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幽深的巖洞,巖壁上不時有水珠滴落。陰暗潮溼,山風一呼從洞中送出陣陣黴臭味,令人直欲作嘔。
沿着石洞進入,會看到滿地的白骨,有人族的,有其他種族的,還有一些個兇禽猛獸的。初入此地定會被嚇得亡魂皆冒。
此時秋煙萻三人正站在洞口,等氣味散盡之後再進去。
“墨生兄真是心細如塵,連如此隱蔽的地方都能找到。”柳荃丁笑道,這次他真對水墨生心生佩服了。
如果是他,絕不可能發現這麼個容易讓人忽視的地方。可以說就算神通廣大之輩,想要找到也需花費巨大的代價。
這個巖洞裡離摩巖不過半里地左右,時常有人從這經過,都不會查看到。
因爲從這走過的人無不被吸進巖洞中,而後就摔個粉身碎骨,最後就變成洞內的一堆堆枯骨。
這個巖洞狂風怒卷,嘯聲轟隆。洞府沒開時,安靜無聲,如同一塊再普通不過的山石。
當被開啓後,過往的人,無一例外,都會被吸入洞內,生死不知。
這口巖洞彷彿就是一頭高大威猛,兇殘成性的惡獸張着的血盆大口,蟄伏在這半山腰處,靜靜等待獵物的來臨。
水墨生在趕往離摩巖時,也差點被吸入其中,好在他實力強大,加之看到前人莫名消失,有了準備。
來百泉山前,他爹曾將百泉山的一些隱秘告訴了他,因此他纔有此防範。躲過一場致命浩劫。
之後把他爹給他的重寶強行封住洞口,外人才不得而知,完全屏蔽了這個巖洞的信息。
“咳咳,巖洞內十分詭秘,進入之後,必須小心應付,否則隨時都會有生命之危。”水墨生乾咳道。族中曾經有人不顧八大勢力制定的規矩,偷偷進入百泉山。
無意間發現這個巖洞,不過也爲此付出了慘痛代價,才把這則消息傳了出去。否則水墨生也不會清楚百泉山還有離摩巖這個地方。
“嗯,不錯,有了這個神秘的山洞,來多少人我們都能將他們一網打盡。”秋煙萻難得地點頭舒眉,婀娜的身子在山風的呼嘯下,搖搖欲墜。
隨身衣物也被狂風吹向身後,發出“嚓嚓”的聲音。本來不怎麼寬鬆的袍子包裹曲線玲瓏的身體,已經讓人垂涎欲滴,恨不得與她瘋狂。
現在胸前的宏偉,以及如楊柳般的蠻腰,更是讓旁邊的二人血脈噴張,激動萬分。
“你們若敢再看一眼,挖掉雙眼。”秋煙萻被柳荃丁和水墨生盯得渾身不自在,冷聲喝醒兩人。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敢對我起壞心思。我將會讓你們痛不欲生。”眼裡閃出騰騰的殺氣,在水墨生和柳荃丁身上掃了一眼,嚇得他們頭皮發麻,彷彿剛從鬼門關逃回來。
“姑娘誤會了。正所謂食色性也,以你如此天人般的身姿,不是哪個男人都有眼福的。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柳荃丁笑着說道。這話剛說完他就後悔了,因爲現在他才反應過來,身前這女人乃是一個比蛇蠍還可怕萬分的美人。
想到此處,汗如雨下,已經等着秋煙萻的格殺。但許久之後都沒見秋煙萻動手,只是警告了幾句,才讓他如蒙大赦,撿回一條命。
心道:“出了百泉山,還是離這女人遠一些,實在太可怕了。說錯一句話都會要人命的。”
“我們進去吧。”水墨生也同樣嚇出一身冷汗,立馬岔開話題,將秋煙萻他們引入巖洞中。
然而令他們沒想到,在離巖洞口只得百丈遠的地方,正有一個身影躲在隱蔽處。此人正是戰天歌。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被這幾人發現,那就得不償失了。
“看來葉孤雪就在那個洞府中,我得和他們一起,晚了就別想進去了。”戰天歌運轉神足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接近巖洞,當他們縱身飛躍下去時,戰天歌抓住難得的機會,也緊跟着他們,一飛而去。
一路走來,都沒發現二狗子的蹤跡,如今這種情況,只能見機行事。
剛進到洞府中,一道亮光閃過,隨即陷入昏暗中,伸手不見五指。
戰天歌還沒站穩腳跟,隨即一陣滾落,身體一直往下沉,好像落到無底洞中。速度越來越快,冷人咋舌。
他四處碰壁,撞在石牆上,好在有所準備,迅速運轉元極經護住周身,才避免鼻青臉腫,經斷骨裂,從而傷勢慘重。
不過一陣顛顛撞撞,五臟六腑也不怎麼好受,差點連肚子裡的苦水都給倒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身體沒再下沉,好像已經到了地底。戰天歌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氣,苦不堪言。
雖不至於頭破血流,但卻無可避免的鼻青臉腫,渾身多處淤青,有的劃破皮肉,鮮血淋漓。
“沒想到這一路滾下來,居然不能施展任何功法,真是奇怪了。”面目猙獰,十分嚇人,咬着牙齒說道。
來到地底後,他試着運功療傷,丹田和骨骼內的力量能夠自動運轉,這才放下心來。
如果在這個時候,水墨生他們突然殺出來,自己修爲又被封死,無法對敵,只能任人宰割。
這地底有四個通道,他隨便找了個路口走下去。希冀能找到葉孤雪的藏身之地,而後想方設法營救。
可是走了很長一段時間,都沒發現有任何異樣。正當他準備原路返回時,忽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戾氣,充斥整個洞口,正飛速向他逼來。
“怎麼回事?”戰天歌臉色微變,戰魂索握在手中,謹終如始,沒有絲毫大意。一發現有異變,並未逗留,快速向後退走。
這股戾氣的實力太大了,猶如潮水一般滾滾而來,氣勢兇悍,摧枯拉朽,無物可當。
他不瞭解這裡的情況,敵人太強大,只能暫避鋒芒。於是迅速折回先前下來的地底,然後衝向另一個洞口,很快隱沒。
奔了一陣之後,發現身後那東西沒跟上來,這才鬆了口氣。此刻他後背涼嗖嗖的,心驚肉跳。
“這種地方還有活物存在?”戰天歌爲自己的想法而感到震驚,不過很快便釋然了,因爲有了二狗子的前車之鑑,他覺得不無可能。
“但此物不知是什麼,還是先別招惹爲好。”處在這種不上不下的環境中,有多大能力做多大的事,腦袋一熱衝過去,只會給自己找麻煩。
慌忙逃竄的這個通路與先前那條路徑不同,地上佈滿了灰塵,仿若從來沒人走過一樣。
而剛纔那條路,累累白骨堆積,一條通道中沒走幾步便會見到一二具屍骸,令戰天歌脊背不自覺生出一陣寒意。
他謹慎小心,緩慢向黑暗的通道走去。越往裡走,灰塵越多,完全淹沒整個腳背,之後是小腿,再然後是大腿。
“不對。”戰天歌皺緊眉頭,臉色非常難看,整個人好像被定住了。抓了一把地上猶如麪粉的塵埃。
“這,這是屍骨粉。”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臉色驟然鉅變,沒有絲毫猶豫,馬不停蹄地倒飛回去。
然而纔剛轉身準備離開,只聽見黑暗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冷哼。
“噗!”
戰天歌暗叫一聲:“不好。”忍着傷口的疼痛,趕緊向外突圍。
通道實在太過黑暗,若是讓他看清自己留下血肉在一瞬間化爲漫天齏粉,不知作何感想。
以往只有自己把人打得血肉橫飛,形神俱滅,而今連敵人的半個照面都沒見到就吃了那麼大的虧,這是從來沒有過的。
奮力衝出甬道,回到地底,滿頭大汗,彷彿剛從河流中爬出來,渾身溼透了。
通過微弱的光,看到自己肩上消失的血肉,臉上十分難看。
傷口沒有半點血跡,好像被人一刀齊整削掉,好在他打熬了四肢上的骨骼,否則整條手臂絕對會交代在那,毫無疑問。
連敵人從什麼地方攻擊,武器是什麼都不知道,他擡頭看了一眼下來的路,嘆聲道:“只能原路返回了。”
其他兩條路是不能再走了,有什麼東西他不知道也不想曉得。
隨即運轉神足通,藉助溼滑的石壁,提氣一路往上衝。神足通乃世間極速,快到極致,山川大地只在尺寸之間。
來前是自由降落,而今反重力往上走,速度絲毫不慢,反而超出不知一星半點。用不了多少時間便走出了無底洞口。
“呼!終於上來了。”戰天歌吐出一口濁氣,打量了四周:“先找到葉孤雪再說。”
石柱林立,奇形怪狀,有的拔地而起,而有的則倒掛在天壁上。猶似一柄柄利劍,直要人命。
看到一條小路,他緩慢從屍骨堆放的小徑走下去。這條路彷彿是一根天梯,每走一步,梯子就會少一階。
“看來是沒了回頭路。”他看到這奇怪的景象後,並沒有大驚小怪,好像已經習以爲常,無論這裡會出現什麼他都能接受。
走通這條路後,戰天歌回頭望去,這條路好像又接上了,從沒見過這麼詭異的事。不過還是強壓着心中的好奇,一直往前走,沒有後退。
“啪啪啪啪!”
戰天歌剛走向另一條路,只聽幾聲手掌交錯聲響起。隨即一道聲音響起:“歡迎你的到來,我等你很久了。”
他臉色陰沉,因爲那道聲音的主人正是水墨生。只見他滿臉笑容,好像早就猜到戰天歌會從這條路走過來。
“你知道我會這個時候來?”戰天歌問道,既然已經被發現,只能硬着頭皮上,隨機應變。
“我早就知道你進來了。”水墨生笑道:“可惜你好像晚了許多時間。莫不是掉到那個地方去了?”
看了一眼狼狽的戰天歌,冷笑道:“看來我猜對了。”
“我很感興趣,你究竟是怎麼躲過的?進來的人沒有我的指引,闖入其中必死無疑。”
“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裡面了,你好像很走運。”
“咳咳,走運倒談不上,不過是運氣好了那麼一點。”戰天歌笑着說道,雖然水墨生在他面前卻無任何壓力,非常輕鬆。
“哼!死到臨頭還巧舌如簧,交出雀翎,我或許還能讓你死得痛快些。”水墨生冷聲道。
“雀翎?我可不能給你。”戰天歌說道:“因爲我還沒見到葉孤雪。”
“由不得你。”水墨生冷然笑道,而後身體大動,氣勢如虹,一掌拍向戰天歌:“讓你嘗一嘗‘萬壑爭流’的厲害。”
“萬壑爭流,倒想見識一番。”戰天歌冷厲道,看着水墨生身後當真有萬道溝壑,洪水滔天,從山壑迸發而來,足以引得山崩地裂,風雲鉅變的虛影。氣勢磅礴,以排山倒海之勢撲殺而至。
他施展元極經的唵字秘境,手上迅速刻畫唵字,瞬間九個金色巨型唵字飛出,快速在空中旋轉,放出耀眼的神芒。
之後從他體內迸射出第十個如山嶽般的金色唵字,居於中央。
霎時間,一座巨大的空間秘境形成,猶似一座宏偉的城池,金碧輝煌。轟砸向水墨生的萬壑爭流。
“砰,轟隆……”
碰出一道驚天的光芒,只聽一聲巨響之後,當真有天塌地陷,山呼海嘯的驚人力量。
但奇怪的是如此大的威力,居然沒對這裡的石柱道路佈局有一點損傷。四周安然無恙,一如剛纔。
“噗!”
戰天歌倒飛出十幾丈遠,吐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傷得不輕。
而水墨生也不好受,手臂上鮮血淋漓,陰沉着臉:“低估你了,連萬壑爭流你都能擋住。”
“想要救人,還差得遠。”他轉身飛速離去,只有迴音傳來:“你得抓緊時間了,我想柳荃丁此時已經與她接觸了。至於她的命運如何,你應該清楚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