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雲,你可有來給我蓋被子?”追月沉默半晌,終於問出了口。
“什麼?”幽雲滿臉疑惑,“主人是讓我照看你,可沒說讓給你當奶媽,半夜不睡覺,我纔不會來給你蓋被子。”
追月聞言,默默不語,看來那晚的人不是幽雲,難道是做夢麼,可是自己明明真切地感覺到那人說話時噴薄在臉上的溫度,還有那被自己握着的手,也是溫暖的,如沐春風。難道真的是師父麼?追月心裡糾結煩亂。
正想着,卻見英嬌一臉鍋灰闖了進來,嘴裡居然還吐了兩口黑煙出來。追月大笑起來,看着英嬌捂着肚子。幽雲也嚥了咽口水,忍住不笑道:“你這是?”
“這該死的靜虛,不是道士煉丹都要用爐子的,怎麼壘個竈也不會,連煙囪都沒有按,嗆死姑奶奶了。逆”
“哈哈,英嬌你的臉......”追月一個勁跺腳,揉着肚子。
“你還笑,還不是爲了給你做飯啊!”英嬌氣鼓鼓地坐下鼷。
“你別生氣,我給你擦臉。”說着,追月便轉身朝梳妝檯走去,她剛纔瞥見那裡放着一盆清水。追月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她突然覺得自己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不自覺得看着自己的手愣了愣,這大概就是幽雲說的,脫胎換骨的緣故吧。
追月微微一笑,從銅鏡前一晃而過,要去攪絲帕給英嬌擦臉,不想餘光一掃,放佛剛纔銅鏡裡有一個金光一閃而過。追月遲疑,遂退回腳步,定定地站在鏡子前,不可思議地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那眉心的新月......
黑暗空曠的大殿,陰風捲積着隱約的哀鳴之聲和血腥之氣。殿中的四根柱子拔地而起,柱上纏繞遊走着數條黑色的巨蛇,面目猙獰,張開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似乎要將來人都吞噬入腹。能夠照見人影的地面,倒映着一個身影,紫黑色的長袍從殿正中的榻上傾瀉到地上,那人託着頭,閉着眉眼。一旁侍立的羅剎,面無表情,手裡捻着的念珠,緩緩轉動。
“陛下,煞來了。”羅剎擡眉看了看前方,附身到寂滅耳旁輕言。
寂滅緩緩睜開眼眸,看着殿前已然靜立的人。
“事情如何?”聽不出情緒的語氣,卻帶着壓迫感。
“正如陛下所料,陰極已脫胎換骨,只是那出雲尊者是否是我們要找之人,還有待追查。”來人聲音低沉。
“那天書呢?”一旁的羅剎脫口而出。寂滅一個甩袖,勁風過處,羅剎飛起,狠狠撞在殿柱之上,滿口鮮血。他迅速爬起來,擺伏在側:“屬下失言。”
寂滅看了他一眼,隨即轉頭看着眼前的人。
“天書......此番兩次動手,均不見出雲請出天書,只怕還需費些功夫。”來人有些猶豫。
座上的人,不言語,低眉沉思。煞覺得自己如芒刺在背,一旁的羅剎還伏在地上。
“東麓那邊如何?”片刻後,寂滅並沒有發作,卻緩緩開口。
“噬心忘憂已經下到最後一層。”
“很好。”寂滅緩步下榻而來,來到煞的身旁站定,“靈域那邊將消息傳過去了?”
“是,陛下,已然傳過去。”
“你最好不要忘了你在天都的任務。”寂滅看着殿外汩汩流動的暗黑之河,語氣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