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知縣看着對面的男子, 笑道:“程兄弟不愧爲將才,連結婚都這樣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我這個做兄長的甘拜下風。”
既然打着孃家的身份, 自然是要爲月娘撐腰了。居然直接把月娘從牢房擡上了花轎, 除了眼前這個粗人, 放眼整個□□, 還有人會做出這種事嗎?
程明輝也笑:“我跟月娘的婚事是先父母訂下的,她本是我家的童養媳,只待她及笄, 就要圓房,我已經耽擱了她這麼多年, 肯定不能再耽擱下去, 不然別人會怎麼看她?又怎麼看我?”
胡知縣拉下臉來, “我這個妹妹在你眼裡只是個童養媳?若是這樣,你又何必娶她?”心心念唸的女子竟然被別人如此對待, 就算對方是個將軍,他這個小知縣也忍不下去了。
程明輝臉色一正:“我爲自己能娶她而慶幸!我衝鋒陷陣,征戰沙場只爲了讓她過得更好。”
他哪裡知道胡知縣內心的彎彎曲曲,還以爲是媳婦的孃家人不滿他沒跟月娘商量直接擡上花轎,不由對這位便宜大舅哥嚴陣以待。
聽了這話, 胡知縣真不知自己該懊惱還是幸慶。
同樣是男人, 他自是從程明輝的話裡, 聽出了十二分的誠意。難怪月娘一直單身, 怕是一直在等待眼前這個人吧?幸虧他還沒機會向月娘表明心跡, 不然多尷尬!
既然那個美好的女子不能屬於自己,那就祝福她吧。
這麼一想, 他總算正眼瞧了程明輝一眼,也不好再挑剔,內心雖然疙疙瘩瘩,但總算沒有再故意找碴。
女賓的席上,氣氛就沒這麼好了。
駱夫人假假一笑,“咱們這麼多年的情分,我還能害你不成?男人都這樣,好的時候啊什麼都依着你順着你,以後你就知道厲害了。”這個泥腿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
這是在埋怨不把她當朋友,有什麼事先跟自己的男人講了。
說真的,西如還真沒把駱夫人當朋友,她們之間也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十里香每年掙那麼多錢子,她說退股就退股了,想必駱夫人也是高興了好久。
西如明明聽懂了,卻故做不懂,“夫人,那你先把那揚州姑娘放着,等我家需要的時候再接過來就是了。”
駱夫人氣了個仰倒,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西如看她面如鍋底,心裡笑翻了,嘴上卻道:“我年紀輕,也沒經過事,要是說錯了話還請夫人看在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不要跟我計較。”
駱夫人再生氣,臉上的笑容仍舊無懈可擊,“難怪老夫人喜歡你,連我都忍不住要喜歡你了。只怪鈺兒沒有福氣,當初定要讓那許氏進門。”
這是在提醒當初陸知縣的兒子要強娶她做妾的時候,去提親的人情了。
西如忙站起來施了一禮,“夫人當初大恩,自是不敢忘卻,若是有能用得着月娘的地方,儘管道來,月娘拼力幫夫人達成心願。”
人情總要還的,但不是這種還法,她可不想才結婚,就弄幾個女人來跟自己添堵。諒這席上這麼多人,駱夫人也不會提出什麼荒謬的要求。
跟這羣女人講話,真累!
好在胡梅道,“夫人,老爺問您什麼時候回去呢?咱們定要在日落之前趕回張莊才成。”
西如順勢告辭。
駱夫人早恢愎了談笑生風,“那你趕快回辭了老夫人回去吧,咱們這些人,見的機會多的是。”
胡老夫人本是擔心兒子卷在西如的官司裡壞了前程纔跟着來宛縣的,如今看她結了婚,總算放下了心事,相較之下沒幫上駱夫人的忙也不算大事了。程明輝這無父無母的孤兒都能成爲四品將軍,她兒子將來必定會有更好的前程,也不一定就非得靠着這駱氏不可。
“月娘,那你就早些回去吧。我跟你大哥在此住上一夜,明天一早就要趕回去了,若有機會,你們一起到我們那兒玩。”
這種邀約,不過是一種變相的客套罷了,西如也笑着應了,又虛留了胡老太太一番,這才上了馬車。
程明輝跟轎騎了匹黑色的大馬,筆直的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
沒料到胡知縣的酒量這麼好,迎風一吹,他只覺得頭暈得厲害,看轎子都是重的,又想起月娘着人問他的事,擔心她在內院受了氣,不由掀了窗簾,“月娘,那邊有賣果子的,要不要帶些路上吃?”
西如聽他講話的聲音,知是醉了,忙道:“夫君要不要進轎子裡來?”
程明輝直覺的想要說“不”,可瞥見西如那笑吟吟的臉,鬼差神使的就應了聲“好”,一躍進了馬車。
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西如不由皺了皺鼻子,程明輝一見她這個動作,直覺的不喜,酒勁上來,哪管她高不高興,直接摟了把嘴往她臉上湊。
西如畢業於醫學院,此時第一反應就是:這樣不利於優生肓,是以臉上冷意更甚。
程明輝此刻犯了牛脾氣,哪管這麼多,直接錮了她在懷裡,將那紅豔豔的脣肆意輕薄了一陣,這才心滿意足的去解她的衣衫。
饒西如接受過現代教肓,也覺得尷尬的不行,車前坐的不僅有車伕,還有胡菊,稍有什麼響動,這兩人絕對聽得清清楚楚,讓她以後怎麼做人?
況且,這樣做若是有了寶寶也要承擔風險。
哪想她越是推拒,越讓程明輝來勁,秋衫本來就薄,拉拉扯扯間只聽得胡菊在外面輕聲道:“夫人,咱們到家了。”
西如恨不得鑽到地縫裡,哪好意思再答胡菊的話。
“夫人睡了,直接把車停在內院門口。”程明輝此時哪裡還有半分醉意,只是聲音刻意壓低了幾分,好像怕吵醒了自家媳婦一般。
趁此機會,西如忙整了整衣衫,又瞪了程明輝好幾眼。
他則如偷到腥的貓兒一般,眼神無辜的如個孩子一般純淨。
見她整理得差不多了,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又裹了件外衫,這才從容下了馬車,直接開門將她放在內室的牀上。
西如還沒鬆口氣,只聽程明輝向胡菊道:“我陪夫人睡會兒,你也下去休息下,不用在這裡伺侯了。”
才關上門,程明輝的雙手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西如正想板臉,卻見他已然撫上她的香腮,“月娘,我明天就要返回西北了,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他的語氣,已經變得萬分鄭重和不捨。
他不是纔回來,就又要走了麼?
西如一下子愣住了。
“若是我再也不能回來,你就嫁給別人吧。”他悶悶的開口道。
“那是自然。我不僅要嫁給別人,還要把你忘得乾乾淨淨。”西如強壓下心底的不適,恨恨的開口道。
結婚沒商量過,也算了!居然告訴我再也不能回來!這個男人也太過份了!
轉眼,卻瞥見程明輝的臉色已變得十分慘白。
“所以,你要好好的活着!休想我替你守寡!”
程明輝聽得這話,眼睛猛然一亮,肅容道:“我定會好好活着,不僅如此,還要讓你生活的更好!”
西如怔了一下,馬上又揚眉道:“你所謂的好是什麼樣的?加官進爵?我要的一直不是這個,安逸和穩定就行了。”
沒權沒勢,沒錢沒房,如何安逸穩定?
不過,程明輝並不打算跟西如討論這個,“你等我三年,我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