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金棒。
他手腕一抖,金棒便震了一震,陡然間成了千萬柄金棒,將劍花一一接住,然後他將金棒一撐,不偏不倚地頂住了符長嶽砸落下來的巨劍。
“轟——”
巨劍與金棒相交,綻出了絢麗無比的光芒。
江南卻突然抽回金棒,右手一揮,金棒掃出,擊偏了巨劍。
“嘭!”巨劍砸在了臺上,把那比武臺砸塌了一半。
此時符長嶽腳離臺子八尺。
他還沒落地,便被江南輕搖金棒,一把掃開!
他整個人如飛石般彈射出去,撞向人羣之中。那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一見他倒飛而來,立即伸出手來接住他,但誰知他們一接,符長嶽便大叫起來:“放開我!”
衆人聽了,立即鬆手,符長嶽掙扎着想要凌空而起,但他的勁力卻還繼不上來,嘭的一聲,他的臀部摔在了地上,痛得他齜牙咧嘴地叫了起來:“你們這幫混賬,害得老子輸了!”他一吼出這句話,便覺不妙。
他輸了,同時也使得自己那粗莽的一面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比武臺對面,端坐着的萬劍派掌門“九天龍”林諫翔冷哼一聲,站起身來,冷着臉對着主座上的崑崙霄仙派掌門慕容乾道:“我徒兒應該算是贏了。那蜀山仙劍派的弟子江南突然出現也沒用。”
“江……南……”慕容乾喃喃唸了一遍,似乎對這名字很是熟悉。
坐在另一邊的蜀山掌門司空莫道呵呵一笑,道:“非也,林掌門,貴派弟子輸於敝派弟子之手,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不爭的事實。況且貴派弟子符長嶽還用了置人於死地的招數,敝派弟子如不施救,恐怕後果不堪設想。這贏與輸……呵呵,大家都應該知道,比武的規則是點到即止,而貴派弟子卻……你說,誰贏?”
慕容乾沉吟半晌,對着對面的比武臺揚聲道:“本次比試,符長嶽有置人於死地的殺機,已然犯規,故而本次比試——蜀山仙劍派藍雪勝!”
林諫翔又哼了一聲,拂袖憤然而起,往符長嶽那邊走去。
司空莫道對着林諫翔的背影抱拳道:“慢走,莫生氣啊,林兄。”說罷,呵呵笑了幾聲。
慕容乾看了看司空莫道,道:“貴派已經……重振昔日雄風了?”
司空莫道呵呵一笑,道:“什麼貴派敝派的,崑崙蜀山本就爲一家,對不?”他看了看慕容乾,兩人相視而笑。
※※※
天上忽然捲來了一層又一層的烏雲,將天上的太陽遮了起來。
“要下雪了……”仙劍派掌門司空莫道擡起了頭喃喃道。說完,他低下頭來,看着江南道:“藍雪已經無法繼續比試下去了。”
藍雪躺在衆人讓出來的一片草地之上,江南則跪坐在那裡,左手拿着南宮天玄給他的裝着丹藥的瓶子,右手探了探藍雪的額頭,冷冷道:“我代她打。”
司空莫道似乎早就在等他這句話了,點頭道:“那也好,我這就去跟霄仙派的掌門說一聲。”說着,他轉過身去,但隨即又轉過身來,道:“要等篩選出另外兩人之後纔有最終比試。哦,對了,現在該輪到南宮天玄比試了。”
江南點了點頭,道:“謝謝您提醒。”
司空莫道一笑,又轉過身去正要離開,卻聽得江南在他身後問道:“掌門,這崑崙山周圍有結界麼?”
司空莫道腳步一停,點頭道:“有的。你不知道?”
“我……我知道。”江南的眉頭擰了一擰。
※※※
也不知道那霄仙派掌門慕容乾用了什麼仙法,只見他捏了個手勢,口中唸了個訣,便見“土、木、金、石”四個金色大字自半空中出現,然後猛地填在比武臺被擊碎的部分,金光閃過後,那比武臺已經被迅速地修補好,令人不由得鼓掌叫好。
慕容乾微微一笑,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說罷,便坐回比武臺對面的主座上。
第二場篩選比試是手持“落花小扇”的南宮天玄對手持綠劍,腰懸一對被燒焦了的判官筆的車澗晨。這兩人俱爲蜀山仙劍派弟子,但車澗晨對這南宮天玄並沒有多少好感,反而微微有些憎惡。
車澗晨直接抽出綠劍來,遙指南宮天玄道:“請。”這“請”字纔剛咬出第一個音來,他的綠劍便已經顫着綠光刺出。
南宮天玄微微一笑,將扇子一合,拍在綠劍之上,然後在劍身上一滑,溜到劍柄處一打,將劍的刺向打偏,然後猝然將扇子點出,擊在車澗晨胸口之上。
車澗晨一見扇子點來,還不待他抽劍格住,胸口便被點了一下,不由得勃然大怒,口中怒喝一聲,左掌化拳,擊向南宮天玄的扇子。
南宮天玄風度翩翩地笑了笑,將扇子一抽,腳步一退,道:“你輸了。”
車澗晨左拳擊了個空,咬咬牙道:“我又沒受傷,沒輸!”說着,他祭起綠劍,御劍擊出。
南宮天玄呵呵一笑,道:“好吧,你沒輸。”他將扇子往左一撇,打偏了斜刺而來的綠劍,又往右一格,點在了忽退忽來的飄忽不定的綠劍上,化去了又一招攻勢,如此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出扇數招,有條不紊地化去了車澗晨的每一招攻勢。
車澗晨冷哼一聲,兩眼一冷,道:“我要動真格了!”說罷,左右手手指一張,指着南宮天玄道:“殺!”但見綠劍之中,竟然飛迸出一點火星來!
那綠劍竟然憑空迸出火星來!
南宮天玄和其他觀戰之人都大吃一驚,始料不及車澗晨竟然會這招數。
因爲那火星不小,反而大如拳頭,像火而猛於火,其竄長之勢更是迅疾如電!
火星飛射而出,就在南宮天玄將扇一偏打到的瞬間硬是挪移開去,一閃再閃,同時變大了數倍,變成了一隻馬駒大小,然後但聽得“吼”的一聲,火星之中竟然衝出了一隻雄壯威風凜凜的渾身浴火的獅子來!
南宮天玄雙目一睜,腳踏七星,往後疾退開去。那火獅自然不會如此放過他,四腳一蹬,飛躍而起,跳向了南宮天玄,血盆大口一張,竟然噴出火來!
“火狴!”臺下有人忽然指着那渾身浴火的獅子般的能噴火的怪物喊出了一聲,“那是火狴!”
車澗晨冷冷一笑,道:“沒想到還有人認得我這好狴兒!”
南宮天玄一邊疾退避開那團大火一邊疾喝:“車澗晨,你難道要殺了我麼!”
車澗晨嘿嘿一笑,道:“殺?我只想教訓你一下罷了。”
南宮天玄卻微微一笑,道:“哦,是麼?那就好。”說罷,他右腳一彈,整個人躍起來,左腳猛地踢出,自下而上,正好踢在飛躍在半空之中的火狴的下頷之上,將那火狴剛剛張開的血盆大口給“咔”的一聲踢合上了。但同時他的左腳也“呼”的一聲着起火來。
南宮天玄卻也不懼怕,扇子對着左腳猛地一搖,那火竟然給他的扇子扇出來的一股柔風給吹滅了。
車澗晨雙目放出怒火來,道:“南宮天玄,你給我小心了!”說罷,嘴巴一撅,吹出一聲怪聲裡,那剛剛落地的火狴四爪穩穩地搭在臺子之上,雙目綻出火來,死死地盯着南宮天玄,然後搖頭一吼,後足一蹦,身子飛彈而起,但這次它學乖了,前足騰出利爪來,往南宮天玄胸口抓去。
南宮天玄一笑,道:“又來找踢!”說着,他左腳一旋,這回卻是以左腳支住身子,右腳猛地往上飛踢。
那火狴吼了一聲,兩爪往南宮天玄的右腳撓去,但不料鼻孔忽然被一物狠狠插入,它的氣息頓時一亂,同時痛意陡然傳來,那物又猛然抽出,一股鼻血隨之沖天而出!
“嘿嘿,嘿嘿。”南宮天玄甩了甩扇子上的那點小火,看着火狴鼻孔淌血,不由得搖頭笑了起來:“要知道什麼叫吃一塹長一智,沒想到你還是那麼死板,不懂變通啊!”
那火狴前身趴在地上,後半身拱起來,兩隻前爪捂着鼻子在那裡嗚嗚叫個不停,似乎在悲啼着什麼。
車澗晨臉色大變,破口大喝:“沒用的東西!”說罷將懸在腰間的禿了頭的判官筆解下,猛地射向了火狴的頭,勢要將它射殺。
但就在那判官筆破空飛至離火狴後腦還有三寸之處被一柄扇子打偏了準頭,射入了臺中,整支筆一入臺中,竟兀自顫動不已,可見其力道之大。那火狴偏頭一看,見到那判官筆,眼中火光頓時黯淡了許多,回頭看車澗晨時,口中又唔唔叫了幾聲。
南宮天玄有些憐惜地看了看自己的扇子,雙眼也不去看那車澗晨,卻只對着那火狴道:“車澗晨,你這傢伙,究竟想幹什麼?”
車澗晨覺得又被他羞辱了一番,不由得惡向膽邊生,口中怒喝一聲:“看招!”
但見他右手拿捏綠劍,左手引訣,口中怒喝出聲來:“九天之上,破空落雷;仙劍有靈,氣以引之!”
“轟!”
一聲雷響,自厚厚的雲層中響來,接着便見一道耀眼的閃電飛射下來,擊在了車澗晨的綠劍之上!他那綠劍頓時寒光大盛,不時地騰飛出幾點電光來。
“嘿、嘿嘿、嘿嘿嘿!”車澗晨的臉在手中之劍所發出來的綠光映射中變得猙獰可怖,猶如夜叉惡鬼,“我倒要看看,你的速度有沒有閃電驚雷快!”說罷,他手腕一抖,刺出了千百多劍花,頓時成了一面密密的劍花交織成的大網。
不,那是驚電轟雷交織成的往南宮天玄那邊壓去的天羅地網!
南宮天玄雙眼又是一睜,臉色一沉,又斜視了一眼在身前的火狴,喝道:“起!”不知何時,一柄普通之極的長劍飛至手中,他心中念動真訣,長劍在瞬間變大數倍,將還沒反應過來的火狴挑起在劍身上,南宮天玄同時跳上了長劍,御劍咻然斜掠開去。他這速度,竟然比那驚雷閃電還要快!
“想逃?哼!”車澗晨揚劍,對着南宮天玄前後左右之處凌虛刺出數劍,但見一道道閃電陡然間已經將南宮天玄圍了個水泄不通。
“嘿嘿,受死吧!”車澗晨對着南宮天玄揮出了最後一劍,一道閃電“轟”然擊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射向了南宮天玄……
南宮天玄眼前,頓時一片光亮……
“住手!”一聲怒喝,自臺下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