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雪依舊在下,就像是一隻極度貪婪的白色巨獸,吞噬了一切卻還不滿足,依舊在不停的擴張,吞噬除卻白色以外的所有顏色。
三人被埋在雪中,大爺也沒有叫醒他們,看了一眼那些溢出的念後便將視線重新投向了手中的魚竿,看着長長的魚線投入湖面,直到消失不見。
隨着時間的推進,三種不同的念終於將嶼上的積雪完全覆蓋,天空中的雪花也在逐漸減少,湖面上不知何時也堆疊起了積雪,湖面沒有結冰,雪花也沒有溶於水面,就像是湖中的雪花已經飽和了,才形成了那一層層積雪。
大爺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看着手中的魚竿,多久,沒有上魚了,看着手中的魚竿,或許,他應該學習一下外面釣魚的先進技術?
而此時,郭海懷中的霧影遊記悄悄翻開了一頁,那頁,署名孟潔。
當三人再次睜開眼時,眼前已是不一樣的風景,白雪皚皚,三人就站立雪堆之中,“我們,這是被大爺丟出來了?”萬鵬看着眼前一望無際的白色,喃喃自語着。
“我剛剛是睡着了嗎?”吳戟扒拉着眼前的積雪,說來也奇怪,這個雪的觸感倒是正常的,但是,他只穿了單薄的衣服站在這江邊雪景中,他居然感受不到寒冷。
郭海則是打量着周圍的一切,眼神中透露着迷茫和警惕,“這個地方,白雪皚皚的,以我們進來的時間來看,外面現在怎麼可能下雪呢,但是也有可能現在過去很久了,看樣子,大爺也不在這,我剛剛也睡着了,你們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萬鵬和吳戟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情,只是吳戟隱隱約約中好像記得自己問了什麼問題,但是他也記不清了,所有,他索性便不講出來爲好。
“我記得吳戟問了大爺兩個小鎮有什麼關係,然後大爺講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然後我就沒有印象了。”萬鵬給予了吳戟背刺,郭海也點了點頭,開口道:“我也有印象,我還依稀記得我準備問大爺這個域是不是指空間,除卻人類還有其它智慧生物,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後面我就像是睡着了。”說着,二人就將眼神投向了吳戟,看起來,這小子可能知道點什麼。
吳戟被二人的眼神看的心中有些發麻,“你們看我幹嘛,不是你們不開口說話嗎?我只是挑起一個話題,這樣大家不會那麼尷尬嘛,我之後也沒有印象了啊,你們這樣看着我,我也沒辦法想起來啊。”見吳戟這樣說了,二人也沒有過多逼問,只覺的吳戟也沒有印象了,也沒有多慮。
見大家都不知道原因,三人索性當場擺爛,不知道爲什麼來這就不知道嘛,反正沒有生命危險,再說三人也沒有手機,做不了任何事情,看着前方一望無際的雪地,三人打算嘗試着往前走一走,雖然郭海很想探究一下怎麼來到這的這個問題,但是隨着吳戟和萬鵬的擺爛,郭海在短暫思考後,反正也想不出來什麼,乾脆不想了,一起擺爛。
“蕪湖,看,阿姆斯特朗迴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吳戟右手高舉着一個看不出來是什麼東西的一團馬賽克,朝着二人炫耀着,從剛剛決定往前走走開始,吳戟就一路走一路在地上薅着積雪。
“你手不冷嗎?”萬鵬看着吳戟凍的有點微微泛紅的手掌,很是好奇的問道。
“欸,不冷啊?”吳戟看着自己泛紅的手掌,很是好奇,他一點感覺都沒有,直接將自己的傑作丟到了地上,嘗試着活動自己的手指,
很流暢,手掌上的紅色也逐漸消退了,而郭海此時也彎腰拾起了一團積雪,入手感覺冰涼,和正常的雪不無二致。
“你們感覺冷嗎?”吳戟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開口問着,萬鵬和郭海也都是搖搖頭,若有所思,“我們身上穿的基本都是衛衣夾克,但是在這種冰天雪地的環境下,不覺得冷,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郭海聞言便是眼前一亮,他從來到這就覺得不太對勁,但是隻當是對爲什麼來這保有疑惑的感覺,完全沒有想到這裡的環境有些不對勁,或者說,是他們三人有些不對勁,在這種寒冷的環境下穿的如此單薄,三人居然沒有一個人表露出自己感到冷這件事,所以說,“我們現在要麼是還在間隙域中,要麼,就是和我們那時一樣,被丟進了精神世界,但是,這次沒有眩暈感,所以這個選項待定。”郭海一本正經的分析着現在的情況,“而且,吳戟剛剛的手被凍紅了,但是他沒有感覺,隨後又恢復了正常,看起來,這裡的環境對我們的影響很小,但不是沒有,我們接下來謹慎行事。”
吳戟和萬鵬連連點頭,示意自己明白,突然,三人眼前的環境開始變換,地上的積雪依舊,只是遠處出現了一條河流,而河的中央,似乎有着一些白色,“剛剛,那邊有這條河嗎?”萬鵬有些顫抖的問道,畢竟這憑空出現的東西的確有些嚇人,而且還是這麼明顯而龐大的東西。
“沒有。”吳戟很肯定的回答着萬鵬,那條河是突然冒出來的,說着,吳戟就往着那條河流走去,他想看清楚點,河流的中間好像有着什麼東西?
萬鵬見吳戟往那邊走,伸手就要拉住吳戟,他懷疑吳戟被什麼東西引誘了,但是卻被郭海制止了,“走吧,我們也過去看看,這片白茫茫的世界就那不一樣,我們除了那還能去哪呢?”萬鵬仔細一想,有道理,跟着二人就朝着河流走去。
隨着三人逐漸靠近河流,河流中間的東西也顯露出來,那是一塊嶼,被覆蓋了一層淺淺的積雪,甚至一些地方還能看見褐色的地面,而更遠的上游,出現了一個小黑點,正在三人努力瞪大雙眼想要看清那黑點時,三人突然聽見了後方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遠處,無盡的白色呼嘯而來,而純白的世界中出現了一個突兀的黑點,隨着黑點越來越近,那腳步聲也越發清晰,“咕咚。”萬鵬嚥了咽口水,這壓迫感的確有些大了,三人都踩不到底的積雪在那人的腳下形如虛設,每一步都結結實實的踩在了地面上,發出了不能忽視的腳步聲,壓迫感逐漸增大。
“我們,要不讓讓?”吳戟提議着,他感覺這腳步聲每一步都踩在了他的心臟上面,甚至他的心跳頻率都要和那人的走動頻率一致了,萬鵬和郭海看着徑直走向他們的那人,也點了點頭,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三人瞬間統一戰線,一邊看着河流上的黑點越來越大,一邊看着另一邊的腳步聲越來越響。
就這這種情況下,意外發生了,儘管三人已經放棄了走路,改用奔跑,但是那塊嶼依舊在他們面前,河流上的黑點逐漸化爲一艘他們熟悉的漁船,另一邊的腳步聲,他們已經可以感覺到那人每一步走出時鞋底和地面的摩擦了。
“糟了,這裡好像是他們倆的交匯處,我們被困在這裡了。”郭海迅速的分析出了現在的情況,在嘗試逃離這個交集點失敗後,他現在已經在考慮如何處理後事了。
“看,看的出來,河面,上,是大爺嗎?”萬鵬氣喘吁吁的迴應着,他努力的瞪大眼睛,試圖看出漁船上的那位老叟和大爺的相似之處。
“應該,是的。”吳戟此時也累的不清,但是他現在打算嘗試一下自救,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大爺,劉叔,救命啊!”
空間中迴盪着吳戟的求救,來來回回,逐漸衰減,直到悄無聲息,但是漁船依舊在順流而下,身後的腳步聲也沒有絲毫停歇。
“等死吧。”萬鵬直接就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棄了掙扎,跑又跑不掉,喊救命也沒人理會,不如死的體面點,甚至,萬鵬看着眼前平整的雪地,右手的食指蠢蠢欲動,要不,趁雙方還沒會面先寫個遺書先?
吳戟看着蠢蠢欲動的萬鵬,頓時明白了他想幹嘛,略加思考,好主意!於是吳戟也席地而坐,開始構思起自己的遺書,而一旁的郭海看着二人坐下只當是二人剛剛嘗試逃離時累到了,也沒有過多在意,只是警惕的看着越來越近的雙方,心中估摸着交集的時間。
其實說來也奇怪,郭海看着那個走向他們的身影,總覺得有些熟悉,不是在哪見過的熟悉,而是那種一種他應該認得的熟悉,就像是那種熟悉的陌生人的感覺,這讓郭海的注意力不由得傾向了那個身影。
隨着吳戟和萬鵬的動筆,那道身影,也總算是進入了郭海能看清楚的距離,“這個人,是誰?”郭海喃喃自語着,那一瞬間他心中便有了答案,可是這個答案來的毫無根據,毫無緣由,這不禁讓郭海懷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格外荒謬。
聽到了郭海的話語,二人也擡起頭來看着那已經可以看清樣貌的身影,說實話,二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人,過分年輕了。
只見接連天際的腳印最終停在了一雙黑色皮鞋上,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中顯得格外顯眼,而隨着視線的上移,是一套深色的中山裝,沒有一絲褶皺,顯露出莊嚴又嚴肅的氣質,但是這套衣服衣服的主人卻頂着一張略顯稚嫩的臉,沒有被身上的衣服所感染,反而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他目光緊緊的盯着河流上的漁船,手中拿着一個鼓鼓的黑色公文包,像是要去和誰交易,腳步匆匆的往前走着。
看見這個人出現的那一瞬間,吳戟和萬鵬就有些愣住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衛衣,你怎麼和我們畫風不一樣啊?不過,二人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雖然從未見過,但是,他們好像知道是誰了。
“孟雲?”吳戟嘗試着喊出這個名字,可是和漁船上的老叟一樣,那人沒有一點回應,依舊直直的朝着那塊嶼走去。
“嗯?你們也有這種感覺嗎?”郭海彷彿抓住了什麼,朝着還未站起身來的二人問道:“我一看見他,就好像知道他就是孟雲一樣。”
吳戟和萬鵬點了點頭, 示意自己也有這種感覺,現在的情況更加複雜了,一個七十二年前的人出現了,那麼說,“我們穿越了?”萬鵬嘗試着從他無限大的腦洞中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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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戟終於抓住了機會對萬鵬使出了萬鵬招牌白眼,“用你腳趾頭想一想就知道不可能,我們還能組團穿越的嗎?而且你沒看見他們都對我們視而不見嗎?要我看啊,我們八成是旁觀者。”吳戟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看着中山裝少年逐漸走進,吳戟直接迎了上去。
隨着吳戟和中山裝少年交錯開來,三人瞬間明白了目前的處境,他們好像要被迫見狀一些事情,就像一場3D電影一樣,無法接觸到人,但是又彷彿參與其中。
“看吧,我就說嘛,我們現在就是旁觀者。”在閉眼錯開少年後,吳戟得意了起來,少年沒有任何反應,他證實了他的想法,這裡發生的一切他們只需要旁觀就行。
郭海若有所思的看着走到河邊的少年,看着他將公文包放在地上後坐下,又看着即將到達嶼的漁船,待會會發生什麼?這如果是當年發生的事情,這裡是在間隙域裡面還是外面,雖然大爺說過他不能出去,但是真相又有誰知道呢?若是這時間隙域外面,待會這個少年是不是就要被拉入間隙域裡面,他們正好就可以看看這個流程是怎麼樣的,以後再出現這樣的事也好有個準備;若這裡就是當年的間隙域,他們在進來之前大爺也在雪中釣魚,這難不成是大爺在暗示他們什麼?郭海越想越頭大,看着眼前在不斷嘗試與少年互動的二人,他覺得頭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