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懷疑

“你現在身體感覺怎麼樣,還好嗎?”

聽着耳邊呢喃的話語,洛婭抹着額頭淡淡的汗水,微笑道:“謝謝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伊米爾鬆了口氣,掛念道:“剛纔我真的嚇了一大跳,你的原力怎麼忽然流失地這麼快?”

洛婭淡然點了頭,詳細地解釋了她和洛嵐共享原力的關係“我和洛嵐共享生命,但由於洛嵐曾經死過,而以分身的形態復活,她的靈魂是不完全的,所以無法自行產生原力,而連通我的原力容器,影響也是相對的!”

“噢,原來如此!”伊米爾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洛婭嘆了一聲,然後慌忙擡手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一直待在我這裡,我自己能照顧自己!”

“恩……好吧,不過剛纔那個叫……安塞爾的,要你傷勢好了之後過去見她!”

“要我見她……有什麼事啊?”

伊米爾抹了抹下巴“……我也不知道,不過她的表情看起來很不自然!”

“好吧,那我這就去!!”

洛婭急促地擡起有些僵硬的身體,然後推門而出,離開了房間後能看到廖廖幾個昨天見過的人影忙碌地各行所事,而看到洛婭從房間裡走出來,他們立刻滿懷熱情地朝着這邊揮手打起了招呼。

“怎麼樣,還習慣吧?身體還舒服嗎?”

“聽說你剛過來身體上有些不適,是以前受過什麼傷嗎?”

“不要勉強啊,既然來到了這裡,有困難說出來,大家都會幫你的!”

“謝謝……不用擔心,我很好!!”

洛婭迎合似的微笑地說起了場面話,然後向他們詢問了安塞爾的房間後便匆忙趕了過去,並順着所指的方向一路跑到盡頭,眼前出現的是一扇古銅色樸素的門扉,把手的拉環折射遠處的光線發出明亮的色澤。

洛婭輕輕推門,只裂開一條細縫便鬆開了手,她突然聽見門內傳來陣陣美妙的笛聲,婉轉而動聽。

幽遠而傳神的曲調,奏鳴曲那股歡快的節奏就好像沉入海底般的沉靜,使得洛婭沉浸在那旋律當中,她透過門邊的細縫偷看房間裡坐在椅子上靜靜吹笛的安塞爾,漸漸進入最高 潮,但那原本歡快柔和抒情的曲調突然間隨着流暢的吹奏中顯得非常憂傷,而她從容地吹笛,慢慢地閉上雙眼,去聆聽自己的旋律。

呯,一聲與之前完全不相符的雜音傳來,安塞爾分神了,笛聲戛然停止。

她左手緊握着手中青綠色的豎笛,神情不悅地暼向門邊的縫隙“……我不是說過,不準任何人進來嗎?!”

洛婭一驚,慌忙把門完全推開,並低着頭致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聽得有些入神!”

安塞爾表情微變,慍怒的臉龐漸漸變得柔和,她揮了揮手。

“是你啊……進來坐吧!”

洛婭驀然怔了怔,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到她身前的另一個椅子旁邊坐下。

“剛纔……你都聽到了?”

“聽到一點兒!”洛婭輕輕暼着安塞爾手中的豎笛,讚揚道:“很好聽!”

“好聽的話我可以教你!”安塞爾眯着眼睛笑了笑“不過,你看起來已經沒事了?”

“我本來就沒什麼大礙!”洛婭解釋着,不經意地對視向她的雙眼,眼神裡帶着墨綠色的光芒,徑直注視着它,便散發出冰冷銷魂的寒意與洞徹靈魂的睿智,洛婭的身體猛然一震“怎……怎麼了?!”

安塞爾慌忙回過神,把手遮在嘴角前笑了笑。

“啊~不好意思,有些太專注了,只是對你很感興趣而已!”

“很感……興趣?!”

“恩……你今年多大了?”

洛婭輕豎起三根手指“差不多……383歲?”

“還真是年輕啊!”安塞爾隨口說道,然後看着洛婭的眼睛說道:“聽凱爾說,你過去也是……神族,不知道現在爲什麼不是了,這麼年輕的你,看來也經歷了很多事情啊,你……害怕嗎?”

安塞爾過於尖銳閃着色澤的眼眸帶着洛婭不適應的感覺,就好像裡裡外外都被人看穿了。

她心底發毛地低着頭,扭扭捏捏地反問:“我……爲什麼要害怕?”

“爲什麼?!”

安塞爾捂着額頭嘆了一聲,然後大聲說道:“因爲這裡是邊境啊,你應該來到這裡的時候就聽說了,這裡並不是安詳的庇護所,到處都是窮兇極惡的牛鬼蛇神、魑魅魍魎,而能夠來到這裡的大多隻有兩種人,一是實在沒地方可去,二是自己有充足的實力佔據一席之地,你是哪一種?”

直觀的感受到不安的氣氛壓制在心口,洛婭擡頭看了安塞爾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

“我應該是第一種吧!”

“第一種?你犯了什麼事,被人追殺?被什麼樣的人追殺?”

“抱歉,不想要回答,而且……邊境不是有條規矩嗎?不提及過去!”

“那……好吧,我們不談過去,來談談你吧,艾伊娜·德琳,是你的真名嗎,還有伊米爾,他是你的弟弟?你們兩個身上散發的氣息可是截然不同,雖然還是有許多地方相同的……!”

呯,洛婭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情緊張地望着安塞爾,不安的感覺作用着她的神經,令她時刻不得安寧,被懷疑了,還是說從昨天由於洛嵐的緣故原力大量外泄的時候就被注意到了,洛婭的身份?

“別緊張!”安塞爾揮了揮手“那回到最開始的問題,你真的不覺得害怕?”

“我已經回答過了吧!”洛婭無可奈何地又坐了下去“我不害怕,武力並不足夠令我害怕,即使這裡並不安定,但只有遵守規則,這裡依然能夠成爲我內心中的庇護所,何樂而不爲?”

“那麼換句話來講,你有充足的實力保證你不受任何人的威脅?”

安塞爾撫着椅子的把手,輕輕站起身來,目光嚴峻地瞪着洛婭“你的實力……真的是四層解放!?”

洛婭的目光開始凝滯,耳朵傳來嗡嗡嗡的聲響,意識迴盪,渙散的視界爆發出藍色的光暈。

只見安塞爾擡起左臂,她五指張開成爪狀,指甲上纏繞點點微光化作利刃朝洛婭伸來。

洛婭從未想過安塞爾竟然直接向她發動攻擊,但以爲她只是試探,會擊中前停下,但其猛烈的勁道卻充滿了凌厲,洛婭本能地將身體側翻出去,躲過強有力的攻擊,由於動作力度過大,身下的椅子被震地四分五裂。

咔嚓,清脆的聲音響起,安塞爾的攻擊激起的餘波擊碎了花瓶並掀翻了後面的整座書架。

洛婭詫異地張了張嘴,剛想要發出疑問,但安塞爾卻絲毫不給洛婭思考的時間,繼續發動攻擊。

安塞爾的雙眼再次眯細,釋放出詭秘的精光,飛快地揮舞起雙手,毫不遲疑地向洛婭連續發動攻擊。

幾個呼吸的瞬間,洛婭精準捕捉她的攻擊軌道,僅憑一條手臂,輕易擋下了她的所有攻擊,並朝着她攻擊的空隙,然後下意識地以反手往外輕輕一拍。

安塞爾微微一驚,慌忙之中避開洛婭的攻擊,只見風壓從指尖滲出形成了衝擊波將牆壁擊出了大洞。

洛婭臉色劇變,覺得自己有些做過了,便急忙把手收回,竭力地維持住守勢,她心慌意亂地扼着胸口,而安塞爾的攻擊還在持續,以毫釐之差劃過身旁,洛婭用單手將其手臂隔開,然後安塞爾身體下壓,手掌撞擊到地面。

呯,石板微微鬆動,裂開幾道裂紋,安塞爾竟單手一扭,令自身旋轉起來,恍若風暴一般帶起陣陣狂風,強大的狂風捲起房間內的物品到處亂飛,伴隨着震動,幾塊細小的砂石從天花板落下。

周圍搖擺的燈光閃爍了幾下後便徹底熄滅,但是這種程度的黑暗對於他們來說都不算是什麼阻礙,洛婭一邊防禦着她的攻擊,一邊看着周圍有一半淪爲廢墟的房間,然後伸了伸手,安塞爾頓時毫無反抗地被擊飛了出去。

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麼,洛婭匆忙跑過去將她扶了起來“抱……抱歉!”

“沒關係,是我硬要試探你的!”

安塞爾抿了抿嘴角“剛纔……雖然是小規模的,但我已經使出全力了!”

洛婭的表情再次凝滯,落寞地低了低頭。

“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故意要揭你的短,只是想要滿足下我那過剩的好奇心,而且我是一名醫師,即使不擅長戰鬥也是六層解放,卻被你輕易擊退!”安塞爾搖了搖頭,冷笑地看着洛婭“所以,你還能說自己僅僅是四層解放嗎?”

“我不是刻意想要隱瞞的,我只是……不想要惹事而已,我來到這裡,只是想尋求一個歸宿!”

“歸宿……是嗎?”安塞爾吊起了雙眼,然後嘆息了一聲“真是個渺小而天真的願望!”

“那麼,該我問你了,你是怎麼發現我的,還是一開始就懷疑了?”

“我沒有懷疑你啊!”

安塞爾看着洛婭呆愣住的表情,溫柔地笑道:“我只是聽到某個傳聞,兩天前,邊境來了一位新人,那就是你吧,你來這裡前似乎和珀耳塞斯見過面,而珀耳塞斯,曾經是隸屬於神界的破壞神,其兇狠強悍人人談之色變,我想要知道能夠得到珀耳塞斯認可的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聽完,洛婭一臉憤懣地握緊右手,埋怨地嘟囔了起來“果然是珀耳塞斯!!”

“你能告訴我……你是誰嗎?”

“說了你也不認識,如果你們只是待在邊境,從未接觸外界事務,自然沒有人聽說過我,而我的年齡真的只有383歲!”洛婭抿着嘴脣,開口道:“我的名字是……洛婭·哈斯緹婭!”

洛婭顫顫慄慄,眼神澄明地注視着安塞爾的眼睛,又擡起了手臂,手肘光芒四溢,浮現出金色的龍紋。

“我是東之蒼龍!”

安塞爾驀然怔在那裡,彷彿連心跳都靜止了,並不可抑制地萎縮了,直到過了半分鐘纔回過神來,她縮起了瞳孔,無比震驚地答道:“你是……龍族?這還真是嚇到我了!”

“我沒有在說謊!”洛婭搖着頭,一臉哀怨道:“在過去的歲月裡,我總是竭盡一切的想要隱瞞真實的身份,以免受到無妄之災,但是現在,我不想要隱瞞了,不想要了,沒必要了!”

“如果你們不信任我,我會離開這裡,而你們……攔不住我!!”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安塞爾突然說道:“包括凱爾,我不會跟她說的!”

“這個秘密,就留在這裡!”

洛婭眼神蒼涼地瞪直了瞳孔,不解地望着安塞爾“爲什麼?”

“首先……我要跟你道歉,很抱歉做了令你爲難的事情!”

“沒……沒事!”

“不用把我的話放在心裡,其實主要關於你和伊米爾,也算是對於剛加入邊境的你們的考覈,強制任務到了,如果你還想要留在邊境,就必須認真完成邊境派發的任務!”

“沒有問題!”洛婭一聲不響地答道。

“那……需要幫忙嗎,只要你開口,我們都很樂意幫你!”

“不用了,雖然有着麻煩,但是……”洛婭咬着牙,若有所思地直瞪着安塞爾的眼睛,捏着顫抖地手臂說道:“像剛纔一樣的事情,我希望以後不會再發生了!”

“好的,我明白!”

安塞爾微微地皺了皺眉,然後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對了,我都把你刨根問底了,我也告訴你我們的事情吧?”

“你們?”

“沒錯,是我們……乾皇殿!”安塞爾眯起了眼睛,微笑道:“你應該聽說過吧,3700多年前的天堂島事件,是由神界掀起的一場重大內亂,而我們都是那場事件中的倖存者,於是我們來到了邊境建立了乾皇殿!”

洛婭目光悠然,拇指拖着下巴“恩,然後呢?”

“然後啊!”安塞爾意味深長地嘆息了一聲“很多人都死了,大家都死了,除了我和凱爾外,就只剩下那些後輩們,我們都經歷了很多很多,在邊境,即使充滿艱苦,但我們依然要好好的活下去,爲了那些早已經死去的友人們!”

洛婭茫然地低着頭,神色複雜地不知道在想着什麼,靜靜地聽着安塞爾的話語,也嘆了聲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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