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個故事:弒子
柳澤夏裡感覺今天丈夫的樣子有點怪怪的。
吃晚飯的時候, 他盯着碗筷發了一會兒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噯,你今天怎麼了?”
“沒事, 我來吧。”他說着, 神情陰沉地幫夏裡收拾起碗筷來。
“到底怎麼啦?”夏裡擔心起來。
“也沒什麼, 只是怕嚇到你, 昨天附近的社區死了一個小孩……”
“這就嚇到我啦?傻瓜。”夏裡鬆了一口氣。
“可能是入室搶劫, 所以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千萬不要給別人開門。”柳澤先生很嚴肅地盯住夏裡:“也不許開窗子。”
“行啦行啦,我記得了。”夏裡說着,沒太放在心上。
“但是那個男孩……”
柳澤說到一半, 又閉上了嘴。
夏裡懷孕八個月了,現在整天歇在家裡, 等待孩子的降生。
這天白天, 夏里正躺在牀上看電視, 忽然聽見有人敲門。
那敲門聲又細又尖,丁丁地響, 不知是用什麼東西敲出來的。
夏裡疑惑地走到門前,透過貓眼向外看。
走廊上一個人也沒有,但那奇怪的敲門聲卻不停,夏裡能感覺到門由於敲擊而產生的輕微顫動,不是幻覺, 不是從別的地方傳來的聲音。
夏裡吃了一驚, 趕忙轉身退回屋裡, 把臥室門鎖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 那聲音就停了。
這天柳澤先生回來之後, 夏裡對他抱怨起這件事。
“奇怪的敲門聲?”柳澤沉默了片刻,突然表情不太自然地問道:“莫非是像鳥啄出來的聲音?”
“嗯!就是那種感覺的。”夏裡點點頭。
“這樣, 我明天和公司請個假,陪你在家看看。”柳澤堅定地說道,神色有些陰沉。
夏裡想說不用了,但是看着丈夫的神色,又不敢說話了。
她也很想知道,那聲音究竟是怎麼回事。
第二天柳澤陪着夏裡在家,到了下午時分,門上果然又傳來了那種聲音。
夏裡的臉色有點發白。
柳澤握了握她的手,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冷颼颼的風在走廊中吹過,捲起一絲的灰土。
“咕咕咕,咕咕咕……”
這時門後突然轉出來一隻老母雞,咕咕叫着,旁若無人地一下一下啄着門。
“去、去!”
柳澤把母雞趕出走廊,鬆了一口氣。
“只是一隻母雞嗎?哈哈。”夫妻二人笑做一團。
“看剛纔把你嚇得,臉都白了。”柳澤想起妻子的恐懼和自己的擔憂,覺得十分好笑:“可是住宅區怎麼會有人養母雞?”
“誰知道。”夏裡並不在意。
需要她在意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肚子裡即將出世的寶寶。
放下心來,柳澤第二天照常留下妻子在家去公司上班。
夏裡像前天那樣,半躺在牀上看着電視。偶爾能感覺到寶寶在肚子裡不安分地揮動着小胳膊小腿,心裡是滿滿的幸福。
這時門口又傳來昨天的敲門聲。
夏裡心想大概又是那隻母雞來啄門,便沒去查看,由它啄。
但五分鐘過去了,這聲音仍然不停止,極有耐心的樣子。
“還是把它趕走吧。”
夏裡懶洋洋地從牀上爬下來,這聲音吵得她心裡煩躁。
開門前留了個心眼,透過門鏡看了看,走廊上空無一人。
夏裡放心地打開門。
“咕咕咕,咕咕咕……”
老母雞咕咕叫着,從門後悠閒地轉過來。
“你呀,怎麼總來啄我們家的門?”夏裡用腳撥弄着那隻雞,想把它趕出走廊。
但是母雞卻飛快地衝着夏裡的腳面啄了一口。
它的力氣非常大,夏裡的腳背頓時破了,流出鮮血來。
夏裡驚叫着往後退,想關上門。
她不知道,柳澤先生那天想說卻沒說完的話是:
“但是那個男孩……死得很奇怪,像是被什麼猛禽啄死的。”
他怕嚇到夏裡,沒敢說出口。
母雞撲扇着翅膀衝進門,落在夏裡腳邊。
它仰着頭,死死地盯住夏裡的肚子。
它的一雙小眼睛迸發出仇恨的光芒。
“咕咕咕,咕咕咕!”
經立
是一種年老的母雞。產下的雞蛋總是被人類奪走,自己的孩子永遠孵不出來,這種怨恨會使母雞化爲經立,專門殺死人類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