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蛙剛看完第十九回,忽然嗚嗚哭着飛來一隻蚊子,一下着落在他左手大拇指上。他緩緩擡起左手,右手輕輕合上書,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隻蚊子,讓它吸自己的血。拇指上一絲微痛後,便見那蚊子的屁~股慢慢地猶如注水的氣球一樣飽滿而下垂,下垂且殷~紅了。
他心裡默唸:“蚊子啊蚊子!你不要貪吃啊!吃飽了就飛回家見你情人吧!”
但那蚊子仍然像一隻貪婪的大老虎一樣狠命地吸着、攫取着。終於,當它最後滿足地唱着歌起飛時,卻飛不出它預想的軌跡了,不幸一頭撞進了蜘蛛網,被一隻巡查的花斑大蜘蛛捉去了。
小青蛙搖頭嘆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把蚊子送走後,他便下了牀,穿上人字拖鞋,擡眼一看,原來太陽早沒了影兒,天也不甚明朗了。心想:“還沒注意,今天就要完蛋了。”
於是,他把書全部收拾進自己的房間,又到廚房切了兩塊西瓜,一手拿了一塊,便朝爺爺走去。來到爺爺身旁後,先給了他一塊,自己大大咬了一口,坐在了爺爺旁邊。
爺爺笑着問道:“看了多少了?”
“我看書是一目十行的,快着呢!就要看第二十回了?”小青蛙說。
“啊!是蠻快的,比爺爺快多了。有什麼不明白的沒有呢?”爺爺又問。
“我看了第十九回,不知道如來和上帝是誰?”
爺爺道:“我小時候聽爺爺說,那是當時人們信奉的宗教中的人物,喔,對了,就像現在有人信奉的狗頭神一樣。”
“那爲什麼現在沒人提起過呢?”小青蛙迷惑道。
“因爲,昔人已作古了。現在時代不同了呀!”
小青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又說:“我發現書中說的那個孔不亮有點像狗國劈雲閣上畫的那位開國元勳呢!”
爺爺笑道:“不是像,本來就是。”
“啊?”小青蛙覺得不可思議。
爺爺又道:“只要你往下看,讓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
聽爺爺這麼說,小青蛙幾口吃完西瓜,快步來到自己房間,拉開燈,撲到牀~上,打開書,翻開第二十回,又開始看起來。
這書上說,周正見神父三人氣憤憤走後,就轉身對何磊與孔不亮道:“要是不把他們氣走,還有什麼辦法。”
孔不亮過來抱住周正感激涕零,說道:“正哥啊!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會報答的。”
周正哈哈笑着道:“舉手之勞,舉手之勞而已嘛!”
其後幾人說些閒話,進去查看了金毛的情況,又給它鬆了綁,又把它關進一個寬敞的大籠子裡,這才鎖了門出來。
出來後,何磊和周正梳洗畢,便向孔不亮辭行。孔不亮說他也要去上班了。於是三人又一起坐車返回市區。
到了市區後,巳經是下午兩點十分。何磊打了個電話給楊教授,得知教授還在他老同學家,便和周正商量要去匯合。周正表示同意,但想到與孔不亮分離在即,便有些依依不捨之意,在何磊的催促下,才向孔不亮問清楚郭局長的家在東湖景區邊上,又與孔不亮交換了電話號碼,這才與何磊一起打了一輛出租車,往東湖去了。
兩人下了車,來到東湖景區正門。何磊提議先到景區裡邊兒遊玩一番,再去找教授他們不遲。周正同意,二人於是走了進去。進去後,但見處處楊柳依依、花團錦簇,擡頭一望,又見一個高高矗立的海豚模型氣象塔,作魚躍狀,頭頂着一個大圓球。塔的腳下,流淌着兩條清澈小溪,幾個小孩正在溪中嬉戲。何磊和周正沿着溪岸而行,不一會兒來到湖邊。周正見那湖水湛藍如玉,湖面上正倒映着幾朵又大又白的閒雲,一陣風后,湖水盪漾,四圍的楊柳在太陽下也跟着動起來,恰如金絲飄拂,又見遠處雪山耀目,心裡便陡然生起一股衝動。他情不自已地伸開雙臂,轉頭對何磊說:“我現在有一種衝動。”
何磊問他是什麼衝動。
周正說:“詩人的衝動!”
何磊笑道:“那好,你試着吟一首,我洗耳恭聽。”
周正於是吟道:“啊……,”
何磊說:“繼續啊!”
周正憋了老半天,終於還是不知道怎麼啊下去了,最後他大笑着喊道:“真他~媽~的美啊!老子吟不出來啊!”
何磊笑說:“其實,如果你是詩人的話,你這也算是一首詩的,因爲其中帶有真感情,在我看來比一些應試文強多了。”
周正高興道:“不會吧!這麼短也叫詩?”
何磊說:“我聽人說最短的詩就一個字呢!”
“那不是胡扯嗎?這樣豈不是人人都是詩人了。”周正說。
何磊笑說:“錯了。我說前提是你得先是詩人,然後你寫的詩再短也可叫作詩。”
“管他的,既然已經有先例了,我偏偏就要說我的也是詩,我要再來一首。”說完又張開雙臂,看着湖水喊道:“喔……,”剛喊出聲,戛然就止住了。
何磊忙問道:“怎麼了?”向他看去,見他臉色大變。
這時周正忽然轉身就跑,邊跑邊驚恐地叫他看到死去的趙丹了,說她血淋淋的從湖裡往這邊遊。
何磊不相信鬼神,他向湖中看去,只見有幾隻水鳥在飛,其餘什麼也沒有。
看到周正目前的這種境況,他瞬間回想起周正在祁連山時說他看到怪獸後的情形,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周正有問題。
想到這裡,急忙追上去,邊跑邊喊:“你看錯了,沒有的。”
周正哪裡信,只顧跑,往回跑了一陣,累得上氣下氣不接。跑到塔下面時,不下心被一條鬆獅狗絆了一跤,撲面就倒了,在地上滑了幾米,最後一頭撞在一棵樹上,終於跑不動了,只是人還是清醒的,臉上擦掉好幾塊皮。
周圍很快圍了人,何磊也趕了上了。衆人把周正扶在石凳上坐下,問他要不要看醫生,周正說他皮厚,不想去。
衆人問他怎麼跑那麼快。
他不說。
何磊把事情原委說了一遍。
中間一些上年紀的老太太聽說有鬼,急忙抱起自家的孫子逃也似的回家去了;也有少數人說,按理白天不可能有鬼的。
也有人說周正在譁衆取寵,想擡高自己人氣炒作自己,以達個人目的。
就在衆人七嘴八舌之時,一箇中年男人走過來,詢問了情況,然後又替他把了脈,說道:“你可能有精神分裂,得了幻視症。最好去醫院看一下,抓些藥來吃。”
周正揉着頭說那人胡說八道。旁邊有人說:“他可是老中醫,怎麼可能亂說?”
周正也不管別人說什麼了,他站起身來,徑直走開了。
何磊忙跟上去,見他一副萎靡不振的神態,問道:“你是不是經常看到些怪東西?”
周正剛開始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是這樣。所以我不會在同一地方呆很久,這麼多年了,我不斷地逃。卻沒曾想我看到的什麼怪獸啊、鬼啊,都可能是假的。你說我蠢不蠢!”言語之中竟有些傷感。
何磊安慰道:“如果真有毛病,現在知道也不晚啊!還來得及的!到醫院開些藥吃吃就不會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