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巔峰滅祖

綿延山路上,只看見季寒蕭抱着漫天雪落寞孤寂的身影,他望着懷裡雙眸緊閉,毫無氣息的漫天雪,心中好似開了一個大洞,除了漫天雪,無人能補的大洞;他就這麼一步一望,一直走下了山,走到山腳時迎面遇到了兼程趕來的留千古,留千古見他手裡抱着漫天雪,蝶雙落在漫天雪的身上,不停的扇動翅膀,神情大變,忙上前查看,見漫天雪氣息全無好似死了,但面色活潤,神情安詳又好似在熟睡,大惑不解道:“天雪怎麼了?”

季寒蕭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從他身旁走過去,留千古怒火攻心,從後面抓住季寒蕭的衣服道:“天雪心中一直只有你,即使跟你分別多年也不曾忘卻,跟你重逢後更是身陷情絲,我留下她一個人獨自走了,以爲是成全她,沒想到卻是害了她,早知今日,我當初死也不應該把天雪交給你;她變成這樣,你還有什麼資格抱着她!”

季寒蕭被他抓着衣服便站立不動,神情麻木,也不說話;留千古舉掌要劈,他也一動不動,留千古舉起了手落在空中,看着他懷裡的漫天雪,心裡一酸,不由的紅了雙眼,嘴裡喃喃道:“她若是能看見,一定不會讓我傷你的!”,說完之後,又無奈的放開了季寒蕭。

等他放開手後,季寒蕭又茫然的抱着漫天雪往前走,他也不知道季寒蕭要去哪裡,問他話也無迴應,心裡放心不下,便一路跟着……

淨浴山廣場之上,望巔峰眼見季寒蕭抱着漫天雪慢慢遠走,急不可耐的上前道:“師父,他盜走天書,還殺了南無師兄,現在天約也被毀了,不能就這麼放他走了!”

“南無死了!連天約都毀了?”

看着凡夫子焦急疑惑的神情,幾位殿主也只能默默的點頭回應;凡夫子正要開口,卻被悅婉婷上前搶辯道:“我哥哥根本就沒有拿到天書,更沒有殺人,你不要血口噴人。”,她說話本就柔弱,雖然是在辯白,語氣也不夠強硬,只是比她平時的聲音大了很多。

望巔峰見她相貌和季寒蕭一模一樣,差異道:“你就是季寒蕭的妹妹,莫非你也是石祖真龍的分身?難怪你會包庇縱容他,要是再不明是非,一樣難逃其罪。”

鈴兒見望巔峰氣勢洶洶的說悅婉婷,她連忙拉回悅婉婷,上前道:“難逃什麼罪!我們又不是你們這裡的人,你憑什麼治我們的罪?你說季寒蕭殺人了,有什麼憑證物證?官府治罪尚且講證據確鑿,你就憑你一面之詞就要治這個、那個的罪,還真把自己當皇上了。還好有凡爺爺在,要不然我和我們小姐恐怕就這樣什麼壞事都沒做,已經被你一劍殺了,然後再給我們編幾十條罪名說我們死有餘辜,我們真是死的冤了。”

望巔峰見她牙尖嘴利,氣道:“你……”

他剛開口就被凡夫子攔道:“巔峰,小姑娘心直口快,你就別跟她一般計較了;天書和南無的事確實要查個明,你立刻召集全山弟子集合,我有話要說。”,他答應之後,瞟了悅婉婷和鈴兒一眼,便安排人召集全山弟子。

凡夫子站在淨浴宮門前,一邊等着弟子集齊,一邊心裡惴惴不安,他本在人界遊歷,不問世事,因爲答應了季寒蕭的囑託,當年安頓好了悅婉婷就獨自走了,如今隔了三年想回去探探近況,不曾想一去就見到悅婉婷在家裡傷心落淚,還聽她說季寒蕭和漫天雪偷了天書被幻界通緝,此番又冒險回去了;他放心不下立刻就要趕回幻界,悅婉婷苦苦哀求要跟他一起回幻界,他無奈之下才帶着二人進來,一回來就看到漫天雪身受重傷,也來不及問其他事,此刻聽說南無死了,天約被毀,心裡驚憤交加,卻又努力剋制着;他也聽悅婉婷說過季寒蕭和漫天雪沒有偷天書,是被人冤枉的;但對着滿廣場的弟子,心知這件事必須有個交代,否則淨浴山必亂。

當值弟子敲響召集的鐘聲後,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淨浴山上所有的弟子都已經站在了淨浴宮門前的廣場之上;悅婉婷和鈴兒默然的站在廣場邊緣,許多目睹了剛纔一場驚心動魄靈法爭鬥的弟子,都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悅婉婷,悅婉婷被看的渾身不自在,便轉過臉去。

各殿殿主見弟子齊集後,各自查點各殿的人數,除了派下山的人,所有人都已到齊,只缺了雨蘭馨一人。雨蘭馨在看着季寒蕭抱着漫天雪走了以後,她心中生出一股說不出的酸楚,當她得知漫天雪是凡夫子的孫女後,早已心灰意冷;心神凌亂之下一個人緩緩的向後山湖泊走去,對響起的召集鈴聲也是充耳不聞,殺止武面帶愧色的報知凡夫子,凡夫子微微點頭,也無責備之意。

許多趕到廣場上集合的弟子看到凡夫子都失聲驚叫,有些新入山的弟子不知道,便問那些驚訝的弟子,聽到回覆後也是不敢相信,還以爲看見師祖的鬼魂了,可靈神幻界也不可能出現鬼魂,衆人心中都疑惑重重,全都目光閃爍的盯着凡夫子看。

凡夫子默默看着廣場上人頭攢動的弟子,神色很是凝重,等山上所有弟子召集齊了之後,他咳嗽兩聲朗聲開口道:“諸位淨浴山弟子,我凡夫子當年得到諸多德高望重的仙靈相助,創了這淨浴宮。只爲能讓幻界之中的人有個安寧的住所,所以耗盡心力掃蕩奸邪、扶危救世;說來慚愧,腥風血雨了這麼多年,我年事漸高,也心力交瘁,有些疲憊不堪了;所以幾年前假死騙了大家,把淨浴山交給了幾個我最信任的徒弟,自己想在晚年遊歷一下人界風光,可沒想到幻界會有今日的局面,但我用性命作保,一定找到殺害南無的真兇,還他一個交代;更會想辦法召回天界庇護,讓靈神幻界重歸平和。”

淨浴宮本已人心惶惶,加上與季寒蕭的一場苦鬥,大家都失了不少銳氣,此刻見凡夫子逝而復歸,心氣都恢復了不少,聽到這一番話更是有了希望,都有些歡欣鼓舞,只是人羣中有人大聲喊道:“掌門師祖,你剛纔說我們仙靈身死之後就會魂飛魄散,不入輪迴;這是真的嗎?”

凡夫子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大家心裡惶恐,我也是一樣,但人生在世,就是有得有失,有些事命中註定無法改變。所以你們要更加刻苦努力修煉,好讓自己延年益壽,多活幾百年,等活夠了再死,若死而無憾,也無所謂什麼今生來世了。”

凡夫子最後的幾句話,引得許多弟子苦笑一聲,他隨即又正色道:“這件事,我不想再瞞你們,讓你們知道也是不想看着你們白白浪費此生;但幻界現在正逢危亂之時,切不可傳出去讓外人知道,以免再出動亂。”

場上衆弟子都點頭回應,凡夫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讓衆人散去,幾位殿主圍了上來,典辰開口道:“師父,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凡夫子微眯雙眼,略一沉思回他道:“你安排兩個弟子去找到季寒蕭,並暗中跟着他,看他帶着漫兒藏在何處,若發現南無的死真跟他有關,再做計議;好在天將呂娥用血網封住了天宮,沒有人能拿到轉魄。我明天跟樂論子前輩商議一下與天界連通之事,不過眼下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佛羅天書,天書一旦被居心叵測的人得到,又會引得衆靈搶奪,混亂四起。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要好好想想怎麼找回天書。”

其他幾位殿主見凡夫子有了計劃,心裡也都定下心來,一一辭別凡夫子各回各殿,只有望巔峰神情複雜,幾次想要開口,卻又忍住沒說出來,凡夫子見他表情糾結欲言又止,開口道:“巔峰,你還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見凡夫子問起,望巔峰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師父,我親眼看見季寒蕭拿走了天書,無需再另外追查了。”

凡夫子搖搖頭道:“我沒有在他身上感應到天書的靈力,他靈力雖強卻不能隨意控制,所以沒有辦法隱藏住天書的靈力,天書應該不在他身上。”

望巔峰有些不甘心道:“他也可能把天書藏在別處了。”

“你說的也大有可能,但天書與季寒蕭毫無用處,他不是仙靈,得之無益,更不需要藏起來,如果確實是他偷得,其中一定還有文章,我更要查探清楚。”

望巔峰默然無言,站了片刻道:“那我先回去了。”,說完便回金烏殿了。

凡夫子看着望巔峰遠去的身影,眉頭微微皺一下,心裡覺得有些奇怪,他一生雖然徒弟衆多,但最爲了解的還是留下重任的南無和幾位殿主,這也是他當初選這幾個徒弟管理淨浴宮的原因之一。他素知望巔峰性格穩重,處事權衡,掌管刑規也從無過失,但此番對於南無和天書的事卻顯然有失詳查,過於急躁了。

悅婉婷和鈴兒站在廣場一邊見所有人都走了,凡夫子仍舊站在那裡想着什麼,兩人慢慢走道近前,悅婉婷輕聲道:“老爺爺,我們現在怎麼辦,我哥哥他絕對不會殺人的,你要幫幫他。”

凡夫子被她的話語所擾,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回道:“我也覺得南無的死並非是季寒蕭所爲,這事要仔細偵查,如果跟他無關,我會還他一個清白,但要真是他做的,我也包庇不得。”

悅婉婷點點頭道:“只要查清楚了,就一定能還他的清白。”

凡夫子點頭贊同,又看了看悅婉婷和鈴兒一眼道:“你們暫且在淨浴山上住下,等水落石出後我再送你們回去人界。”

悅婉婷環顧四周,有些不悅道:“我不想住在這裡。”

“爲何?”

鈴兒見凡夫子不明白,解釋道:“這裡的人都不明是非,個個以爲季寒蕭是殺人兇手,小姐又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他們也就都看小姐不順眼,我們住在這裡才住不安心呢。”

凡夫子恍然大悟,嘆了口氣道:“你哥哥前世石祖真龍殺孽太重,淨浴山許多弟子都有至親至愛之人被他傷了性命,確實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的。既如此,那你想住在哪裡?”

悅婉婷想了想道:“我之前聽漫姐姐說她住的地方叫百花澗,那裡四季都有百花盛開,還有瀑布長流,水色花香,美不勝收;我想去那裡看看。”

“原來你想住在百花澗。好吧,既如此,我明天就帶你們去百花澗暫住,今天晚上先在淨浴宮將就一晚吧。”

“有勞爺爺照顧。”

凡夫子擺了擺手道:“這是我原答應過季寒蕭的,況且你們又是雪兒的好朋友,我於情於理都要照顧好你們。”

說完話,凡夫子便帶着悅婉婷和鈴兒來到淨浴宮,找房間安頓好了她們後,自己回到淨浴宮大殿之上,看着空蕩蕩的大殿,想起南無遭人所害,天約被毀,幻界紛亂又起;心中悵然若失。想了許久又想到了漫天雪的死,一陣難言的悲痛,喃喃道:“天君,當初你借我的劍了結性命,我眼看着你死,白髮人送黑髮人,我心如刀絞,痛不能言,如今又要眼睜睜看着雪兒死在我面前!我這輩子耗盡心血,只爲守護幻界安寧,又做錯了什麼,上天要我漫氏一門盡絕。”

凡夫子一人在淨浴宮大殿哀傷了許久,最後默默坐在大殿正中的座椅上待了一夜;及至卯時,天色微明,他便匆匆的走出淨浴宮,往後山走去,一直走到樂論子的屋外,見屋裡沒有動靜,輕輕敲了幾下門,無人迴應,他又加重力道敲了幾次,就聽到裡面有人大聲道:“誰這麼早來吵我,你們淨浴宮的事我不想管了,你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前輩,我是凡夫子,有要事相商。”

屋裡不見動靜,片刻後,聽到倉促的腳步聲,門哐的一聲開了,樂論子瞅了瞅門外的凡夫子,面帶怒色道:“你還捨得回來,你的那幾個徒弟快把你的徒子徒孫害死光了,我一片好意被他們當成驢肝肺。”

凡夫子看見屋裡的人,楞了楞神道:“你是何人?”

樂論子見他不認識自己,大聲吼道:“我不過就是換了皮囊,你就不認識了,還說與我幾十年交情,我看都是鬼話。”

凡夫子聽他說話語氣和聲音,大驚道:“前輩怎麼變成這樣?”

樂論子恨恨道:“之前三魔十六君的殘黨圍攻淨浴山,我無奈之下換了個身體逃出去報信,才變成這個樣子。”

凡夫子惶然大悟,慚愧道:“想不到我才離開幾年,幻界已歷經多次腥風血雨,我實在難辭其咎;只怪我貪圖安樂又思慮不周,把石祖真龍轉世的季寒蕭送進幻界,若非如此,南無或許就不會被牽連,天約也不會被毀,雪兒更不會葬送了性命。”

“什麼!你孫女死了,是誰幹的?”

“季寒蕭一時被神龍的巨靈控制,錯手重傷了雪兒。”

“是季寒蕭?漫天雪對他那麼好,他怎麼能下的了手!”

“哎!我不該冒險讓季寒蕭進來幻界,只怪我私心太重,想着由他開導雪兒或許能淡化她的仇恨,如今卻是……”

樂論子見他越說越悲傷,撓了撓蓬亂的頭髮道:“季寒蕭當了我三年徒弟,我最清楚了,他在佛門長大,秉性善良,除了有些貪玩和呆板外,也算的上是個好孩子,要不是你的幾個徒弟把他往死裡逼,他也不至於失去理智而誤傷漫天雪,這算不上你的錯。只怕他清醒過來,比自己死了還難受。”

凡夫子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又道:“如今幻界大亂,天書又不知去向,我特地來找前輩就是想跟你合力再向天界請願相助。”

樂論子接連搖頭道:“你快老糊塗了吧!且不說我們現在沒有軒文法紙,就憑現在我們兩個靈力日益衰敗的身子骨,那裡還能催動它?你還是想想別的法子吧。”

凡夫子滿面愁容道:“前輩說的,我也早想到了,只是心裡還存着一絲念想,看來再想讓天界相助,已無指望了。”

樂論子嘆了一口氣,也是默默無語,凡夫子帶着失望之情道別了他,又回到了淨浴宮,直等到至辰時過半,悅婉婷和鈴兒用過早食,便帶着她們兩個下了山去往百花澗。

一路之上,悅婉婷和鈴兒看到好多草木形狀奇異,都不曾見過,忍不住東瞧西望,鈴兒忽然看到一朵花就像許多把張開的傘一層一層的堆疊起來一樣,每一層顏色都與前後有些區別,從下到上,顏色漸變迷幻,很是好看,她摘下花來湊到凡夫子身前問道:“凡爺爺,這是什麼花?”

凡夫子看了看,面帶微笑道:“它或許有名字,或許沒有名字,但我還不曾聽說過。”

“這是什麼意思?”

“靈神幻界異種繁多,許多都是人界沒有的,本就沒有名字,只是有些被人取了名字並散播給衆人知道了,大家便都以這個名字相稱,有些還沒有統一的名字,便各叫各的,你摘的這朵花我雖然見過,但沒有聽說過它有名字,不過可能有許多人都給它取了不同的名字,我便不得而知了。”

鈴兒聽了他的解釋,明白的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我也給它起個名字,它就像許多把傘堆起來了,就叫堆傘花。呵呵……”

悅婉婷見她自說自樂,輕笑道:“堆傘花雖然很貼切,不過不太文雅,可惜了它的豔容,依我看,它給自己打這麼多把傘,一定是不喜歡雨天,不如取名叫連晴,劉禹錫說過‘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情卻有情。’,既然‘晴’與‘情’想通,叫連情就更雅緻點了。”

凡夫子讚賞道:“‘連情’這個名字即清新脫俗,又語帶雙關,實在上佳,婉婷好才華。”

悅婉婷面色一紅道:“老爺爺過獎了,我也是隨心想到的。”

鈴兒嘟囔着嘴道:“你們這些會舞文弄墨的,就是不一樣,取個名字都這麼講究。”

悅婉婷莞爾一笑道:“我不過隨口一提,叫它連情是很好聽,其實終究不如你取的名字通俗形象,還是叫它堆傘花吧!”

鈴兒搖頭道:“還是叫連情吧,省的我取的名字被人笑話。”

悅婉婷和凡夫子聽完各自微微一笑。

三人走進天封園後不久,便走到了櫻花林下,只是樹上櫻花大半飄落,所剩不多,但地面卻被一層花瓣鋪陳,悅婉婷和鈴兒都止不住的讚歎,凡夫子走在櫻林之下,卻沒想到玉詠就躲在櫻花林旁的屋中偷偷觀察着三人。

等三人走出櫻花林,漸行漸遠直到看不見了後,玉詠站在原地,面色沉重的想了許久,才慢慢走回屋中,拉開左邊的屋門,就看見躺在牀上養傷的幽櫻花見正一臉笑意的看着他道:“我說的沒錯吧,剛纔從這裡走過的人,一定有靈法高深的,甚至在你師父望巔峰之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的靈法雖然還沒修煉到上層,但我修煉的覺靈道可比佈下聆音密網還厲害,最拿手的就是感知靈力;你神色這麼古怪,到底看到誰了?”

“我剛纔看見師祖了。”

“師祖?你說的不會是淨浴山開山掌門凡夫子吧?”

“就是他。”

幽櫻花見從牀上探出半個身子驚道:“他還沒死?”

見玉詠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花見沉思片刻道:“這正是個好時機,等他再回來的時候你正好把事情的真相告訴給他。”

“什麼真相?”

“不用再隱瞞了,你肯回來爲我療傷,就是知道了你師父的所作所爲;他已經心生邪念,你再護着他,只會讓他越做越錯,害了更多的人。”

玉詠面色凝重,默不作聲,幽櫻花見心急難耐,一個翻身想要起來,卻不想掙開了傷口,忍不住痛吟一聲,玉詠連忙上前扶住她道:“你傷口還沒好,要小心。”

幽櫻花見使勁推了推他道:“要不是你還算有良知,我早就死在你劍下了,這點傷口又算什麼。你要維護你師父,他遲早會來殺我的,遲一天早一天也無所謂!”

聽她所說,玉詠心中一動,想起南無和玄奘之死,不免愧疚難當,可一想到望巔峰所作所爲都只是爲了幫玉公主報仇,又有些狠不下心,心中反覆思量糾纏,還是做不出個決定。

幽櫻花見見他遲遲不做決斷,猜到了他心中所想,忍痛走下牀來,扶着傷口對他道:“ 我知道你和他情分匪淺,你不忍心背叛他,但如今凡夫子回來,定要追查天書的事,要是稍微查出些端倪,望巔峰爲求自保一定會狠下殺手,如果他趁凡夫子不備暗施偷襲,凡夫子就是下一個被他害死的人,你也算是幫兇!”

玉詠聽到這裡幡然醒悟,睜大眼睛看着花見,終於做了決心,仰面喃喃道:“姐姐,我這麼做,你會不會怪我?我實在不願讓更多無辜的人爲這件不能改變的事再枉送性命了。”

說完之後,轉眼看着身邊的花見美豔的面龐,只見她讚許的點了點頭,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慰藉……

凡夫子帶着悅婉婷和鈴兒兩人走到百花澗時,二人看到滿園香花盛放,蜂飛蝶繞,不遠處瀑布飛流,讓人心曠神怡,恍若世外之境,都讚不絕口。三人走到竹屋前面的時候看到一人站在懸崖邊緣,默然看着懸崖下面,聽到幾人腳步聲音,不由的轉過了身,正是一身俊雅的留千古。

留千古遠遠看見凡夫子,楞了片刻,迎上前去又看見身後的悅婉婷,面色大驚,心中疑惑不解,躬身道:“師父,原來你還在世。”

凡夫子微微點頭道:“我奢望像平常之人一樣,能在晚年頤養天年,所以假死騙了你們,不過終究不是那種命啊!我聽說這幾年都是你在照顧雪兒,我這個做爺爺的真的要好好謝謝你了。”

“爺爺?你是天雪的爺爺!”

“嗯…”

“那你知不知道天雪已經……”

凡夫子知道他言下之意,面帶悲容道:“雪兒已經死了,季寒蕭抱走了她的屍體,我正在派弟子詳查季寒蕭的去向。”

留千古神色黯然的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他們就在這懸崖之下,我看着季寒蕭用銀針封住丹元靈力,抱着漫兒走進奈河,已經被冰封了。”

悅婉婷一聽見季寒蕭就在這懸崖下面,立刻大喊了聲哥哥,奔向懸崖,鈴兒跟着跑了過去,到了懸崖邊向下探望,只見層層霧氣凝結環繞,根本看不見,悅婉婷大聲呼喊着,回聲盪漾不絕,卻沒有半點回應,鈴兒見她站在懸崖邊緣,極是危險,連忙把她往後拉道:“小姐,太危險了,別靠這麼近。”,悅婉婷一連喊了幾聲也不見動靜,急切之下,還是探着頭向下張望,終究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留千古見悅婉婷一連大喊數聲,轉過頭看着凡夫子道:“師父,天雪這麼多年心中深藏仇恨,爲了報仇不顧性命用血約之法召喚蝶雙,你爲什麼不管不顧,任由她懷着對你的恨悲苦的生活?”

凡夫子羞愧難言,低頭道:“他爹當年因爲仙靈死後魂飛魄散、不入輪迴而要用轉魄濫殺無辜,最後被我勸阻,無奈自盡,我怕這一事情被其他仙靈知道會使得幻界大亂,所以一直不敢說出真相,是我害了她!”

留千古嘲諷的笑了笑,道:“入了輪迴又怎樣?世人這一世都沒過好,卻還總想着下一世,一世荒唐,縱然再活十世也是白活。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凡夫子重重嘆了口氣,過了片刻穩了穩心神道:“如今天書下落不明,南無的死也死的不明不白,這些不弄清楚,季寒蕭和雪兒始終含冤莫白,我要把這些都查清楚,給南無和雪兒一個交代,暫時無暇照顧她們兩個,婉婷是季寒蕭的親妹妹,我想讓她們兩個在這裡小住時日,你替我照看一下。”

留千古看了悅婉婷一眼,只覺的她除了頭髮,樣貌與季寒蕭幾乎毫無差別,但那股千金貴氣卻透着全身,別於季寒蕭。他略一點頭道:“天雪的房間她們可以暫住。”

凡夫子本還擔心有人暗中來百花澗對悅婉婷不利,眼下見有留千古相護,心裡也放心的多,他走到悅婉婷身邊,見她站在懸崖邊有些魂不守舍,安慰道:“你們暫時住在天雪的房間,留千古是我的徒弟,他會代我照看你們,千萬不要孤身走遠了,這裡不比人界安穩,要格外小心。”

悅婉婷回過頭來欠首道:“謝謝凡爺爺,我們會小心的。”

凡夫子向着白霧裊繞的懸崖下面深深望了一眼,搖頭苦嘆,沿着出路緩緩往回走去,獨走獨行,心中越加空悲,嘴裡不由念道:“夜悽沉,臥雨聽孤魂;臨窗獨語來時路,荒草蔓新墳。心尚在,天不聞,老態垂垂遲齡暮,何處享天倫?可笑身死魂飛散,今生枉爲人。”

凡夫子一邊念着一邊思量着如何救活漫兒,不知不覺已走到櫻花林裡,在經過林子裡的那座“荒屋”時,忽然聽見吱呀一聲,院門門竟開了,玉詠站在院門內俯身拜道:“掌門師祖,我特地在此等你,有事啓稟。”

凡夫子看見玉詠忽然開門拜見,略有些吃驚,轉眼看了看四周,不見別人,喃喃道:“你是巔峰的大徒弟吧;看來我真是老了,連近在咫尺的靈力都感應不到。”

“師祖誤會了,這座屋子被幽櫻花見用覺靈道施了靈法,隔絕了內裡的靈氣擴散,所以屋外的人感應不到;我有要事要稟報給你,還請進屋詳談。”

見凡夫子有些遲疑,站在原地未動,玉詠急道:“師祖不必過濾,因爲事關天書和南無掌門的死,不便在外面詳談,所以請你入內。”

一聽事關天書和南無,凡夫子亦不在疑慮,擡步走進院門,玉詠看了四周一眼,又輕輕的關上了院門,但這一切,都已被藏身在櫻花樹上的望巔峰看在眼裡,雖然聽不到院中的談話內容,但他眼見凡夫子被玉詠叫進去,眼裡已露出了深深的殺意,隨即他的身子竟慢慢的消散不見了。

過了大半個時辰後,凡夫子纔出了院門,卻是面沉似水、神色陰暗,他運起靈力,一路御空而行,匆匆趕往淨浴山。

……

出了天封園,行至半路途中,凡夫子忽然感到一股靈力逼近,急忙降身落地,看到身前不遠處直直的站着一人,正雙手後背的等着他,雙眉倒豎,喝道:“巔峰,你竟然跟蹤我?”

望巔峰上前幾步,施禮道:“師父,我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迫不得已?你盜天書是迫不得已?殺南無也是迫不得已?嫁禍季寒蕭和雪兒更是迫不得已?這些都是誰讓你迫不得已的?巔峰,你怎麼會變成如此心狠手辣,不管多想爲玉公主報仇,你也不能殺了南無啊!他可是你相交數百年情同手足的同門師兄,你就沒有絲毫不捨之心嗎?”

望巔峰雙膝一曲,跪在地上神色悲慼道:“師父,是我錯了,只要你答應我,助我一臂之力殺了季寒蕭,我任你處置。”

“巔峰!爲什麼你還不明白?季寒蕭身懷巨靈,石祖真龍的善惡之念都在他的體內,我們殺不了他,只能誘導他忘了作惡之念;你一再相逼只會適得其反,即使你偷走天書,也只落得個幻界大亂的下場,對於報仇根本無濟於事,玉公主都已經死了那麼久了,就算你殺了季寒蕭又能如何?倒不如放開心結,重新振作做回你自己,這纔是玉公主想看到的。”

望巔峰聽完之後,慢慢站了起來,冷冷道:“我放不下,也不想放下!連我都放下了,還有誰會替玉兒報仇?如果我連她的死都能忘,那我也一定會忘了她。”

凡夫子聞聽此言,方纔醒悟,望巔峰之所以對仇恨這麼執着,只因爲他不想讓玉公主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所下降,他不斷強化仇恨,其實是在強化自己對玉公主的思念和深情,他只怕自己對玉兒的記憶會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淡化,直至遺忘。想到此,心裡既有些敬嘆,又有些悲憫;無奈回道:“巔峰,你也該放下了,若你現在回頭,交出天書,我念你一片癡心,會酌情處罰的。況且只要你的心意不變,玉公主便一直在你心裡,誰也奪不走。”

望巔峰沉痛的搖了搖頭道:“師父,除了報仇,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如果你要阻止我,我就只有……”

凡夫子感應到他靈力變化,不由暗運全身靈力,怒回道:“你就只有殺了我?出手吧,我知道你用蠱靈蠶吸走了玄奘的法力,還有漫兒的蒼穹印也在你身上,爲師已經多年不曾傳靈授法,也沒有東西能再教你了,但我一直把你們幾個當成我的孩子一般,你走錯了,我不把你拉回來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望巔峰靜靜的聽完了凡夫子的話,面帶愧色的微微低了低頭,但手裡已經現出陸離,他一手緊緊攥着陸離,手臂輕顫着,彷彿內心在坐着激烈的掙扎,凡夫子默默注視着他,忽然見他一擡頭,猛的揮動手中陸離大嚎一聲道:“我已經找不到出路了,師父!”

隨着他揮動手中陸離,光華滿天,縱然在白天也能看見璀璨靈光像滿天星辰一樣沿着天際劃出一道弧線,狂風暴雨般射向凡夫子,凡夫子長嘆一聲,站在原地絲毫不動,眼見所有光點臨近他身前寸許之時,他擡起右手,隨手一擺,陸離射出的流光便全部偏向一邊,擊在地上。

望巔峰知道凡夫子靈力在幻界之中難有匹敵,所以一出手便用了六層以上的靈力,卻萬萬沒想到凡夫子只是單手輕輕一擺便破了自己的靈法,此等靈力實在罕見,難免心下駭然。不等凡夫子回招,他便立刻運起全身靈力,召出蒼穹印升到半空中;只見蒼穹印在半空中射出一道金光籠罩周身,隨即幻化出兩個分身,都手持陸離飛身攻向凡夫子。

凡夫子見兩個分身襲來,雖然有些肅然,卻依然空手接招,一經交手,凡夫子發現兩個分身竟然都是實體,心中疑惑不解,又無暇細想;兩個分身劍勢凌厲又飄渺敏捷,且彼此配合默契無間,就像被一心所控般;凡夫子凝神迎戰,不敢露一點破綻。

凡夫子赤手空拳與兩個分身打了上百招,竟依然氣息如常,不敗下風;無意之間看見被蒼穹印罩住的望巔峰的真身,才突然明白望巔峰的幻術分身由虛變實的緣由。

望巔峰所習的一直是外幻之術,他能造出分身,並幻化成任何人的樣子,但都只是眼中幻象而已,雖然能迷惑對手,卻無實體,不能傷人,更不能離開本體太遠,否則便控制不了。而此刻望巔峰借蒼穹印的威靈,強加靈力在幻體分身上,使得幻化出來的分身也能借靈傷人。如此一來,凡夫子也明白了爲什麼自己被他跟蹤而毫不知情,他便是借蒼穹印之靈,用幻化的分身跟蹤自己,分身靈力細微,不在面前便難以察覺。

凡夫子雖然靈法高深,但畢竟已是殘陽之年,難以久耗;想通之後,他急忙抽身,從靈璧空間召出火祭音弦,左手拿着琴桿,右手持着琴弓用力一拉,隨着一聲嘶啞的絃音,一股無名之火噴涌而出,沿着直線軌跡向着望巔峰滾滾而來;望巔峰不及迴應過來,已見一團烈火撞在蒼穹印的金光上,雖然被金光擋住,但那團火衝勁不止,竟一點一點的滲進金光之中,眼見就要燒到自己,望巔峰連忙集中精神,傾盡所有靈力融入蒼穹印中,總算熄滅了那團離天苦火,但他幻化的分身也都被迫收回去了。

望巔峰剛剛滅了逼迫眼前的那團離天苦火,尚未有喘息之際,竟見幾道火光耀眼,惶恐間竟看到蒼穹印罩住的金光四周已被離天苦火團團圍住,只聽到一片火燒焦土的嗞嗞聲。

望巔峰絕望的搖了搖頭,喃喃道:“怎麼會?我修煉陰冥符,吸了玄奘的真靈,還有蒼穹印護體,竟還是敵不過師父的靈力……”,他爲了報仇,一再修煉奇靈,本以爲自己已經跟凡夫子不相上下了,不想還是難敵凡夫子的修爲,一時心中憤慨有些想不開。只因他不明白,陰冥符是陰邪之物,玄奘的靈力卻是天地正法,二者相剋,雖然玄奘的法力能遮掩住他修煉陰冥符的邪惡之氣,但對他修煉的陰邪之靈卻是無半點益處。

凡夫子眼見望巔峰被逼入絕境,以爲他已經無路可走了,遠遠喊道:“巔峰,快快交出天書,若你現在能夠大徹大悟,痛改前非,我還能留你一命。”,直到此刻,他還對望巔峰存着仁慈之念,望他能在身死之際想透自己所做種種不過是徒增罪業;卻不料望巔峰在金光之中冷冷的回了一句道:“師父,你知道南無師兄是怎麼死的嗎?”

不等凡夫子回答,望巔峰身上升出幾縷黑氣,且慢慢變得濃烈,黑煙裊繞中一張枯黃符紙緩緩飄蕩在他身前,凡夫子一見此符,臉色驚變,頓時失了血色,大怒道:“難怪你罔顧性命、滅絕倫常,你竟然在修煉這種邪物,這是自尋死路啊!陰冥符陰邪幽暗,損人精氣,最終會讓修煉之人血氣耗盡而亡,巔峰,你怎麼這麼糊塗!”

望巔峰此時陰靈噬心,印堂昏暗,目光深邃又邪魅道:“師父,糊塗的是你,你口口聲聲讓我們護衛靈神幻界,卻罔顧上千人枉死,你可以什麼都不做,但阻攔不了我!”,說完之後,望巔峰一聲狂喝,蒼穹印應聲而落,周身黑煙翻滾如潮,瞬間就熄滅了凡夫子的離天苦火;那股黑煙源源不斷,向四面散開,片刻就把凡夫子包在其中。

此刻天色尚早,凡夫子身在黑煙之中卻不見天日,猶如暗夜;他眼光一緊,殺意頓生,集運全部靈力到手中的火祭音弦口中喊了一句火境燎原,只見火祭音絃琴筒兩邊印着的兩團火紅印記竟像火苗一樣跳動起來,隨即不斷噴出烈焰狂苗,凡夫子四周頓時火光連天、一片火海,滾滾烈焰也驅散了四周的黑氣,火勢一起,凡夫子立刻念動咒訣,整片火海帶着焦裂之聲,呼嘯向前,團團圍住瞭望巔峰,只是望巔峰借身前的陰冥符之力,用歸元百納牢牢的護住周身,整片火雲烈焰被他周身的邪靈所阻,一直徘徊在黑煙之外。

凡夫子見離天苦火突不進去,知道自己已到危年,力有不怠;但看着望巔峰已經入魔至此,決不能再讓他繼續下去,一狠心只好拼盡最後一口氣,把固本的元靈都調用出來,離天苦火的火勢也更加猛烈,慢慢的縮進了望巔峰周身。

望巔峰本來就是高代仙靈,且對修靈之事天賦異稟,極有悟性,又修煉陰冥符多時,自以爲修煉的歸元百納已能抵擋幻界內所有絕引,卻萬沒料及凡夫子到了垂暮之年還有如此巨靈,眼見離天苦火慢慢抵近自己,全身被火光映的通紅,更被不斷逼近的熱浪烤的焦裂欲焚,他欲突無力,絕望之際,目光終於移到了身前的陰冥符上。

凡夫子已傾盡全部靈力,實難久耗,正想畢其功於一役,一擊必殺之時,忽然聽到轟隆之聲不絕於耳,腳下動盪搖晃,分神一看,竟見腳下的大地晃動不止,慢慢出現了許多裂縫,他驚恐的望着腳下開裂的大地,心知接下來的情景,連忙收回離天苦火,凝神以待。

地面劇烈晃動了一會之後,天上無端涌出大片烏雲,遮住了日光,陰沉昏暗,地上也出了好幾個大裂縫,從裂縫中不斷冒出滾滾濃煙,濃煙之中慢慢升出了幾面陰森的牆面,那幾面牆斑駁恐怖,不斷有紅色的血漿從牆體裡往外溢出,所以原本是黑色的牆看上去卻像是紅色的,只有幾塊偏頗的地方沒有血流到,才能看到本來的黑色,但外人站在原處便只能看到一片血淋淋的紅色和相互之間纏繞的鐵鏈。

凡夫子看了一眼,心中默數了共有六面牆,面上表情驚恐之餘也有幾分驚歎;當年圍剿三魔十六君時,泯滅苦煉上百年,也只勉強召出了一面牆,他尚能對付,但如今現出六間獄,想再與其抗衡,實屬無望。

六間獄一旦現世,每一面牆上都響起沉重的開門聲,門開之後,立刻有鐵鏈從門中飛出,縱橫交錯着向凡夫子襲來,轉瞬間就纏上了凡夫子的右腳往後拖拽,凡夫子反應奇速,立即拉動手中火祭音弦,一團烈火噴涌而出,燒斷了腿上的鎖鏈,他掙脫之後,往反方向一路狂奔,想逃脫出去,還不曾離遠,忽然聽見有人大喊道:“望巔峰,你竟敢欺師滅祖,你不怕天譴嗎?”

凡夫子和望巔峰循聲望去,說話的人正是玉詠;在玉詠把所有真相都告訴凡夫子後,既有些坦然,又有些內疚,等送走凡夫子後,他走進內屋跟幽櫻花見談及此事,幽櫻花見也很是欣慰,二人說了一會話後,幽櫻花見突然喊了一句不好!,玉詠見她突然神色慌張,便問她緣由;花見急道:“望巔峰當初放走了你,是因爲他自認幻界之中已經無人能和他匹敵,所以有恃無恐,但凡夫子突然復還,是他一個極大的威脅,望巔峰怕事情敗露,一定會暗中跟蹤凡夫子,知道你們相遇,恐怕此刻已經布好陷阱在等着凡夫子了。要是凡夫子遇害,他也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玉詠聽完立刻起身欲走,花見問道:“你去哪裡?”

“我要追上師祖,決不能讓他遇害!”

花見無望的搖了搖頭道:“如果望巔峰真的要加害凡夫子,以你的靈力去了也是於事無補,如今之計,你只有繞路回到淨浴山,把望巔峰的真面目公之於衆,藉助整個淨浴山的力量才能與他抗衡。”

“那師祖怎麼辦?”

花見無奈道:“凡夫子就只有聽天由命了!”

玉詠生性和善,聞聽此語,重重回道:“好一句聽天由命,幽櫻花見果然爲人機警,做事果斷;只不過,我不是你,我一定要去救師祖。”

話音未落,玉詠便已出門,花見也來不及阻止,起身坐在牀上,唯有看着玉詠的背影嘆息一聲。

此刻凡夫子正在生死邊緣,見玉詠來了,不由急火攻心,揮手大喊道:“快走,不要被這六間鬼獄吞噬了,快走……”

望巔峰見玉詠也來了,嘴角一咧道:“來的好,我正要去找你,如今就讓你們一同下去”。說完之後,他念起咒訣催動六間獄,只見從門中飛出的鐵鏈數倍增長。

玉詠見此情景,又聽到凡夫子的高聲喊叫,一時不知所措,凡夫子見飛鏈源源不絕的纏繞過來,急的直跺腳,他手中運動掌勁對着不遠處的玉詠隔空打了一掌,玉詠飛身跌出幾丈開外,等爬起來時看見凡夫子已經被幾條鐵鏈纏住,嘴裡不斷喊道:“你快走!回淨浴山告訴所有人真相,我來拖住他,你再不走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凡夫子一邊說着話,一邊用靈力拖住所有的鐵鏈,他知道今日已是生機渺茫,但不能再讓望巔峰爲非作歹下去,所以寧願犧牲自己,也要護着玉詠,好讓他回去把真相告白天下。

玉詠在不遠處看到這一切,噬着眼淚連喊了幾聲師祖,看着凡夫子對自己怒吼,他知道再不走只會讓凡夫子含恨而終,終於強忍悲痛,轉身倉皇的逃往淨浴山了。

望巔峰眼見玉詠逃走,心中急不可耐,卻也毫無辦法,一旦召出鬼獄,他就無暇分身,必須集中全部靈力,況且被凡夫子死死拖住,他心中怨氣加重,陰靈倍生,那些鐵鏈也更加勁猛,把凡夫子生生的拖到了六面牆之前,只不過那六股鐵鏈分屬不同門中,每一股都往自己的門裡面拖,凡夫子感覺自己被六股巨靈撕扯,就快被分屍了,耳邊聽到每一堵牆門之後都有涔人心魄的悽慘喊叫之聲,聽得人膽戰心驚,濃烈的腥臭味道更是撲面而來,驚懼之下,他逼迫出丹元中的最後一絲靈力,高聲喊道:“幻象衆生,萬法歸塵!”,身上青痙暴漲,竟掙脫了所有的鐵鏈,口中卻止不住的流出鮮血;他過度透支丹元靈力,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看着眼前恐怖森羅的鬼獄之門嘆道:“高人所說果然不虛,再回幻界恐怕有死無生,這也是我的命,但我就算死,也要毀了這害人之物。”

說完之後,凡夫子竟跳進了身前的鬼獄之門中,一旦有人入內,六間鬼獄之門也慢慢閉合,當所有獄門都閉合之後,六面血牆也緩緩下沉,等到六間獄下沉到一半時,忽然冒出幾股濃煙,牆體竟生出熊熊烈火焚燒起來。原來凡夫子知道這陰冥符無法在外面損毀,便捨棄性命跳進其中,再從裡面召出離天苦火,燒盡一切罪孽源頭,玉石俱焚,毀了這鬼府地獄。

凡夫子以一把火祭音弦,幾乎憑一己之力在靈神幻界中普行天法、肅清魔道,更是淨浴宮開山始祖,不料想最後竟死在自己的愛徒手中,後世之人哀惋嘆道:音動三界外,弦起妖魅亡;不懷君王志,功德蓋穹蒼;獨嘗悲中苦,法道天下揚;善靈無善果,無語罪十方。

望巔峰眼見鬼獄生出烈火焚燒,不由大驚駭然,惶恐之中又毫無辦法,只能眼睜睜看着幾間鬼獄焚燒殆盡,最後和身前的陰冥符一起消散無跡了。陰冥符一失,他修煉的陰靈之源陡然斷了,丹元靈力難免收到重創,全身的靈脈跳動不止,好在有玄奘的法力護着心脈,這纔不至於丟了性命,但體內血氣翻騰,壓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鮮血。

雖然失了陰冥符雖然讓他受了重傷,但也讓他心中猶如青雲撥霧一般透徹起來,回想自己做的種種罪孽滴淚不止;但事已至此,他知道整個淨浴山不會有人放過自己,眼下必須找一個藏身之所暫避,他看着四面一片廢墟灰燼閉目長嘆了一口氣,轉身滿懷愧疚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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