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海和吳戟的集中討論之後,二人暫且相信了萬鵬的說的,但是保留懷疑,畢竟只有他一個人經歷過了,而且萬鵬現在也凝練不出唸了。
不過這都是小事,看着眼前毫無變化的神像,郭海很開心,他救出了老劉,那位就可以不用同歸於盡了,哪怕現在的神像異動,他們也有了可以與之抗衡的底牌。
相比於郭海的興奮,萬鵬也是很開心,他感受到了那種玄妙的狀態,還凝聚出了一絲自己的念,假以時日,他定能傲視世間!
剩下的吳戟,則是一無所獲,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今天中午在殿中睡的很是舒適。
“說起來,郭海,老劉被你救出來了,怎麼還沒過來?”萬鵬看着自己對面的郭海,他現在已經放棄了再去尋找那種狀態的想法,畢竟頓悟嘛,一生又能有幾次呢?武俠小說中那些人也不是一生一次嗎?不必着急。
郭海也沒有去那邊感受萬鵬所謂的飛昇狀態,這側殿旁邊的小巷子也挺涼快的,再說,他也沒打算去找那個長着麻雀斑的男孩,因爲他不想自己被一個小孩打到的情況被這倆看見。
“老劉讓我先來找你們,先前你不是也聽見了嗎?那就估計是老劉在後面報復那些困住他的人吧。”郭海有一搭沒有搭的回答着萬鵬的問題。
側目看了看巷子外那被固定的視野,從他和萬鵬來到這個小巷子開始避暑,十分鐘了,外面沒有一個人走過。
“萬鵬,你們之前在這邊有看到很多香客嗎?”
郭海覺得有些不對勁,雖然今天的陽光的確很是毒辣,可是也不見得這偌大的寺廟,十分鐘也沒有一個人經過這條小巷子吧。
聽着郭海說起來這件事,萬鵬腦海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早上那絡繹不絕的香客,隨後朝着巷子外望去。
沒有香客,也沒有那人高的香,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告示牌在陽光下暴曬,上面寫着,“禁止大聲喧譁”。
“已經很久沒有人經過了。”萬鵬不是很在意這些,畢竟這也不會出什麼意外,他們就算進間隙域也是去看那位,那怕什麼?
郭海眉頭微皺,這一點都不正常,他早上也看見了那絡繹不絕的香客,還在寺廟後面的未開放區域看見了很多工作人員,可是在太陽出來之後,香客消失了,工作人員也消失了。
擡頭看向天空,天空很藍,而郭海心中有了一個很可怕的猜想,山間清晨的霧很大,他似乎也沒仔細的看過那些人的臉。
“你去哪?”萬鵬疑惑的看着突然朝着陽光下走去的郭海,他不是很能get到郭海的腦回路。
“我去看看那個老婦人。”郭海回頭看着萬鵬,眼中滿是凝重。
而在寺廟後方的結界中,老劉毫無禮貌的癱坐在地上的廢墟中,既然挑明瞭,他還是省點力氣,不然萬一待會還未找到郭海又遭遇了事故,他就真的是待宰的羔羊了。
“說實話,你能將這具分身投影在第七域讓我們很驚訝。”五爺看着地上的老劉,也沒有繼續懸浮在空中,將自己身下的殘骸一腳踢走,盤坐在了地上。
老劉沒好氣的瞪了對面男子一眼,所以?你們就這樣好奇?
“所以你們就安排人監視我?”老劉的語氣中滿是不滿,當然,任誰被全天候監視都不會開心。
“不,我們沒有監視你。”五爺將肩膀上的小烏龜放到了地上,“你只是順帶的。”
老劉的眉頭一挑,
隨後也反應過來了,這到是真有可能,但是他也有疑惑,爲什麼要將重要的人放出來,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是更好嗎?
“說起來,我們還幫你抹除了很多你在監控下的神蹟。”五爺那滿是藍光的眼睛看向了對面的老劉,而老劉依舊大大咧咧的坐着,絲毫不擔心對面的人突然出手。
說到這,老劉也想起了一些事情,他剛剛出來的時候也會避開攝像頭,後來不小心被拍到了一次,結果無事發生,他就因爲沒事,後來也就不在意了,現在看來到是眼前之人在幫他處理後續。
“不過,你和孟家還有聯繫嗎?”
老劉準備伸出手指去逗那隻小王八的右手停在了空中,臉上也浮現出了一絲錯愕,那個電話,他想起來了。
頂着熱烈的陽光,郭海走到了主殿外,放在任何時候,他都不可能從這個通道進到主殿中,但是現在可以,因爲主殿中也空無一人。
當然這只是郭海在外面看見的,他來這的目的也不是爲看這主殿裡有沒有香客,而是……
“郭海?你是叫這個名字吧。”
與早上喧鬧的主殿不同,此時的主殿只有兩人,當郭海從出口進到主殿時,他一眼就看到了那邊端坐着的老婦,還有,一個背對他的年輕人。
像是聽到了後面的腳步聲,那年輕人回頭看向了來者,像是多年未見的好友,微笑着打着招呼。
可是郭海不想回應,他甚至一時間也不敢說話,眼前這人的相貌逐漸和腦海中的那段記憶重疊。
好消息,他應該找到了那些人消失的原因,壞消息,他估計也要消失了。
“初次見面,我叫孟雲。”
那個中山裝少年從記憶中走出,漫長的歲月沒有在其臉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只是那時中山裝變成了一件便服,短袖襯衫配牛仔,那個公文包也被替換成了一個胸包。
郭海下意識的將左手探入懷中,可是卻摸了個空,不在他這,但是他現在需要東西來防身。
“別站着了,過來坐會吧。”孟雲指了指那個面朝神像的位置,他和老婦身下都有着一個蒲團,剩下的那個蒲團正靜靜地擺放在那,像是專程爲他所留一樣。
強忍着心中的不適,郭海選擇了坐在那個蒲團上,用餘光看向了那個老婦,老婦就那樣安靜的跪坐在蒲團上,臉上的顏料略顯厚重,比之今天早上卻少了些許。
而隨着繞到了神像之前,郭海也得以看見這財神像的全貌,這也讓郭海的瞳孔不斷地放大,原本華麗的神像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其表面也多出了許多劃痕。
寶石黃金不曾被盜去,罩着神像的玻璃也沒有變化,甚至連那些打亮的燈都不曾熄滅一盞,只是神像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大洞,洞的邊緣佈滿了劃痕,就像是裡面的東西撕開了神像,逃了出來,這讓遠本慈眉善目的財神像顯的分外痛苦,明明祂的臉上還是那個溫和的笑容,可是卻透露出森森寒意。
“爲什麼還不和遊記簽訂制約呢?”孟雲笑盈盈的看着郭海,像是朋友間的交談一樣,隨意的聊着些家常。
郭海嚥了咽口水,強行在臉上擠出了一點笑容,他不敢解釋,只能在內心瘋狂的期盼老劉快點來救命。
“你身上有我留在遊記中的時光之塵的味道,怎麼,不心動嗎?”孟雲可能是覺得自己有點嚇到郭海了,於是移開了目光,不過,也是在郭海的腰間停留了一瞬間。
“孟雲前輩,三爺邀請您過去敘敘舊。”
奇哥帶着阿柳出現在了神像旁邊,身旁是一枚浮空的銅錢。
郭海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擡頭看去,兩個商店的售貨員就站在神像旁邊,郭海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而阿柳感受到了郭海的視線,很是禮貌的迴應了一個笑容。
郭海呆呆的回禮,怎麼,這些人都認識嗎?更尷尬的是,他現在身上還穿着工作服,他不是很想把自己臉露出來。
奇哥掃視了一眼殿中,皺着眉頭看了看那邊的郭海和老婦,他很疑惑這小子又是怎麼摸到這裡的,雖然奇哥和郭海沒什麼交集,但是他還是願意看見那位的面子上搭救一手的。
“郭海是吧,我們醫務室那邊缺人,你先去那邊幫忙。”奇哥看向了孟雲,示意着眼前這人是他們的人,這位前輩應該會給三爺一個面子的。
怎麼人人都知道他的名字?他是被什麼人賣了嗎?郭海現在很是迷茫,但是他也聽出了那個售貨員的言外之意,連忙準備起身離開,不管怎麼樣,先走了再說,眼前這人鬼知道是什麼情況。
可是就在郭海想要離開的時候,孟雲開口了。
“希望我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能和我一起回憶一下當年的故事了。”
一幅畫面浮現在了郭海的腦海中,是一個少年坐在河邊,看着河中的漁翁釣起了江南的秋天,突然,三個黑點出現在了畫面中,黑點緩慢變化着,直到他們三人的相貌具現了出來。
孟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微笑的看着那枚銅錢,用手示意着郭海剛剛離開的那個蒲團。
郭海還是離開了那個一看就不能涉足的主殿,很幸運,他一個人走的,但是這樣他也找不到人解開心中的疑惑,只能獨自思索這一切事情的聯繫。
“他還活着?”老劉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用着指尖延伸出來的細小鐵鏈逗弄着眼前的小烏龜。
“孟家還剩他一人。”平淡的話語沒有帶着任何的個人情緒,無悲無喜,沒有嘆息也沒有同情,像是在敘述着一件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事情。
老劉也彷彿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沒有驚訝,也沒有悲傷,只是看着眼前被他翻過來的小烏龜露出了笑容。
“獨行的猛獸不需要族羣,他當年可是把這句話奉爲真理呢,不過,”老劉看向了對面的五爺,手中的鐵鏈收回,也不再纏繞那隻小烏龜。
“他的朋友到是很多呢。”
“小云子,怎麼今天有空出來玩啊。”一枚銅錢懸浮在空中,主殿中早已只剩下了孟雲和老婦人,奇哥和阿柳早已關上門離開了。
在沒有後輩之後,孟雲也彷彿卸下了什麼負擔,整個人都鬆鬆垮垮起來,隨意的將手臂至於身後,用力的拉伸了一下頸椎,發出了咔咔作響聲。
“你現在又貓在哪呢?我都好久沒看到你了。”
二人就這樣完全的忽視了對面的老婦人,聊着各自平淡的生活,說着一些只有二人才能聽懂的笑話,絲毫不在意對面的老婦人臉上的顏料正在逐漸消失。
“說起來,老五也在這邊,你待會要不見一見?”銅錢側向了寺廟後方的方向,言語中透露出幾分揶揄。
孟雲也是撓了撓後腦勺,“我就不去了吧,那邊我也有熟人,而且那個人我現在也不想和他見面。”
銅錢突然湊近了孟雲的臉龐,“你小子,當前跑過的間隙域可真不少啊,那個間隙域可不小,現在那邊都算是禁區。”
看着眼前那看不出樣式的銅錢, 孟雲沒有回答三爺的問題,而是看向對面的老婦人。
“你這又不願意出手,要不我幫你解決了?”
老婦人睜開了雙眼,看向了自己對面的那個略顯稚嫩的少年,眼中沒有眼白和瞳孔,有的,只有一尊石像,還有幾隻不斷燃燒的香。
“我們無冤無仇,何必這樣窮追不捨呢?我連千年蘊靈身都放棄了,難道還不夠嗎?”
孟雲沒有管對面的老婦人,只是看着那枚銅錢,獵物和弱者是沒有說話的資格的。
銅錢上下浮動着,像是在認真思考着孟雲的提議。
“下次我免費幫你占卜,當然,不能太過分。”
話音落下,老婦人的臉上瞬間出現了紋路,皮膚也逐漸變成了石頭,眼睛中燃燒着的香也瞬間燃盡。
原本皺皺巴巴的臉上也出現了各種不正常的石刺,就好像一隻畸形的怪物,但是祂沒有選擇出手,祂要在對方反應過來之前,逃!
“我曾經在秦嶺那邊見到了一尊石像,他當時也是這樣,老三,你說他們這些石頭蘊靈的東西,是不是都很喜歡斷臂求生啊。”
孟雲沒有去看那邊裝模作樣逃跑的老婦人,只是那樣平靜的看着左手邊的那個被開膛破肚的財神爺。
“活得久了,自然對自己的性命看的更重了,祂還在那個偏殿中留下了一點東西來迷惑呢。”銅錢飄到了孟雲的身後,接下來,就和他無關了。
一陣藍光在殿中爆發。
“我去找李家要點報酬,這可是他們地盤上的危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