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開眼前的木樨花,樹下的人影影綽綽。
後日便是仙界最後一場大戰了,結束了這場戰爭,父君也應安了心。樹上的人兒嘆了口氣。
十分難得的是,戰爭的陰霾並沒有影響到這裡人的情緒,華胥國還是一片歌酒昇平。但,明天的命運似乎不太好預料。
不過,享受難得的安寧,在目前看來也不可行了。看着殺氣騰騰的一片五彩祥雲飄過來,蘇葉便知道,碧血笛丟失一事是包不住了,只可惜了這一時半刻的美景。不過,在離別之前見他一面也是好的。只是,在她大婚之後的幾日,他便要迎娶阿姐,大概再不會見面了吧。
一天前,阿姐搖曳着玉步搖,站在她的面前,扯着薄涼的脣,說:“阿妹,即使你是父君最寵愛的帝姬,又待如何?沈郎最後要娶的人還是我。不管是什麼原因,小葉兒,你輸了,你和沈郎之間,不過只剩了些往日情分。你定是改變不了下嫁滄夷的事實,乖乖做你的新嫁娘吧,阿妹。”
她將手蒙在臉上,觸到一片冰涼的水澤,似乎又看到了阿姐頭頂上搖曳着的玉步搖。沈言,你說過,唯有我,纔是你的美眷。可是,可是,爲何偏偏多出了一個阿姐?
她放下遮住臉的手,看到了樹下鐵青着臉的天帝,笑了笑,從樹上飄然落下。未等天帝開口,她便跪了下來,低頭道:“父君,兒臣有罪,請求責罰。"天帝拂了拂衣袖,仍不改發青的面色,怒氣衝衝的喝道:“糊塗啊,葉兒,你好生糊塗!”
是啊,多糊塗,聽到他想要見自己,不管不顧的衝出清荷殿,卻遭到魔君的埋伏。爲了儘早去會他,竟丟棄了碧血笛。可是,沈言,他又怎麼可以食言?蘇葉,你何等糊塗,他怎麼會要來見你,他明明……明明已經把話說得那麼清楚。這一次,終歸是不甘心吧。明日便是同魔君的最後一戰,失了最後的庇佑碧血笛,也難怪父君鐵青着臉色。
“明日的戰役,請父君給兒臣最後的機會,我定會守住天界。”她擡頭,抹去眼角的淚漬,撫了撫胸前的長生鎖,鏗鏘道。天帝未應,眼中一片悲憫,“葉兒,明日一戰,你失了碧血笛,你又如何能保全自己?即使還有長生鎖,又如何能保住天界?”揮了揮手“小瞳,把帝姬帶回清荷殿,準備明日的大婚,和…滄夷神君。”
失了碧血笛的她,於明天,一點價值都沒有。可是,就算有了碧血笛,又怎能避免明日的下嫁?
她擡起頭,對天帝說:“我明白,我是您的女兒,是天界的帝姬,維護天界是一個帝姬全部的信仰。我會嫁,不過,能不能請父君再讓我去見沈言一面?”天帝未答話,只是望着碧藍的天,沉吟着。她咬了咬牙:“這是我見他最後一面,父君,你看這樣可好?”
“葉兒,你不能見。”許久,天帝悲憫的答道。
最後一面竟然也是不可得的嗎?她垂頭,四肢俯地,哭的不可自制。沈言,你我之間真的隔着千山萬水的路途嗎?爲了你,我幾乎是丟盡了所有。沈言,你還是威風凜凜的戰神,我卻再也不是你身旁的美眷。沈言,讓我最後一次護你周全,從此,相見不如懷念。
“帝姬,請隨我們走吧。”旁的侍女小瞳紅了眼眶。帝姬以前從未這般,神君,你可知道?
她起身,脊背挺得筆直。一步一步的踏上木攆,再沒有回頭。
沈言,再見。不,是再也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