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我強迫自己合上小滿的日記。正準備在沙發上躺下,臥室裡卻傳來“咣啷”一聲響動。我趕緊走過去,推開門,打開壁燈,桑子竟把睡衣脫了,翻騰着,嘴裡含糊不清地說着什麼,好像是病了。放在牀頭的鬧鐘掉在了地上。
我連忙用手背試試她的額頭,果然燙手。這麼柔弱的身體,淋不病才奇怪呢。好在我沒出什麼問題。我特別不喜歡去醫院,所以家裡常備治頭疼腦熱的藥。我找來退熱藥,強迫她吃下去。
接着,我去廚房煮可樂生薑,據說特別對症。我默默守着爐子,估計姜的精華全部煮出來了,才關了煤氣,倒了滿滿一大杯,服侍她趁熱喝下。
“閉上眼睛,好好睡吧。捂出一身汗,明天就好了!”我給她掖緊被子,站起身準備離開。
“陪我躺一會兒好嗎?”她拉住我的手,聲音有些哀傷。接着,她把身體往牀裡挪了挪,給我騰出地方。
我驚呆了。她已經明白我是個Les,小滿剛纔的那一場鬧,也足以使她明白Les之間也有xing關係。她曾說過“愛情可以超越生命,當然也可以超越xing別”。她如果不是個潛在的Les,就是被燒壞了。理智告訴我,這時候絕不能順水推舟。可是,面對着這個從天而降、沒有任何歷史的尤物,我周身的血很快沸騰了,爆發的愛慾幾乎要把我一口吞掉。
她燙人的手無力地拉着我,我終於被蠱惑得惟命是從。我渾身僵硬地鑽進被窩,看也不敢看她一眼,動也不敢動。我的心跳得像打鼓,咚咚的響聲把天大的秘密都泄露了。
“和我貼在一塊兒吧,什麼也別穿!我常幻想和一個人貼緊,你想過嗎?”她輕易地就把我的身體扳了過去,對着她。
她這個要求使我感到膽戰心驚。小滿以及和我有過一夜囧囧的幾個女人,顛狂時也提出過類似要求,我歷來當之爲耳旁風,從沒害怕過。
“和男人還是女人……緊貼?”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竟問出這麼句蠢話。
“只有緊貼……”
和她包在一個被子裡,我感到進退兩難。她張開胳膊,想抱住我。她的胸脯跳進了我的視野,我恐懼地把目光移開。
“別這樣,桑子……我還沒和誰全身緊貼過……”我蒼白無力地推着她。
“我也是,還沒和誰全身緊貼過!”她激動地說。
“沒和男朋友……”
“沒和女朋友……”
兩個人幾乎同時發問,又同時啞然失聲。
她動手解我的內衣時,我的理智終於崩潰了。原形畢露的一剎那,看着自己的囧囧,我竟一點兒也沒有畏怯,沒有怨恨、沒有厭惡、也沒有自慚形穢。
我猛地把她抱在了懷裡。轟然接觸的一剎那,我像是化成了一灘滾燙的鐵水,要融化天地日月,要與她凝結成一體。兩個人都沒有動作,沒有語言,可是,我卻覺得,我和她是在囧囧,做一次驚天地泣鬼神的愛!
不一會兒,她顫抖着抽泣起來,是傷心的哭。她可能是被燒糊塗了,可能把我誤認爲是她的心上人了!可是,我瘋狂的嘴脣已經失控,野馬一樣強佔了她的。
被我狂吻着,她的呼吸明顯加重了,胸腔裡發出一聲快活的呻吟。就是這一聲快活的呻吟,使我驚醒了。我立即放開她,跳下牀穿好衣服,連領口的鈕釦都扣緊了。
望着一臉措愕的她,內疚開始像蟲子一樣啃咬我。她沒有錯,她在發燒。但我應該保持清醒,萬不該慫恿這一切。至少在今夜之前,她喜歡的絕對是男人。讓這麼美麗的女孩跟着男人,纔算是善良的吧。在沒有徹底瞭解她之前,我沒理由、也不忍心把她拉進一個截然不同的愛的疆域,最終把她害得和小滿一樣無法自拔。
我在牀前停留了片刻,希望她能說句什麼,但她沒有。她閉上了眼睛,長睫毛輕輕顫動着,眼皮裡似乎醞釀着一場可怕的風暴。
我趕緊關掉壁燈,眼前變得漆黑一團。趁着廚房射出的燈光,我迷亂地摸出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