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蠱壇壇主很直接:“所謂的前三,也只是依照蠱壇一些古史推論而已。不過,陸師兄的實力,的確是毋庸置疑,不但比我,甚至比師尊都要強出一截。畢竟是成功邁出了那一步的人,古來罕有。”
“古來罕有,邁出了那一步,該不會是……”我隱有猜想,可死亡當前,也沒心去細想。
“不是有句話叫做以毒攻毒麼?難不成,你們蠱壇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小鬍子皺眉。
“以毒攻毒也要對症。這位小先生,已經病入膏肓,經不起折騰。而且,還有什麼毒能與遍及全身的捨身蠱毒抗衡?只是無端送了小先生性命而已。小先生現在還有兩月可活,若是以毒攻毒。打破了神仙湯的守勢,可就頃刻喪命了。”蠱壇壇主大搖其頭。
“真的沒有辦法解救了?”我抱最後一線希望問道。
“沒有,至少,我們蠱壇一脈愛莫能助,很抱歉。”蠱壇壇主歉然。
“唉,生死有命……”我搖了搖頭,興味寡然。
“蠱壇治不了,其他地方未必無法救治。我乙天一脈認識的奇人異士不知凡幾,何必一棵樹上吊死?”小鬍子冷笑。
高顴骨也是隨聲附和。
“呵呵……兩位所言甚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蠱壇一脈無法做到的事,其他人未必便無法做到。如若小先生的蠱毒除了,還望各位能夠回來告知一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也便於我蠱壇一脈救人。”蠱壇壇主並未着惱,反倒誠懇道。佰渡億下嘿、言、哥 免費無彈窗觀看下已章節
“哼!”小鬍子和高顴骨只是不住冷笑。
禾列圖山、老苗人臉上很不好看。
我蠱毒無解。大限將至,他們心中多少也有幾分難受。
“現在解毒藥爭分奪秒,既然蠱壇無法可施。那就請儘快送我們出谷吧。”小鬍子毫不客氣。
“這是自然。”蠱壇壇主點頭,令上官靜芷、南宮敏相送,並言稱不必再遵循蠱壇規矩,越快越好。
徐徐上山,下山卻如驚雷。
片刻,我們便下了山。
不過,上官靜芷和南宮敏,卻引我們走了另一條路。
這一路上,鳥語花香,兩側大片花海,招蜂引蝶,翩躚起舞,景緻美不勝收。
“只可惜,我沒多少時間了……”我心中默哀。
大家都知道我心情低沉,因此,哪怕是整天嘰嘰喳喳的南宮敏。也都罕見的不言不語。
正走着,禾列圖山忽然栽倒。
小鬍子和高顴骨也都栽倒。
繼而,老苗人身子晃了幾晃。也無力栽倒,再不動彈。
“你們……怎麼……”我大驚失色,眼前一黑,也一頭栽倒。
“完蛋了,肯定是蠱壇下的黑手。蠱壇這些傢伙,該不會因爲解不了我的毒,怕我出去宣揚,壞了他們名聲,要殺人滅口吧?”我心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徹底昏迷。
好冷!
無邊的寒意侵襲,讓我感覺像是身着單衣的站在風雪之中。
一個激靈,我醒了過來。
回想起先前情景,我一驚,我該不會死了吧?我心驚的渾身上下摸索,還好,並沒有缺東少西,又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發現自己還能感到疼,這才確定,我還活着。
可……我們爲什麼會一頭栽倒?
我四顧茫然,發現我們居然是在一條船上,而這條船,正飄在一條寬闊河道上。這是一條木船,小鬍子、高顴骨、老苗人、黑猿、禾列圖山,都在這條船上,還在昏迷。
“嗯?”老苗人緩緩醒來,與我對視一眼,又四下張望,一臉茫然,問道:“陳雲峰,咱們是什麼時候出來的?”
我搖了搖頭。
小鬍子、高顴骨、黑猿、禾列圖山也都緩緩醒來,彼此也都茫然。
“老高,你還記得怎麼進出蠱壇麼?”小鬍子問道。
“不記得了。”高顴骨痛苦的搖了搖頭,皺眉道。
“你呢,老朋友?”小鬍子又問。
“我也不記得了。”禾列圖山連連搖頭。
小鬍子又看了看老苗人,老苗人也是搖頭。最後,小鬍子看向我,我也一臉茫然。
“不愧是蠱壇啊,居然抹去了我們在蠱壇的記憶。”小鬍子嘆息。
“傳承這麼久,的確有幾分門道。”高顴骨冷冷道。
我心中混亂一片!
他們居然通通失憶了。準確的說,只是模糊的記得去了一次蠱壇,可如何進去,在裡面經了什麼,又怎麼出來,全都忘了,只是簡單的知道我的捨身蠱並沒能解除。
他們失憶了,可我卻還記得!
所有的一切,我全都記得,包括怎麼進出蠱壇,在蠱壇的種種經歷,以及爲何會昏迷。至於昏迷之後,爲何出現在此地,我卻不記得。畢竟,當時我已經完全昏迷。
“他們之所以如此,難不成是因爲那些五顏六色的花?”我心中暗道。
進出谷不是一條道,出谷之地又是一片花海,這着實讓我有幾分懷疑。只是,爲了不讓小鬍子、高顴骨他們發現我的異常,也只好僞裝。
這一切的謎,我也只能一個人獨自思考。
“難不成,是和那一片數里長的花海有關?”我心中驚疑。
藥理和毒理相近,幾種無毒的東西相互參雜,或許也就有毒了。這些東西,都是我從武俠小說上看來,就算是杜撰,想來也不至於毫無根據吧?
或許,就是花海的混合香氣,讓我們昏迷,這才被蠱壇的人做了手腳。
“這裡是什麼地方?”小鬍子仔細端詳了一下四周,陡然聲音提高許多,很是震驚的樣子。
“難不成……”高顴骨留神看了看四周,也是大吃一驚。
“有什麼古怪的地方麼?怎麼看,都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奇怪的啊?”我心中奇怪。
四下觀望。
但見這條河面上方,乃是巖壁,顯然,這是一條地下暗河,但巖壁上星星點點,瑩瑩放光,使得整座巖洞,都有一種瑩光籠罩的柔和光線。
一切的一切,清楚不過。
“莽咕!”老苗人背後,血蟾蜍忽然不需召喚。就陡然破裂血肉而出,嘶聲鳴叫。
這令我們都是大吃一驚。
顯然,它是感受到了什麼。
可究竟是什麼,能令一頭蠱蟲如此驚慌?
“蓬!”
忽然,船動了一下。
“嗯?”所有人都是一驚。
“蓬!”船又動了一下。
這下,我們所有人都聽清了,這聲音,是在船下傳來。
下面有東西!
立時,所有人都緊張起來。
這是在河上,在此的人,除了疑似鬼附身的高顴骨,其餘人誰都沒有平地渡水的能耐。一旦船被毀壞,墜入河中,後果不堪設想!
“蓬!蓬!”船劇烈搖晃,幾乎要就此翻掉。與此,船底上,居然開始有河水滲了進來。
完蛋了!
船要漏了!
一旦船漏,離沉下去也就不遠了。
“快劃!”小鬍子大喝。
“劃?拿什麼劃?”我四下張望,先前竟沒發現這船上都沒有船槳。
“錚!”高顴骨也急了,青銅尺刀一亮相,就在水裡胡亂撥弄,想要加快船的進度,使之靠岸。
可忽然,高顴骨的臉色變了,任他怎麼用力,青銅尺刀都一動不動。
這一幕,我是何其熟悉?
四偈語最後一句的平地渡水!
當時,張楊不就是這樣麼?
河裡有東西,拽住了高顴骨的刀!
是什麼東西?
“錚!”高顴骨死死的把刀往上拽,可卻紋絲不動,即便其按動了青銅尺刀上的機關,想要收回尺刀,居然也不能夠做到。
“喝!”高顴骨咬牙切?、憋紅了臉,牟足了力氣,想要將尺刀奪回。
從我認識這傢伙以來,他就沒施展過別的武藝。顯然,一身功夫,十之八九都在這把刀上。
眼下邪祟叢生,要是不能將刀取回,恐怕後果十分不妙。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風雷地火!”小鬍子厲喝一聲,施展絕技。
危難關頭,自然不適合再去勾心鬥角。
通體放光中,小鬍子一把抓在青銅尺柄上,狠狠回抽。
兩人合力,青銅尺刀方纔“嗤嗤拉拉”的嘶鳴中,緩緩抽回。
“錚!”青銅尺刀終於徹底脫困。
一絲黑色物體,被濺飛起來。
“嗯?”小鬍子一凜,一把將之抓在手中端詳。
是頭髮!
剛纔纏住青銅尺刀的,居然是頭髮?僅憑頭髮就能逼的小鬍子和高顴骨兩個高手去拔刀?那這邪祟,得強到什麼地步?
不至於到九蠱毒姑那種地步吧?我心中忐忑。
雖說我就只有不到兩個月好活,但也不想死在這裡。畢竟,上面還有二老,即便要離世,可有些事情,總歸還要是交代一下,也勝過不明不白的失蹤。
正在我想着的時候,小鬍子將頭髮在?子上嗅了嗅,臉色變了,猛的將頭髮丟開:“是水鬼!”
“嘶~啪!”那一小縷頭髮,居然力挺了起來,蜷縮了片刻,這纔不動。
這頭髮,居然有生命?
“蓬!蓬!”船下的撞擊聲,再次傳來,越來越多的河水開始滲了進來。
死亡將臨!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屏住了呼吸。
會是和平地渡水那次一樣麼?
“譁!”船猛的裂開一個口子,河水迅疾的涌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