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韓詩語跑到醫院的時候徐慕清正坐在走廊裡看歷史書籍,那本應該待在病房內照顧祁夏喜的人,卻那樣淡定的在做自己的事情。那一瞬間,韓詩語忽然有種心涼的感覺。

她跑了過去,徐慕清注意力太過集中,使得她並沒有發現韓詩語一行人已經到,蘇然先一步跑進了病房,裡面是李亦彤在守着祁夏喜。韓詩語現在門口,臉色冷然的看着徐慕清:“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

徐慕清仍舊沒有注意到韓詩語,她太過關注於書本上的知識,且有李亦彤在照顧祁夏喜,她就更專注於書本了。

韓詩語擡手重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徐慕清瞬間回過神來,擡頭看着韓詩語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立馬合上了書,站起來說道:“詩語,夏夏在裡面……”

“我知道,你回去吧,這裡有我們就行了。”

韓詩語面無表情的再次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她的語氣中帶着無盡的失望和懊悔,她不該把自己最看中的朋友交給一個剛認識不到四個月的人,她實在太不應該了!

徐慕清垂下了頭,她知道自己讓韓詩語失望了,聲音細如蚊聲的說:“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她。”

當時是在三樓,徐慕清和羅怡在門外聽到裡面的爭吵聲時,立馬衝了進去,好在門沒有被反鎖,只不過她們進去的時候祁夏喜已經被唐德天推到了窗口邊,羅怡去抱祁夏喜,徐慕清自然就去對付唐德天了,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在那個時候,唐德天還能將祁夏喜她們推了下去。

聽到徐慕清道歉,韓詩語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她一方面在意徐慕清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坐在這裡做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又後悔自己剛纔把祁夏喜一個人留下。

“我真的沒事,醫生都說了,我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就只是身上有些小擦傷,不礙事的。”

病房內傳來了祁夏喜的聲音,韓詩語緩了緩神,她不想讓祁夏喜看到自己現在這幅表情,於是收起了幾分冷淡,對徐慕清說道:“總要有人去給宿管老師請假的,不然我們又要遭殃了。”

韓詩語沒再多說什麼,推開門走了進去,留下徐慕清獨自一人留在了走廊裡,落寞的感覺就像她初次來到這座城市一樣,那種陌生到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的感覺,彷彿要將她吞噬了一般。

恍然間,徐慕清只覺得自己離病房內的人好遠好遠,她想,恐怕又要到離開的時候了吧。

她想起來曾經韓詩語對她說的,她是韓詩語迷茫中的明星,在韓詩語看不到前路的時候,她對於人生的計劃而對於歷史的追求和熱愛深深的觸動了韓詩語,她想也許自己融入她們這個小集體當中,也正是證明了她所體現的價值就是引導韓詩語重新規劃自己的人生。

然而現在,那個需要她的女生似乎已經越走越遠,她的光芒再也照不到她的身上,她已然成爲了一顆可以不需要別人就能自己發光發熱的明星。

徐慕清拿起座椅上的書,忽然覺得它比剛纔捧在手裡的重量大了許多,有種讓她承受不住的感覺。

見到韓詩語,祁夏喜露出了一個寬慰的笑,明明她纔是躺在牀上還打着點滴的傷者,卻還要來安慰韓詩語一個什麼事兒都沒有的正常人。

韓詩語蹲在牀頭,眼睛裡早就蒙上了一層霧水:“對不起夏夏,我媽媽她在機場被人攔下來了,我沒有給你打招呼就走了,真的對不起,我不該留下你一個人在那裡的。”

祁夏喜的手指上纏着紗布,擡手去給韓詩語擦眼淚,韓詩語看見她的手,心又是一痛,連忙擡手將臉上的淚抹乾淨,輕輕的將祁夏喜的手放下去,細聲問道:“疼嗎?”

祁夏喜老實的點點頭:“疼,但是沒關係,只是擦傷。剛纔蘇然已經給我解釋過了,你是沒辦法所以纔過去的,而且,你也沒有扔下我就不管,羅主任,慕清,彤彤,她們都是你叫過來幫我的,如果沒有羅主任,我現在也不能開口跟你們說話了。”

說起羅怡,祁夏喜的聲音又哽咽了起來:“詩語,羅主任現在還沒有從手術檯上下來,我真的好擔心她。”

韓詩語吸了吸鼻子,她現在還不知道羅怡是什麼情況,祁夏喜給的描述也不是特別的清楚,所以她只能安慰祁夏喜道:“沒事的,羅主任那麼好的人,肯定不會有事。”

祁夏喜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瞬間流了出來,蘇然看着心都碎了,趕緊轉移話題道:“你們受傷的事,學校其他人知道嗎?”

祁夏喜傷心到說不出話來,李亦彤在旁邊削水果,說道:“當時夏夏和羅主任摔下去的時候,樓下正好有一個班在跑操,在救護車來的時候,事情已經迅速傳遍了詩語你們系院,現在已經很多人都知道了吧。”

“那唐德天呢?”韓詩語問道。

李亦彤皺着眉說:“唐德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現在都沒有聯繫上,對了,院長和學校的領導也來了,剛上了七樓,應該是去看羅主任去了。”

居然跑路了!

韓詩語的眼裡露着兇光,拳頭死死的攥着,指甲都要陷進肉裡。

賀蕭在一旁分析道:“這次的事件已經上升到了人身安全,老師和學生同時從他的辦公室窗戶摔下去,絕對可以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他了,而且,那麼多人看着,就算唐德天背景厚,應該也沒人再敢在這個時候給他撐腰了。”

也就是說,無論是祁夏喜事件還是蘇夢事件,都可以直接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追究唐德天的罪責。

蘇然攥着拳頭狠狠地砸了一下牀沿,咬牙切齒的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我也是,居然還傷害夏夏,不把他告到牢底坐穿,我都不姓韓!”

“咚咚咚~”

這時有人來敲門,玻璃門窗上露出了一個帶着警帽的男人的臉,賀蕭走過去幫忙開了門,兩名拿着工作本的警察走了進來,告訴祁夏喜他們是要做筆錄的,要求其他人員先回避一下。

李亦彤將削好的蘋果放在了牀頭,拉着韓詩語跟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慕清呢?”李亦彤問道。

韓詩語淡淡的說:“我看她看書看的那麼認真,所以我就讓她先回去了,畢竟這裡不適合她學習。”

李亦彤沒有察覺到韓詩語語氣的不對勁,皺着眉說:“可是護士不是說要過來給她處理傷口嗎,難道已經處理完了?”

韓詩語一驚:“什麼傷口,她也受傷了?”

“嗯,唐德天拿鋼筆尖在她的手臂劃出了一條十多釐米的長血印,看着都嚇人。”李亦彤在自己的手臂上比劃了一下,連聲唏噓不已。

韓詩語心裡越發不好受起來,剛纔徐慕清穿着一件防曬的外衣,韓詩語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是否有傷。

她在那種情況下竟然還給徐慕清甩了臉色,說起來這也不能算怪徐慕清,她肯定也已經盡力幫忙了,而且她自己的腳還有傷,在那種情況下,還敢衝過去與唐德天對峙,已經非常勇敢了。

“應該已經處理完了吧,剛纔我跟她說話的時候,還從她身上聞出了一股藥水的味道,我還以爲是她腳上的藥水味,沒想到竟然是新傷。”

李亦彤沉着臉說:“是新傷,她那傷口還很有可能會留下疤痕。”

韓詩語想了想,決定給徐慕清打個電話詢問一下,順便再爲剛纔她的無端責備再道一個歉。只是徐慕清並沒有接她的電話,韓詩語只好給她發了條短信,徐慕清依舊沒有回覆,韓詩語猜想也許她現在在回宿舍的路上,不太方便看手機。

警察很快就瞭解完了情況,出來的時候告訴韓詩語等人,一定會盡快聯繫上唐德天,一旦確認爲故意傷害罪,必要時會採取強制的抓捕措施,絕對不會輕易放過唐德天這顆社會毒瘤。

蘇然將警察送走,回到病房的時候聽到祁夏喜面帶笑容的對韓詩語說:“我這一摔最大的成就就是將唐德天的人皮面具扒了下來,現在不用我們苦苦的尋求誰的幫忙了,就學校對他的態度來說,也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剛纔院長來看我的時候就明確的表示過,絕對不會包庇唐德天,我把唐德天放高利貸僱人侵犯蘇夢的事情也都告訴了他,我相信,院長也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蘇然心疼的看着祁夏喜,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都傷成這樣了,心裡想的還是別人的事,這麼傻的女生,以後他怎麼敢獨自放她一個人,他在心裡暗暗發誓,絕對不會再讓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了。

羅怡的手術前後持續了四個小時,期間韓詩語還上樓了給羅怡輸了血,在手術室見到羅怡渾身插着管子面色蒼白的躺在手術檯上,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心裡不住的期盼羅怡一定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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