光停留在了金毛的身上,然後接着說道:“我就給大家講個有關狗的故事吧。不過我講完過後大家要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有互動,纔有意思。”
“可以可以,你開講吧。”周正催促道。
聽說要講關於狗的故事,趙丹也擡起頭看着何磊,星眼中充滿期待。
“這個故事呢,是我在網上一個關於狗的貼吧上看到的,不知真假,講完後還要請各位評判。”何磊清清嗓子後說。
“管他是真是假,你先講完再說!”周正不耐煩了。
“好,那我就開講了。”何磊頓了頓,接着說道,“這個貼吧的吧主說,他家養了條中華田園犬,也就是我們國家南方的一種土狗。圖片我看過,模樣確實很可愛,看得我都有點兒小心動。”
“啊,原來你是對狗感興趣,難怪!難怪!”周正壞笑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就別插嘴了好不好。”朱雅婷好像有點生氣了;趙丹也瞪着一雙責怪的大眼睛。
“這吧主說他媽媽有輕微的潔癖,”何磊思緒並沒有被打亂,看着火堆繼續說道,“每次看到狗狗在沙發或者跟他一起躺牀上都會很兇地大罵。後來這狗狗竟然知道了當他媽媽在的時候絕對不能跳上牀,但只要他媽一出門,它就會很開心地跳上牀,一邊趴着一邊搖尾巴好像賺到了一樣,然後在他媽回家開門的一瞬間跳下來,裝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說晚上就好玩了,因爲他晚上基本上都是三點以後睡,狗狗有時候會跑到他房間跳到他牀上睡,然後趕在他媽媽起牀前去客廳裡,裝出一副它昨天晚上睡客廳裡的樣子。他說他的狗狗動作很快,它能在他媽媽進來之前跳下牀,但是跳下牀之後就比較‘二’了。如果它沒幹壞事,內心無愧的話,他媽媽進來的時候它就會不躲不閃,該幹嘛幹嘛。如果上過牀,它自己也知道自己會被罵,必定是躲到牀底下,所以他媽媽只要一進他房間看到狗狗躲牀底下,就知道它剛纔肯定上過牀了,然後就大罵。”
“我在課堂上給你們講過條件反射的實驗,在你講的這個案例中,每次狗在牀上時,他媽媽同時就給了他一個刺激;狗這類動物都會有識別威脅性刺激信號的能力,所以久而久之,這種條件反射就形成了,這也是在可以理解的範疇之內,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楊教授評論道。
“故事還沒講完呢!”周正對着教授笑了笑。
“好,那你繼續說。”楊教授道。
“這吧主說還有一次可徹底把他給惹火了,”何磊點點頭繼續說,“他說前段時間狗狗的後腳不小心崴了,走路一瘸一拐的用三隻腳,走快了就變成一跳一跳的了。看着挺悽慘的!那段時間他們全家看它這麼可憐,就多給它吃了不少好東西,尤其他媽看到它這幅樣子就算它做錯事也不太罵它了。就這麼過了大概兩個月的樣子。
突然有一天他媽對他說:‘氣死我了,這狗壞得很,它現在腿瘸是裝出來的!’然後吧主對他媽說:‘怎麼會啊,你想多了吧老媽。’
‘真的,我仔細觀察了;它就是我們在旁邊的時候才三隻腳走,一旦沒了人都是很正常的’他媽說。
‘怎麼可能,這可是狗、、、。它應該腳還沒好吧,再說它圖什麼啊?’這吧主當時很不相信。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我好幾次帶它出去溜的時候,他跑遠了都是正常的,我一走近它就一瘸一拐了。’他媽媽一本正經地回答。”
“我看他媽媽是得了妄想症,然後產生了幻覺。”周正一臉嘲諷接口道。
“有可能是這狗處於要好但未完全好的狀態,當注意力轉移的時候:比如奔跑、有其他狗在場等,它的疼痛就會減輕甚至感覺不到痛;而當安靜的時候:比如跟着人慢走的時候,它就會覺得腿仍然是疼的,走起路來就會一瘸一拐。而這些又都恰巧被他媽媽看到,他媽媽才以爲狗會像人一樣裝。”楊教授分析道。
“不,狗有時候是很通人性的;它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趙丹撫摸着金毛的頭反駁道。
王局長這時候好像被催眠了,瞌睡打得東倒西歪。
“這吧主開始也是以爲他媽媽是想多了,認爲狗狗的傷應該是還沒好透。”何磊一臉疑惑地接着說,“但是吧主說他也開始留意了,過幾天他帶它出去溜,牽着它的時候確實是一瘸一拐的,看着還蠻可憐的。他說他有意要試試它,就把鏈子放開,看到它在草坪上蹦蹦跳跳的很開心的樣子,看了一會兒還是三隻腳在跑啊。他說他覺得他媽媽是產生了錯覺,然後也就不怎麼想看它了,坐在椅子上自個兒玩手機,但還時不時的用眼睛的餘光偷瞄一下。大約過了幾分鐘它跑遠了,這個時候他發現狗狗開始跑了,用的是四隻腳,還一副很歡快的樣子,看得他滿頭黑線。
後來,他感覺到狗狗差不多玩累了,把它喊回來,牽着它回去的時候又看了它一下,是好好的四隻腳着地走,走得很穩健,吧主也很高興,想應該是狗狗的腿好完了。但是走到家門口的時候,明顯感覺它楞了一下,進了大樓的那一瞬間,它又變成了一副要死不活地三隻腳走路的樣子。吧主說當時它火冒三丈,居然連他也敢騙。但同時他又感覺狗太恐怖了,居然有這麼大的心機。他還說當時就想火鍋了它。”
“我也可以提供一種解釋,”周正若有所思地說,“這狗剛開始確實是一瘸一拐的,但是當它活動到一定程度後就筋舒血活了,疼痛也就減輕了;然後回家的時候,血液涼了下來,疼痛感就加強了。你們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我覺得這種可能還是有的。”朱雅婷點頭答道。
“但也用不着這麼巧啊!剛到家就開始疼了,這也是我最迷惑的地方。”何磊一臉的懷疑。
“這種偶然不是沒可能,有人買彩票也能中大獎呢,你怎麼說?”周正反問。
“我講這個故事並不是要你們一定相信狗有多麼大的靈性或者說它們有多麼高的智商,而是我有一種擔心。”何磊一臉嚴肅。
“什麼擔心?”楊教授微笑着饒有興致地問道,表情和口氣就像聽一個三歲小孩說他害怕灰太狼來抓他一樣。
“我是說假如,假如我們身邊的某種動物,比如貓啊、狗啊、雞啊、牛啊,或者動物園裡的老虎獅子什麼的,忽然有一天具備了跟人一樣的智慧,他們想爭取更多的權利而我們人類卻對此一無所知,那後果可能是災難性的;如果產生衝突的話可能規模不亞於人類自己的戰爭,可能會更嚴重。”何磊似乎太投入了,一本正經,臉現憂色。
“哈哈哈哈!”幾個聽故事的人同時大笑起來。
“你、、、你、、、你小子太會杞人憂天了吧!”周正抱着肚子笑得說話都斷斷續續。
趙丹也笑出了聲。
朱雅婷看着何磊的臉,眼淚都笑了出來,他邊笑邊說:“你太可愛了,何磊,沒想到、、呵呵、、呵呵,你整天一臉嚴肅,原來都是在思考這樣的問題啊!”
楊教授也笑着說:“你小子還真有意思,不過善於思考這點值得鼓勵,但要用在學術研究上,還有平時少看科幻小說。”
那條金毛卻十分安靜地注視着何磊;而王局長此時也被這陣笑聲給吵醒了,打着哈欠問什麼東西這麼好笑。
何磊一臉尷尬,提高聲音說:“我是說假如,假如,也就是想探討一下有沒有這種可能。反正我故事也講完了,你們自己斟酌一下,我早說過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嘛!”
楊教授此時已經把剛纔何磊的那個假設告知了王局長。
王局長聽完後,圓臉上的那張大嘴就馬上裂開了,眯着眼,笑着對何磊說:“你這個假設如果成立的話,鴨蛋裡邊都會鑽出個金娃娃,雞蛋裡面會跑出架戰鬥機了,哈哈,哈哈!”似乎不補笑兩下就會落伍一樣。
“如果真是那樣,我寧願站動物那邊,就算被它們咬死,也比被人氣死強。”趙丹說完看了王局長一眼,然後在金毛的頭頂上親了一口。
王局長的笑容又僵凍住了;他恨了金毛一眼,不發一言。餘下幾人則都在哂笑,場面顯得有點尷尬。周正感到無聊,便拿出手機開始玩弄起來。
何磊講完故事,感覺有點疲憊。他拿出手機一看,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正打算去休息,剛欲起身,突然被周正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