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與大爺的漁船別無二致的小船,吳戟承認他有些膽怯了,這船雖然和大爺的那艘看起來一樣,但是,運行方式鬼知道是不是一樣的,萬一只是樣子像呢?想到這,吳戟的臉色逐漸開始發白,那種搖晃感彷彿深入了他的骨髓一般,揮之不去,每當他想到那時的情景,那種搖晃感就會再度攀升到他的大腦裡面。
“要不,你們去找大爺?我就在這裡等你們回來吧。”吳戟當機立斷,他不想做這個嘗試,他想直接逃避掉這個問題。
萬鵬和郭海此時也注意到了吳戟略顯蒼白的臉色,加上二人畢竟是見證過吳戟暈船全過程的證人,於是他們當即決定幫吳戟一把。
“可以啊,畢竟吳戟你不喜歡坐船嘛,那你就在府邸裡面等我們吧,對了,記得幫我把房間裡面的那個拿出來一下。”萬鵬朝着吳戟使着眼色,吳戟也瞬間明白了萬鵬這是找了個藉口讓他走,連忙點頭就要順勢答應離開,可是,意外發生了。
“那我們就走過去吧。”女子開口說道,原本河面上因爲昨日的雪而覆蓋的淺淺白色在這一剎那分開了一條道路,剛好夠一人通行。
嗯?三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您要說讓我們在雪上走我們可能還會上當,可是把雪分開了,還要在水面上走不成?
女子回頭看了一眼三人,直接就踏上了那水面,水面微波輕蕩,人卻並未下沉,女子就那樣站在水面上,看着岸邊的三人,“走吧,我們現在過去也許還趕得上。”
“趕得上什麼?”這是吳戟的第一想法,當然,他們的第二想法就很統一了,那位能站上去是她自身的緣故還是水的原因?
“那個,您可能不知道,我們不能在水面上行走。”郭海小心翼翼的出聲解釋着,他不知道在女子那邊是否是人,不,生靈都可以在水面上行走,反正他們不可以。
“放心吧,此水不染凡塵,你們沉不下去的。”說完,女子邊自顧自的往前走着,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怎麼辦?”吳戟朝二人投向求助的目光,這事他要佔很大一部分的原因,畢竟是因爲他不想坐船才導致這樣的。
郭海看着女子漸行漸遠的身影,有些猶豫,畢竟說的是不染凡俗,可是,他們三人真的算嗎?就單論他胸口的那本遊記,那就不算凡俗,而一旁的萬鵬則是有些躍躍欲試,畢竟在他看來,他就是個凡人,充其量算是天賦好了一點,而且這還是大爺的一面之詞,更何況,他自認他的水性不錯,至少不會淹死。
就在郭海獨自思索時,吳戟的話語打亂了郭海的思緒,“那些雪,合攏了。”郭海和萬鵬連忙看向自己的腳邊,原本因爲那位女子而分開的積雪此時正在因爲女子的遠離而逐漸合攏,這無疑爲三人下決定的速度加了一把火。
郭海還在考慮有沒有雪對他們站在水上有沒有影響時,萬鵬已經一個箭步就跨到了水上,很好,感受這這種站在水面的奇異感受,萬鵬朝着身後的二人招呼着:“別想那麼多了,快點上來,待會那些雪就合攏了。”
郭海看着萬鵬安安穩穩的站在水面上,咬了咬牙,管它呢,試試再說,也是一步就跨了上去,而一旁的吳戟則是有些猶豫,留下了一句“我溺水了你們倆要記得救我”後也是閉眼一個大跳就站在了水面上。
隨着腳底那種略帶柔軟的觸感傳來,吳戟才鬆了一口氣後睜開了雙眼,看着眼前東踩一腳西踩一腳的二人,
徹底放下心來,沒事就好,只是,吳戟感覺自己的後腳根正在失去支撐,整個人都在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吳戟求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郭海一把給拉了回來,“怎麼樣,有沒有傷到?”郭海上下打量着吳戟,除了鞋子後邊溼潤了一點外,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吳戟驚魂未定的看了看已經被積雪覆蓋的河面,“還好,多謝,只是打溼了一點鞋子,不過看來,我們只能在水面上站立,碰着雪就不行了。”萬鵬此時也投來了關切的目光,在看到吳戟身後逐漸合攏的積雪和腳下微微打溼的鞋子後,三人直接開始了狂飆模式,現實版神廟逃亡上演。
幸運的是,那位的腳步不像大爺一樣,直接用閃現走路的,而是慢慢悠悠的走在水面上,時不時的站在原地看一看四周的風景,後面的三人得以追了上來。
等三人追上那位時,吳戟和萬鵬已經有些喘息了,也不知道那位是以什麼速度前進的,三人也不敢賭那位會不會和大爺一樣直接縮地成寸,只得快馬加鞭的追上再說,而遠遠的能看見那位的身影后三人也是鬆了一口氣,正打算慢慢吊在後面時,那位的身影突然轉身,朝着他們招了招手,好吧,還是先過去吧。
“你們第七域最近發展的還挺不錯嘛。”女子看着快步跑到跟前的三人,有些打趣的說着:“我上次從這裡過身,你們連科技體系的萌芽階段都算不上。”
聽到這,三人頓時明白,眼前的這位,怕不是也是一個活了成百上千年的老妖怪,但是現在形式嚴重,他們也不得不有問必答。
“是的,我們最近幾百年發展的的確很快。”郭海回答着女子的文化,至於剩餘二人,則是在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
女子轉身繼續向前走着,步伐緩慢,極盡優雅的姿態,彷彿是某個古國的公主,“不過你們也挺有趣的,傳承覆滅後的重建,居然完全沒有之前的影子,甚至改換了體系,這在百域中也是很稀有的。”
“百域”這個詞深深的刻在了三人的心中,雖說一百域稱百域,但是九百九十九域也可稱百域,也就是說,像他們生活的這第七域,還有至少九十九個一樣的存在,那競爭可真激烈。
不過,先不管這種不確定存不存在的域和域之間的戰爭,就單論那位剛剛所說的傳承覆滅、體系更換這幾個詞,就讓三人浮想聯翩。
“那您知道我們這第七域之前是什麼體系嗎?”吳戟平復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激動,小心翼翼的問着。
“你們不是見過了嗎?你們口中的那位大爺就是那時的人啊。”女子有些不明所以,這孩子莫不是傻了?和不知根底的人簽署制約,也是,畢竟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隨即,她便又開口道:“仙、佛、神,還有魔,你們不是世世代代都在傳唱嗎?歌頌偉大的存在,以期望尊投下目光,滿足慾望,絕大部分的文明在初始都會經歷這些事情,好了,這些離你們終歸還是太過遙遠,知曉的太多不好,等你們以後正式上路了再明白這些事情也不晚。”
說完,女子便繼續向前走去,很明顯,她不是很想和三人說這些,三人也看出了這些,那就不問了唄,畢竟這位比大爺的職位還要高,知道的東西他們現在也沒有必要。
就這樣,在走過一段沉默的路途後,三人終於看見了大爺的身影,只是那魚竿,和往常一樣,穩穩的立在大爺的面前,沒有一絲搖晃。
遠遠的看着大爺的背影,三人從心中感受到了一種孤寂感,一種要窒息的孤寂感,放眼望去,目之所及皆荒野,沒有一點不同的景色,沒有一點聲音,在這時間禁止的間隙域中,大爺至少一個人存在了上百年,這一刻,三人有些明白了爲什麼那位說的,會有那些間隙域的掌管者什麼都不管就交接了。
“釣到魚了嗎?”女子就在三人的面前逐漸消失,然後逐漸浮現在了大爺的身邊,看着眼前直接閃現走了的那位,三位先是一愣,然後直接就是朝着眼前還未消散的路低頭狂奔,鬼知道他們腳下的路還會持續多久,與此同時,他們也在心中慶幸,還好那時沒有賭那位會不會閃現,不然他們可能就要游回岸了。
大爺回頭看了一眼狂奔的三人,又回頭看向了自己的魚竿,他就很不喜歡這個監管者每次來都問他釣到魚了沒,釣不到魚又不是他的問題,誰讓四季的化身都是些植物,也沒魚啊,今天早上他特意將這位留在府邸中,然後準備讓那三個孩子陪這位玩會,誰知道她還能把他們帶過來?
“你現在連魚簍都不帶了嗎?”女子看了看大爺周圍的東西,就只有那一根魚竿,其它的什麼都沒有,“我這次看過來,很多老朋友都不在了,我還以爲你也因爲釣不到魚走了呢。”
此時,狂奔的三人瞬間一愣,緊接着就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大爺的身邊,嗯?我最近體能有這麼大的提升嗎?吳戟和萬鵬自我懷疑着,郭海也疑惑,剛剛發生了什麼?他這麼眼前一花就到了?
“你們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嗎?”大爺收了收手中的魚竿,裝作剛剛有魚的樣子。
三人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明白,昨日大爺和他們說的有事去找他,可是,不是說的內堂嗎?現在他們只是避免掉水裡啊,沒有什麼事的。
就在吳戟想要和大爺說明這件事的時候,萬鵬伸手攔住了吳戟,看了一眼郭海,直接就往前一步,與郭海保持了一定距離,一旁的郭海看着只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之間萬鵬開口道:“大爺,我們的確有事情想問您,今天早上……”
在經歷了萬鵬繪聲繪色的描述後,郭海確信這小子是在報復他早上在石桌旁的事,“這麼說,吳戟今天早上看見了不知名的生物(重音),然後郭海又是後面出現的,你們現在互相懷疑是吧。”大爺理清了一下思路,他現在覺得,一次進來很多人還是挺不錯的,這些孩子的想象力很不錯。
三人點了點頭,互相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如,萬鵬信任吳戟,吳戟信任郭海,郭海比較信任萬鵬,現在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閉環。
“噗呲。”女子站在旁邊笑出了聲,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是很快被笑意所掩蓋,顯然她覺得這件事很有趣,雖然在她的旅途中見過這種事,但是像這樣的凡人對這種事產生矛盾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像你們說的這種事,的確會發生,但是你們放心,現在的你們接觸不到那一層面,我可以保證,你們都是剛到間隙域的那個人, 沒有替換這一說,至於吳戟說的那個不明生物,倒可能是你錯把飛熊紋路看成了人吧,晨間的霧氣略大,你可能看岔了。”大爺開口解釋着,與那位不同的是,他對三人更加了解,他們之後會接觸到這中事情,但是現在他們不能知曉。
吳戟張了張嘴,想要狡辯一下,但是看着大爺古井無波的臉,對於這件蓋棺定論的事情他也就承認了,或許,真的是他看錯了?
“他們考慮的真久遠。”女子的聲音在大爺的腦海中浮現。
“他們會走的比你想象的要遠。”
“你上次這樣說的人還埋在後面的墓園吧。”
大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位,這監管者越來越討厭了,要不是……,他不說因爲孤寂辭職,也要因爲這張嘴辭職。
“說起來,你們三人來到這個間隙域後有釣過魚嗎?”那位饒有興趣的問着,剛問完,不等三人回答,便自言自語的說着:“他肯定會邀請你們釣魚的,不過之前來的人啊,也沒幾個會釣魚的,都是些半吊子,你們三個呢?有沒有釣上來什麼東西?”
“好了,天色不早了,先回去吧,明日這些小傢伙就要出去了,還是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吧。”大爺收起了魚竿,揮手間便是那艘漁船浮現在衆人眼前。
與此同時,萬鵬作爲一個資深釣魚佬,也刻不容緩的說出了自己的成果:“我在來着的第二天就釣上了一條魚。”臉上洋溢着驕傲。
女子笑了笑,身影逐漸消失,而三人也在大爺的漁船上緩緩飄向了府邸,只是,船上的氣氛低沉的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