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楠有些鬱悶,因爲他忽然想通了關鍵所在,原來從小到大他都從未能夠做到真正的掌握自己的人生。所有的身不由己的根源都由此而來。雖說類似的半開玩笑的話不僅僅是郭慧說過,以前韋浩文也曾經說過 “中國之大,什麼都可以缺,唯獨不會缺人,更不會缺人才。”
現在馮楠真的懂了,自信的說,自己確實還算是優秀,可是能優秀到哪裡去呢?旁的不說,每年從海軍特別舟艇學院畢業的學員,就有八十人之多,更不要說其他了,可以這樣猜想,被特勤局選中不是因爲自己的身手和頭腦,而是因爲經過透徹的研究之後,自己可能是金麗喜歡的那種類型吧,簡單的說,自己可能是金麗的菜。不然隨便找一個軍官來就可以了。
真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啊,原本以爲徹底擺脫了父親的束縛,卻沒想到現在的麻煩更大,至少父親不會要他的命,而在特勤局眼裡,他們這些人都不過是消耗品罷了,只要需要,隨時可以被犧牲。
“我總想要扼住命運的咽喉,卻總是掐着自己的脖子。”馮楠喃喃自語道,聲音並不大,所以郭慧並沒有聽清楚,但她見他表情變得凝重,就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馮楠爲了掩飾,刻意給了郭慧一個笑容說:“我只是忽然覺得我在爲一羣人渣工作,有空你跟姓孫的那傢伙說說,還是請他遵守承諾,我是軍人,只做軍人該做的事,至於間諜什麼的事,包括色-情間諜什麼的,請他去找別人幹。”
郭慧說:“可是,軍人爲了得取勝利,不是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嗎?”
馮楠說:“沒錯,但使用任何手段不等於不擇手段,軍人有軍人的榮譽和原則,爲了得取勝利,確實可以使用很多手段,但不包括兩點。”
郭慧說:“哪兩點。”
馮楠說:“一不能利用人的情感,二不能利用人的善良;就這兩點。這兩點也是軍人和間諜的區別所在,間諜其實是一羣毫無榮譽感的傢伙,內心陰暗,不如軍人磊落。”
郭慧說:“你這麼說我不能同意,都是爲了國家,都是爲了人……”
馮楠有點不耐煩地說:“少給我扯這些政治名詞。我就跟你說一個事兒,你要能理解呢,你就完全明白了,要是不能理解啊,你就慢慢想吧。”
郭慧說:“那你說吧。”她心裡還是有幾分好奇,不知道馮楠會說件什麼事兒。
馮楠說:“我考入軍校那年,有個學員,年紀有點大了,當了多年的軍士長,有軍功,有實戰經驗,總之各方面都非常的優秀,但是他就因爲一件事,被主考官刷下來的。”
郭慧說:“他有哪方面不合格吧。”
馮楠說:“我說了,他各方面都很優秀。被刷下來的原因是因爲他在一次戰鬥中故意用***打傷了對方一個士兵,然後以此爲誘餌,接二連三的狙殺地方前來救援的士兵和衛生兵,就因爲這事兒,他被刷了。”
郭慧說:“交戰期間嘛,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馮楠笑道:“就知道你一時也想不通,你啊,戰爭片和孫局那些傢伙的胡言亂語聽的太多了。行了,留着自個兒慢慢兒想吧。另外下次跟特勤局聯繫的時候再替我轉達一句,這個做事呢,最好雙反都保留一個能讓對方過得去的底線,不然魚死網破誰也沒好處。
郭慧說:“你這話說的就沒名堂了,大家現在都是同事,一起好好工作就是了,別說的跟仇人似的。”
馮楠本想再說幾句,但轉念一想,郭慧是一畢業就加入特勤局的,和他們這些人的招募當然不相同的,有些理念合不到一起也在情理之中,於是就笑着說:“趕緊把你的***關了吧,亦歌說不定馬上就要來送資料了。”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了一陣槍聲。 Wωω▪Tтka n▪¢〇
王室別墅原本是沒有靶場的,因爲這裡是王室重要成員休閒度假的地方,要靶場沒用。但是自從金麗公主移駕此處後,覺得無論是禁衛軍還是其他人,都有必要學習使用武器,就在王室別墅的南邊切削了一塊山坡,建造了一個狹長的百米靶場,但射擊位就只有三個。
其實當初在修建這個靶場的時候,很多近臣是不同意的,因爲離別墅實在太緊了,幾乎就是貼着,別說是故意刺殺,就是無意打偏都有可能威脅到王室別墅的安全,但金麗決心已下,靶場還是如期建成了,只是爲了照顧那些近臣,又緊貼的別墅牆根,修了一面厚實的水泥牆,雖然影響了採光和通風,但也算個安全保障,更重要的是要用這面牆來堵那幫近臣的嘴。
靶場雖然建起來了,但是使用的時候卻不多,除了禁衛軍例行的訓練外,就只有金麗興起時帶人來練槍,也沒什麼人教,只能叫聽個響而已。
然而這次77分隊的射擊訓練卻叫大家都開了眼。
原本這次訓練的目的只是爲了讓大家熟悉手中的武器,畢竟加利爾步槍大家還是第一次接觸使用,誰知一上手,除了質量與同型槍比略重之外,精準度和人機功能非常的好,這幫老兵又是許久沒摸槍的人,於是一下就上了癮,紛紛申請進行小組射擊戰術練習。時長震也是個老兵,試了兩梭子,也勾出那癮頭來,他又是軍士長,原本就主抓訓練的,一點頭就答應了,於是這下算是出了花樣了。
因爲靶場只有三個靶位,所以只能進行二人射擊戰術訓練,時長震就採用任意抽籤的方式選擇分組,爭取讓每個人都和隊裡的戰友都上場一回,彼此熟悉對方的習慣,戰術訓練包括掩護躍近、推進、變換攻擊方向,迅速交換武器彈匣等。雖然大家也都是第一次合作,又都是來自不同的軍兵種,但老兵之間的那種心有靈犀確實無可替代的,因此幾秒鐘就上了手,把王室禁衛軍的那幫黑哥們兒都看了而一個目瞪口呆,原來射擊訓練是可以這樣子的啊。
槍聲也吸引了金麗公主,那種有節湊的槍聲讓她感到熟悉和親切,一時間她還以爲是馮楠去了靶場呢,帶着沙爾娜過來一看才發現馮楠其實不在,但看着訓練場上一個個矯健的身影,讓她又燃起了一種希望。
時長震見公主殿下駕臨,忙讓手下停止訓練,按照軍規前來報告。偏偏金麗公主身邊沒有懂中國軍隊條例的人,所以雖然精通中文,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支吾了半天才說:“做的很好,以後禁衛軍的訓練也請多操心。”
時長震說了一聲‘是!’依然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等指示。弄的場面有些尷尬。其實金麗公主只要說一聲:“繼續訓練。”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現在一個是認死理,一個是不懂,把場面搞僵了。
好在此時馮楠和亦歌趕到了,因爲他聽到槍聲不對,這絕對不是試射武器的節奏啊,正好此時亦歌送資料過來,馮楠就和她一起過來了。
遠遠看見雙方這麼僵着呢,馮楠趕緊上前大聲喊道:“繼續訓練!”
時長震此時也正琢磨着是不是找個梯子下,一看這句來了,趕緊說了聲:“是!”然後朝金麗敬禮,向後轉對部下下令道:“繼續訓練!~”於是訓練繼續。
金麗見馮楠來了,就笑着對他說:“還好你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要不然以後我跟你們一起訓練算了,不然好多軍隊的規矩都搞不懂啊。”
馮楠說:“接受軍事訓練課不是件好玩的事啊。但學一點戰術以後用來自保還是很有必要的。”
金麗說:“那以後就拜託了,還有禁衛軍的訓練,你也要抓起來,我以前是手邊沒有大將,現在你來了,我就全壓你身上了。”
馮楠說:“這責任太大了吧。”
金麗有點撒嗲地說:“誰讓你是男人,我就得靠你丫。”
馮楠苦笑了一下說:“只是這項工作還有昨晚你交給我的工作其實很龐大,我需要時間還有資源。”
金麗說:“既然一切都交給你了,你就看着辦吧,需要什麼找沙爾娜和亦歌,直接找我也可以。”
正說着話,又一名近侍跑來對着金麗公主小聲說了些什麼,金麗揮退近侍又對馮楠說:“楠,我要去接一個電話,我們一會兒再聊吧。”
馮楠因爲沒戴軍帽,就微微鞠躬說:“恭送殿下。”
金麗又對他笑了一下,這才走了。
金麗一走,馮楠又把時長震叫了過來說:“你越權啊,這可不是今天的訓練科目。”
時長震說:“是兄弟們申請,我批准的。我會承擔責任的。”
馮楠微微一笑說:“罰是一定要罰的,但要加倍,因爲我發現你們有點有恃無恐。處罰在晚飯後執行。”
時長震立正說:“是!那……”
馮楠又是一笑說:“繼續訓練,要加大強度,但要注意安全。”
時長震心中一喜道:“是!”
馮楠這才轉身要回指揮中心去,亦歌緊緊跟上問:“去哪兒?”
馮楠說:“回指揮中心啊看情報啊,我現在對具體的局勢還是兩眼一抹黑吶。”
亦歌說:“有很多情報還沒來得及翻譯成中文,因爲開始就沒想跟你們交換情報,所以我想你還需要我。郭慧中尉在語言方面雖然受過特訓,但是我看也只能讀得懂官方文件,很多俚語方言還不行。”
馮楠笑着說:“那就麻煩你了。”
才走到臺階上,上面又下來一名近侍,急匆匆的對亦歌嘰裡呱啦的說了一通當地語,亦歌原本微笑的臉立刻陰沉下來,扭頭對馮楠說:“少校,望東城自衛軍司令部緊急軍情,軍事會議提前了,殿下請我們準備一下,立刻去自衛軍司令部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