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業公司的檢查仍在繼續。也許還會有更多的領導落馬。誰知道呢?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只要是你伸手拿了不該你拿的東西,遲早有一天,你得付出幾倍的代價來償還的,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吃幾兩飯,上天都有個定數,吃多了不好消化。
吳部長慢騰騰的走進了辦公室,握手,緊緊的擁抱。兩個大男人之間的親密舉動是這次政治動盪的最好解釋。
“把你架在火上烤,辛苦了……”
“哪裡的話,看到那些社會的蛀蟲受到法律的嚴懲,我很開心。”
笑聲,此時的笑聲是真實的。
“你丈母孃是第一個被開刀的,回家老婆一定會和你鬧,辛苦的倒是你。”吳部長結婚時間長了,自然知道後院起火的厲害。
“那是她咎由自取!和我鬧?我什麼都不知道呀,我不是一直陪她度蜜月嗎?對了,周瑜打黃蓋的故事你還記得嗎?”格桑輕鬆自如的表情使吳部長很是不安。
“當然,你是說……”
“就是這個意思,我已經決定和她過一輩子了,再說了,她還懷上了我的孩子……要是真有什麼事,你可得替我兜着點兒。”在親情面前,格桑的心總能表象出柔軟的一面。
“沒問題,這算得了什麼?你就把一切責任忘我身上推,我無所謂的……”吳部長爽快的答應着,“還有就是,你弟弟也被開除了,是州長看他實在不順眼,加上我們確實沒給領導面子,才讓就拿他開刀了。”
“他現在人呢?”格桑從抽屜裡取出一盒雪茄,拆開了,給吳部長遞去一支。
“看守所。”
“是不是又闖什麼禍了?”格桑清楚,桑吉絕對是惹禍了。
“他持刀威脅領導……”
“這小子天生的囚徒命,完了你和夏所長聯繫一下,讓他想辦法放人……”
“我這就去辦。”
“等等,還是讓小田去吧,你最近辛苦了,休息休息,讓這小子多歷練歷練。有些事,你還是不要出面的好。”
格桑心疼下屬,不想大事小事都麻煩吳部長,還談笑風生的親自送出了門。
雁南此時去了孃家,是格桑讓小馬直接開車送回去的。妻子在外面享盡了幸福,達到了快樂的最*,一下子要去面對支離破碎的家庭,她能接受得了嗎?格桑不知道。也許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由不得你適不適應。
家裡沒有人,爸爸託人“活動”去了,門是鎖着的;雁南根本不知道家裡發生了巨大的變故,興沖沖的要小馬開車去姐姐家。
“咦,家裡怎麼沒人?”雁南手裡拎着準備好的禮物,可是敲了半天的門,裡面一點動靜也沒有,倒是邊上的鄰居出來了,他們是認識雁南的,住小院和單元樓不同,小院周圍的街坊鄰居平時還有個走動,至少相互還算認識,單元樓就不同,看人都在貓眼裡,出出進進,老死不相往來。
“是雁南迴來了?要不先到我家坐坐吧,你姐一時半會也回不來……”鄰居猜測雁南可能還不知道雲飛出事了,好心的她並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想請進屋裡,慢慢講,好給雁南一個思想準備。
“王姐,你看我這一出去就是四五十天,今兒剛到,去我孃家也沒人,打電話又打不通,所以……”
“先到我家吧,喝口茶,慢慢聊,我也好久沒見過你了,別說,一結婚越發漂亮了,要不是在家門口我都不敢認了。”王姐很熱心,非要雁南去家裡坐坐。
“那我就到你家等等吧,打擾你了。”雁南說着把手裡的禮物交給小馬,重新從後備箱裡拿了幾樣禮品,二月歸二月,過了個年,總不能空手去人家吧?再說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也不能在這種小事上給格桑丟臉不是?
“來就來了,還帶什麼東西啊?吆,到底是大城市的東西,看着都這麼喜氣,一定很貴吧?那我先謝謝你了……”王姐接過雁南送出的糖果盒,以及一條蘇杭的絲巾。
“也沒有提前準備,不知道王姐喜不喜歡。”
“喜歡,喜歡,你現在是我們州城的闊太太了,能到家裡坐坐就是我們最大的福分。”王姐的老公目前也成了格桑的員工,他原來也是製藥廠的技工,廠子倒閉後一家人生活捉襟見肘,可以說是格桑讓這個家重新點燃了生活的希望。
“王姐取笑了,我哪是什麼闊太太,和你一樣,我現在都變成家庭主婦了。”雁南觀察着這個家裡的陳設,雖說傢俱顯得老舊,可王姐一塵不染,東西歸整的井井有條,說實在的,這應該是王姐的功勞,一牆之隔的姐姐家,房子的佈局和大小一模一樣,可姐姐家裡亂得跟個豬窩似的。
“王姐,你說我姐咋不在家呢?”在雁南的印象裡,姐姐這幾年身體不好,兩口子又不和,所以一般時間都在家裡看電視、睡覺,很少出去,現在又不是飯點,這麼冷的天,會去哪裡呢?
“說來話長啊……”
“到底怎麼啦?你說,難不成她出什麼事了?”雁南有心理準備,早在海明市的時候就聽吳部長彙報說姐姐在州城開了一家皇家九號的娛樂城,今天特意從那裡拐過來的,大門緊閉,說明娛樂城已經關門了,那她會……格桑答應過自己,只要雲飛不招惹他,他是不會計較的。
“她年前當了皇家九號的總經理,前段時間被抓了?”
“抓了?”
“抓了。那天晚上武警一共抓了幾卡車的人,還有好多是當官的呢,隨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你姐的消息,你姐夫最近家也不回,很可能……”王姐湊到雁南身邊低聲耳語。
“真是不要臉,老婆出事了,不想辦法打點撈人,還跑到外面……我一定得處理他,讓他明天就滾蛋。”雁南沒有吹牛,別的事可能做不了主,可是開除李永紅的事她說了絕對算,格桑一定會給她這個順水人情的。
“他在外面好像還有個小男孩……”王姐巴不得李永紅家破人亡呢,這麼多年來,仗着自己是廠長,欺負廠裡的工人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自己沒少到李家幹活,逢年過節還得揹着老公給他家送禮,真是老天開眼啊,還以爲結了親就另攀高枝兒了呢,沒想到這個連襟根本就不尿他。
“這不可能,他根本就沒那個功能,要不然我姐也不會遭那麼多罪。”雁南單純的就像一張白紙,真把我姐當成知心人了。
“那是藥廠司機的老婆,她老公就是再一次車禍中死的,死的可慘了,連屍骨都沒找全……聽說在他死之前,李永紅就摸到了他老婆的牀上,還被司機撞個正着,沒過多久,司機就出了車禍,這事廠里人都知道,就是瞞着雲飛一個人,要說你姐也夠可憐的……”
雁南的臉紅紅的,畢竟是家醜。
“王姐,你知道我姐到底幹了什麼才被抓的嗎?”
“我也是聽說,那個皇家九號剛開張時生意特別火,好多外地人一下火車就去找樂子,連城都不進,裡面有好多的小姐,說是摸一次*才十塊錢,好多男人都去了,還有些中學生都去摸了,還說是裡面有陪着喝酒睡覺的小姐,對了,還聽說賭博,販毒……我有個遠房親戚在公安處,說是你姐還自己吸毒呢,還聽說……算了,我都是聽說的,誰知道準不準呢,你家格桑手眼通天,讓他直接找領導不就放出來了嗎?”
“王姐你說,還聽說了什麼?”雁南很焦急,姐姐怎麼自己也吸毒呢?
“裡面一次就就出來十幾個女學生,都是被人販子賣給你姐的,說是你姐要讓這些小女孩當小姐呢……”
雁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姐變了,變得如此的陌生,自己是女人,怎麼能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呢?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王姐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說着關於姐姐雲飛的事情,雁南的耳朵裡嗡嗡作響,她什麼也聽不進去了。
“王姐,你看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去……”
“再坐坐吧,要不是碰巧,你這樣的貴客我請都請不來,留下一起吃飯吧,我這就去做。”
“不麻煩了,格桑還在家等我呢。”雁南迴到車上,小馬一臉嚴肅的在車裡等着她。
汽車啓動了,雁南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姐姐最終還是出事了,她爲什麼要去傷害格桑的父母呢?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你有本事真刀真槍的和格桑光明正大的鬥,爲什麼要對老人下手呢?你也是女人,你的不幸起因不就是感情世界的混亂嗎?你爲什麼要*着小女孩幹那種事呢?你還吸毒?姐啊,你不爲我想也就算了,我不奢求,可你爲什麼要吸毒呢?你也算個大學生,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動了呢?你做了這麼多壞事,讓我怎麼向格桑開口求情呢?要是他弟弟找人對我爸媽下黑手,我也不會答應,你以爲格桑會放過你嗎?他能出手救你嗎?虧你還和格桑好過那麼長的一段,你就忘了,格桑的親人是他的逆鱗!
觸我逆鱗者死。格桑的話再耳畔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