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寒暄過後,司徒家主與司徒夫人方纔走出了正廳,又請一直候在正廳的江奶孃去請司徒塵回別苑。
江奶孃很快便尋到了司徒塵與慕容昭雪,屈身:“司徒少主,司徒夫人請少主回別苑用晚膳。”
司徒塵點點頭,淡淡笑着朝向江奶孃:“多謝奶孃。”
“司徒少主客氣了。”擡眸,瞧嚮慕容昭雪:“郡主可與少主一同前去?”
慕容昭雪淺笑着點頭,許是知道江奶孃心中爲她擔憂,又道:“奶孃不必多慮。”
江奶孃閃了閃眼光,卻是笑了,她的小主子如此聰慧,只一眼便瞧出了她的擔憂,又怎會應付不了司徒老太爺。
想着,笑着道:“奶孃去爲郡主準備些禮物,郡主和司徒少主先去府門口罷,在府門口等奶孃一會,奶孃片刻後便過去。”
“好。”慕容昭雪應了,心中暖暖的,奶孃會爲她考慮到所有的一切,亦會爲她安排到最好。
“有勞奶孃了。”司徒塵朝着江奶孃道,他知道,江奶孃這般做,是爲雪兒做禮數,他不能阻止,而應該感謝江奶孃。
江奶孃搖搖頭:“快些去罷,莫讓司徒老太爺他們久等了,奶孃隨後便到。”早便考慮到司徒家人此次進京,小主子許是要提早拜見司徒家人,因此已是準備好了拜訪的禮物。
司徒塵點點頭,伸手,摟住了慕容昭雪,微微一笑,環着她往府門口走去了。
到了府門口,司徒老太爺已是上了馬車,而司徒家主與司徒夫人正在外等候司徒塵,見到司徒塵輕摟着的慕容那昭雪,眼光微微一閃,倒也未太驚訝。
“塵兒,昭雪,快上馬車罷。”司徒夫人親切的上前,拉着兩人的手道,嘴角掛着笑意,如此也好,昭雪一同去了,也好讓鳶兒徹底死了心。
“謝謝伯母。”慕容昭雪淺笑道謝。
見慕容昭雪這般懂事而知禮數,司徒夫人更是高興了,拉着慕容昭雪便往後面的那輛馬車走去了:“昭雪與伯母一塊坐罷,往後不必這般客氣了,後日昭雪便該改口換我爲母親了……”
司徒家主上前,瞧着自家夫人與未來兒媳的背影,微微一笑,又看向自已的兒子:“塵兒,上車罷。”
司徒塵點點頭,看向府門口,江奶孃正巧走了出來,身後跟着一輛較爲華麗的馬車。
司徒家主隨着他的目光望去,眼光微微一揚,大約猜到了馬車上的應是未來兒媳做的禮數,也未說話,拍拍司徒塵的肩,轉身上了第一輛馬車,正是司徒老太爺所坐的馬車。
司徒塵鳳眸一佻,自是往後面的那輛馬車走去了。
“母親,雪兒。”輕鬆的上了馬車,掀開車簾,揚着一張燦爛的笑臉,朝着馬車內的兩位女子喚道,哪裡還有半分平日裡的淡漠。
司徒夫人眉頭微微一皺,似有些不悅:“你怎麼不與你祖父與父親一道坐,倒是與母親與昭雪一塊來擠了,莫不是怕母親欺負了昭雪?”
“母親說笑了,兒子怎敢,母親這般慈祥,又怎會欺負雪兒。”司徒塵依舊笑着,不管不顧的坐到了昭雪的另一邊,不動聲色的摟住了昭雪。
司徒夫人見自家兒子這般,不覺好笑,卻是仍舊皺着眉頭:“倒是沒有你不敢的。”頓了頓,又親切的笑了,瞧嚮慕容昭雪:“只是…這兒媳倒真是讓母親滿意至極。”
慕容昭雪臉色微微一紅,她沒有想到司徒塵的母親竟是這般好相處,甚至同她自己的母親一般,和藹可親,司徒夫人有她母親的味道。
馬車微微一搖,車輪便緩緩的轉動起來了,外面夕陽正紅,車內揚着暖暖的氣息,甚是溫馨自然。
只是,前一輛馬車內,司徒家主卻是不好受了,心中暗暗後悔,早知他便應該坐到後面去…硬着頭皮,瞧着自己的父親,扯出一個笑容:“父親…讓鳶兒再嫁塵兒…實在是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司徒老太爺沉着臉色,問道。
司徒家主輕嘆一聲,道:“父親,你也瞧見昭雪了,且不說昭雪乃當今聖上最寵愛的郡主,也不說昭雪是個得體的好姑娘,只說她是瑤女之後,她能嫁給塵兒,實乃塵兒的福份,乃我司徒家之幸,我們又怎可讓她受那般委屈。”
“哼…”司徒老太爺斂着眉頭哼了一聲,瞪向司徒家主:“是皇帝最寵愛的郡主又怎樣?她嫁到了我司徒家,便是我司徒家的媳婦,便要守好女子的本份!還有…只一面,你如何能說她是個得體的好姑娘?再者,你如何肯定她便是瑤女之後?”雖然見到那女子時,他心中是極爲震驚的,可是冷靜下來,只是相貌相像罷了,這樣的女子又怎麼會是瑤女之後。
“好…父親,那兒子不與你說前面的這些…”司徒家主瞧着自家父親,搖搖頭,莫不是父親年紀大了,真心糊塗了…頓了頓,接着道:“父親難不成忘了司徒家男子的癡心了嗎?祖父,父親與我都是…愛上了任何一位女子,眼中、心中便再也容不下別的女子了,如今父親要塵兒娶了昭雪後,再娶鳶兒爲平妻,塵兒又豈會答應?”
司徒老太爺眼光一閃,沉默了起來,他倒是忘了司徒家的男子都是癡情的種…只是,鳶兒是他瞧着長大的,而且他早便答應了鳶兒的祖父,定要讓塵兒娶了鳶兒,好好的待鳶兒…而且,聽鳶兒說,那慕容昭雪並非是個好姑娘,空有一張美貌的臉龐,卻是心計極深的蛇蠍心腸…這樣的女子又怎麼能做他司徒家未來的主母,又怎麼能爲他司徒家傳遞香火!
“父親…兒子知道你曾經答應過南宮世伯,待塵兒長大便娶了鳶兒爲妻…當時南宮世伯命在旦夕,父親因不忍拒絕而答應了,也是情由可原的,兒子相信南宮世伯不會怪父親不守信用的。”司徒家主說着,停了下來,瞧着司徒老太爺。
司徒老太爺擡眸看向他,卻是不說話,心中仍舊覺得慕容昭雪不配做他孫兒的妻子。
“父親…難道你便這般相信鳶兒的話?”司徒家主見司徒老太爺依舊這般神情,甚是無奈,問道。
司徒老太爺哼了一聲,想也不想:“那是自然,老夫瞧着鳶兒長大,自是相信鳶兒,鳶兒這般天真善良,又怎會騙老夫。”
“唉…”司徒家主又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父親…當年南宮世伯之死,你存着極大的愧疚,因爲對於南宮世伯最爲寵愛的孫女,你也給予了極大的寵愛,甚至眼中只瞧見了鳶兒的天真善良,卻忽略了鳶兒的另一面…”
“另一面?”司徒老太爺臉色更是沉了,看向司徒家主:“胡說,鳶兒是老夫瞧着長大了,老夫又豈會瞧錯了。”頓了頓,瞧着司徒家主的眼中帶了抹責備:“到是你,當初那女子已經拒絕了賜婚,掃了我司徒家的臉色,如今你又怎能答應皇帝的再次賜婚!還有,若不是你讓塵兒進京,塵兒又怎麼會看上那樣的女子!”
“父親,是你受了鳶兒的影響,心底早就對昭雪有了偏見,纔會認爲昭雪不適合做塵兒的妻子,可是兒子與夫人瞧着昭雪卻都是極爲喜歡的,昭雪是個好孩子,塵兒能娶到這樣的妻子,是他的福份。”司徒家主已是無奈至極,不知該如何改變父親對昭雪的看法,若是父親一直這般瞧昭雪,那往後他司徒家的日子又怎麼會好過?
“胡說!塵兒一直都是老夫的驕傲,娶了這樣的女子,倒是成了塵兒的福份了!”語氣中帶了滿滿的不屑。
“罷了…罷了…”司徒家主實在不想再與司徒老太爺爭執下去了,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司徒老太爺見自家兒子這般神情,眉頭皺得更緊了,卻也不再開口,伸手縷了縷鬍鬚,暗自琢磨着司徒家主方纔的話,鳶兒是他自小瞧着長大的,他又怎麼會瞧錯?
如此,一前一後,兩輛馬車,同樣的華麗舒適,卻有着全然不同的氣氛。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司徒別苑便在眼前了。
而司徒別苑門口還停着兩輛馬車,正是南宮家的。南宮家主,南宮夫人,南宮離落與南宮離鳶前到一步,正在門口等候着司徒一家人。
南宮離鳶揚着開心無比笑容,朝着停下來的馬車張望,猛然瞧見司徒塵從第二輛馬車上走下來,眼眸一亮,急忙奔了過去:“塵哥哥…塵哥哥…”
只是…還未到司徒塵身邊,她的聲音便消失了,臉上那樣燦爛的笑容也凝滯了…
司徒塵瞧也未瞧南宮離鳶一眼,而是伸手,扶住剛從馬車內出來的慕容昭雪,溫柔得如沐春風般的聲音:“雪兒,小心些。”
扶着慕容昭雪下了馬車,又伸手去扶司徒夫人,一隻手卻拉着慕容昭雪的玉手不放。
南宮離鳶瞧着那雙緊握的手,眼眸中的期待…興奮…漸漸的不見了,精心打扮過的小臉陰陰的沉了下去,那雙手緊緊的拽在了一起…原本滿心雀躍心情瞬間被嫉恨所取代…
“鳶兒…怎麼?一見到你的塵哥哥,就忘了司徒爺爺了?”司徒老太爺剛下馬車,便瞧見了南宮離鳶沉着臉瞧着司徒塵與慕容昭雪,眼光微微一閃,卻是朝着南宮離鳶喚道。
南宮離鳶卻仍就一動不動的盯着慕容昭雪,那眼眸中盡是怨恨。
“鳶兒…鳶兒…司徒爺爺在與你說話呢!”南宮夫人見自家女兒這般表現,急忙喚道。
南宮離鳶這才緩過神來,轉過頭瞧向自己的母親,見南宮夫人朝她使了個眼色,眸光一閃,轉身走向司徒老太爺,臉上的怨恨片刻之間消失了,又揚上了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