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裡,徐簡突然之間發覺精神力極劇衰退,對周圍的感知迅速模糊,隱蔽身體的幻術眼看就要維持不下去。吃驚下他判斷一定是韶綰已經離城遠去。他只能臨時決定停止跟蹤榮振。
好在夜色很快降臨。徐簡借夜色掩護找到韶綰告知的地點。那是一棟獨立住宅。從五樓一個打開的窗戶跳入後,徐簡果然在一張桌子上找到了韶綰替他準備的全套證件、制服、標識物,還有一個全新的私人終端。桌上並無新身份的說明,但之前韶綰已通過傳心,告知了他全套資料。檔案和證件上的照片就是徐簡的近照。而名字則直接啓用徐簡的“字”叫做“徐理成”。級別爲正處,身份是直屬分局長的內衛二處正處級調察員。這個定位非常妙。要是直接弄個處長身份,漏餡的概率就大。而一個正處級的秘密調察員,一樣可以到處享有特權,但被人識破的可能卻極大降低了!
徐簡腳下的這棟住宅,也是韶綰侵入系統後幫他開通使用權限。對於韶綰的本事,徐簡還是信服的。
(作者的話:前面科幻、歷史、武俠、玄幻題材都已涉及,現在該開始一段都市生活故事了!^_^)
穿越以來二十年,本以爲此生再難體驗現代文明都市的生活方式。哪知一番莫名其妙的旅程下來,居然在二分局的這座地下城裡安了一個家!
徐簡感覺既怪異,又振奮。躺在柔軟的牀上,他的整個身體都有一種要歡呼雀躍的衝動!他迫不及待要安頓下來,重新體驗一番二十一世紀都市宅男的生存狀態!至於那個倒黴蛋榮振,且等徐少玩夠了,再考慮是否幫點小忙吧!
一區內衛廳的羈押房裡,隨身物品全被搜走,且換了一身寬鬆囚服、腳下踩着拖鞋的榮振百無聊賴,正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身爲科研人員,榮振的腦子自然夠用。業餘時間讀的YY小說或許價值極小,但幾乎每一部都在反覆提示:人心險惡!這些YY小說的共同特點,可謂是將“他人即地獄”這條法則反覆強調了千百遍!
榮振並不清楚異世界的作者爲何都這麼執念深重,但不管如何,長久浸染下來,榮振的機心其實遠比外在表現要深重得多!那天鞠墀的一句警告,已令榮振警惕心大起。所以隨後在面對廖立的時候,他看似若無其事,內心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每一個表情、每一句話,都是斟酌再斟酌,生怕出點岔子。廖立在裝醉,半夜去書房上網,這些現象,他都覷在眼裡,聽在耳中。所以最後廖立表明身價、拉他入夥時,榮振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既覺得意,又暗自慶幸。以一個科學家的頭腦,他對鞠墀的用心有些生疑。這廝明擺着是跟他不對付。可從實際的效果看,偏偏又象在格外關照他!
這幾天連番奇遇,到了這個絕境,即使榮振能成功將廖立拖下水,恐怕也改變不了處境之萬一。即使案情真能水落石出,榮振被無罪釋放,在官場上也不會再有進步的餘地!官場的規則就是這樣,上司出賣下屬可能遭遇鄙視,被視爲人品不佳。但下屬若賣了上司,那就不要再指望有上官會提拔此人!
但不管如何,榮振並不後悔報復!或許只要自己死扛,讓廖立過了這個難關。回頭他會再來想法解救。這樣的例子也是屢見不鮮的。要命的時刻,上司棄車保帥。但只要帥位保住,他多少要回過頭做些補救。不然以後誰肯再跟他混?還能指望誰會傻到再爲他抗黑鍋?
所以除非這個人已經絕了上進之心,只想保住命後混吃等死,否則補償是不能不給的。官場上的事,實際如何大家都清楚,無數隻眼睛在看着。至於審判或紀律處罰這種事,一看證據,二看權力運作,跟實際的情況往往是兩碼事。無罪的可能被重懲,有罪的反倒逍遙升官,這種事實在已經平常之極。所以在官場上,邏輯與平民百姓完全不同。你若是用小百姓的邏輯去思考問題,必然死得極爲難看!
但在這裡,榮振實在已經對廖立絕望。這廝不是偶爾表現差一點,而是從頭至尾就沒表現好過。這樣的人,怎麼能讓榮振產生信任?
想到鬱悶處,榮振怒氣暗生。被廖立這麼一陷害,他的前途可謂完全被毀。現在唯一能指望的,無非是辦案的內衛二處科長孫元因搬倒廖立而發達,出於飲水思源的心態,順手解救一下榮振。但榮振最少也要得一個降級留用的處分,乃至被直接一捋到底,從編外重新開始奮鬥。要是運氣壞一點,則“協同叛亂”罪名被落實,即使有分局長特赦,也將被洗掉全部記憶打入凡間!想到要梳起大辮子做個滿清“蟻民”,榮振的心就一片冰涼。那豈非相當於玩遊戲開啓了“噩夢”模式?
榮振憂慮重重,以致夜不成眠。而徐簡卻已在新居酣然入夢。
一覺醒來,徐簡隨便吃了點東西,換上一身便服,佩戴了標識,揣起個人終端出門閒逛。地下城的保安系統分爲三層。最底層的警察和治安官只能管理編外和奴隸。所屬機構爲治安廳,廳長由高官兼任,但平時不管事。負責常務的執行副廳長名爲“副廳”,實際級別不過正科,根本別指望能有多少權威。
憲兵司令部則管理警察和普通的正編成員。科長以上,除非經特別授權,否則憲兵只能調查,無權拘押。
內衛廳則是保安系統的最高層。廳長是實權正廳不說,凡分局長以下,局內所有人他們都有調查乃至密捕之權。其中一處負責副處級以下的官員。二處則主要調查高官案件。當然,若有必要,二處直接調查小官小吏也是可以的。
身爲二處正處級調查員,徐簡在一區有一個正式的辦公室。同樣也是韶綰給他弄的手腳。高智能辦公的時代就是這點不好,爲凸現機關的權威性,地下城的所有事務都是認“證”不認人,只要主機上存在“徐理成”這個人的合法身份,智能系統會自動辦好相關的一切事務,比如安排辦公場所,調派秘書、助理,這一切都可以直接走智能辦公程序,根本不需要經過人類之手。換言之,系統上有這個人,這個人就存在。反之,即使你天天在這兒上班,但要是檔案被人徹底消毀,則對不起,你完了。你的身份通不過驗證,則警察、憲兵、內衛隨時可以逮捕你,將你人道毀滅而不負任何責任!
當然,出錯的可能是極其微小的。至今爲止,地下城還沒出現過有人侵入且假冒身份成功的例子。這也是邏輯的必然,在天頂星人掌控下的宇宙文明體系中,不可能存在高於地球局技術水準的非法侵入者!至於將合法身份偷偷註銷——這種事,即使在沒有一點現代辦公設施的“純古代”,那也是經常會發生的!
所以瞭解了這一切的徐簡態度安詳,大模大樣的在地下城的街道上走着。身爲有特權的秘密調查員,徐簡可以調查最高到正廳的官員。換言之,除少數“享受副部級待遇”的資深正廳外,所有官員他都可以調查。副廳以下可以申請逮捕。至於處級以下……那更是徐少愛怎麼玩就可以怎麼玩!一區的辦公室自有助理負責日常行政,徐少只需偶爾去看看。平常根本不必每天去報到的。
一大早,地下城空氣清冽,風中隱隱有草葉清香。從技術的角度,完全能做到四季如春,但根據多數居民的要求,他們寧可四季分明一點。該寒就寒,該熱就熱,也不要單調的一年四季盡發春。走在寬闊的大街上,徐簡也完全贊同這種意見!一個人的環境就該豐富、多變,這樣纔有趣味。要是天天一個樣,就像韶綰說的,早晚要“無聊至死”!
地下城街道寬闊,建築奇麗。但摩天大樓則極爲少見。因爲實在是無此必要!辦公樓最高不過十二層,居民樓通常在五到七層。徐簡的宅子高爲六層。但另有兩層的地下室。往地下發展,這也是此處建築的一個特色。據資料,有些保密單位“地下”部分遠高於地上。要是將之象一根竹筍似的拔出來,其實也已經是座摩天大廈!
走了一會兒,太陽便升了起來。陽光曬在身上居然火辣辣的。據韶綰所說,神奇世界的太陽多半是人造的核火球。但地下城則不然,天頂星人不惜血本,使用一種扭曲空間的技術讓“真實的”太陽直接顯現在地下城的頂上。其運行的方位角、熱力值等等與在地上是完全相同的。當然,這個相同並非純粹的等同於同緯度的西伯利亞。究竟要映射哪個緯度的太陽,這是可以自由選擇的。其權限歸屬總務廳。而總務廳則主要根據網上投票定期變換。但至少要滿一個地球年的週期,以免影響成員的生物鐘。映射了哪個緯度的太陽,則四季也將完全與該緯度等同。所以地面上有風時,地下城也會模擬出風。地面飄雪時,城裡照樣有雪。這樣的人性化設計,足證第十級的基層局福利已經相當不壞。而天頂星人對“小的們”還是足夠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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