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室,玉石琉璃琳琅滿目。
玉牀邊上,似乎刻着什麼字,咯着江南的背,令他覺得有些不舒服:“我的背後的大石頭好像有什麼字。”
“真的?”小椿往那玉牀邊上看去,但見上面鐫刻着數行蠅頭小楷,只是她不識字,故而不知那是什麼意思,“真的啊,這上面好像真的刻着什麼字。”
江南抽出右手來,往背後的玉牀上一摸,但覺到一個“龍”字,心中一驚:“難道這便是《龍吟秘笈》?”但是隨即他又摸到了一個“鳳”字,方纔放下了那顆懸着的心,又繼續摸索下去。
小椿看着他如此動作,語氣平淡地問道:“江南,你看得到那些字麼?”
江南搖頭,道:“我自然是看不到,可是我摸到了字的印痕,能夠猜出這上面寫着的字。”許久,他纔將上面的字盡數摸遍,理清了一下思路:“上面寫着:此石室乃多情浪子無情劍所尋到的先秦時之無名華墓,內天然有玉石,盡皆寒氣瘮人,但若含赤龍果則可驅去寒氣而不爲寒氣所侵。另餘見此石室空曠無物,又覺時光漫漫難以耗去,故而將玉石削成四獸,注靈其中,又於此間佈下太極四相陣,在此了卻殘生之時又琢磨武功無數,後悟無招有招之同,更解陰陽之真意,以此聚爲‘四相神功’,有衆家武功,又有餘生平所學所悟之招,總名之曰:‘龍吟鳳舞’,意即男女皆可修之。傷心之餘以此留贈後世有緣人。望有緣入此地室之人能潛心修此功夫,不得生邪惡之心,否則必將走火入魔,萬劫不復。——無情又多情之傷心人。”
江南沉吟了良久,正要說給小椿聽,卻聽得她好像發現什麼似的道:“那玉牀上似乎也有什麼字。”江南心中一奇,站起身來,伸出手去,按在那玉牀上,一下子摸在了一個與拳頭那般大小的“天”字,再往下摸索去,才知那牀上除了瓜果外,又刻着“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十個字!
他微微有些奇怪,那幾個字刻得蒼勁有力,其中似乎還包含着一些滄桑無奈之意,尤其是“不仁”二字連筆而出,看似隨意寫出,但實際上這兩字筆勁最大,深入玉牀三寸有餘。
這刻字之人,想必是個憤世嫉俗、對老天極爲不滿之人吧?
他正沉思間,就聽得一聲奇怪的吼聲,猶若龍吟,從他身後傳來。
他猛地從思緒中回過神來,轉身問道:“什麼事?”
小椿的聲音忽然有些驚顫:“那條龍的玉像……動了!”
※※※
地室之中,玉石雕成的青龍玉像忽然動了動龍鬚,然後懶洋洋地伸了伸懶腰,張大了龍嘴打了個呵欠道:“唔——哈——終於有人來了。”
它話音剛落,對面的白虎玉像忽然動了一動前爪,往前一按,竟也是伸了個懶腰,然後抖了抖身子上的玉毛,道:“青龍,你也醒了?”
青龍點了點龍頭,又揚了揚龍爪,道:“什麼醒來?我們又何曾睡過?”
“嗯……”一聲沉悶的聲音從那玄武玉像口中傳來,只見它的蛇頭從龜甲中伸了出來,往左右看了看,慵懶地慢吞吞地答道:“但是我可是每時每刻都在睡覺啊……唔唔,睡得我都懶散了很多。”
朱雀玉像自然也是動了起來,巨翼一扇,快速簡短地說道:“有人來,接!”
“嗯嗯,沒錯。”白虎吼了一聲,震得整個地室似乎都爲之一震,“那就開始吧。”
四聖獸都點了點頭,往“太極四相陣”衝去,圍住兩儀,青龍和白虎齊聲對驚慌失色的小椿和江南道:“喂,你們都準備好了麼?”
“什麼?”江南臉色有些冷峻,“小椿,是玉像妖怪來了麼?”
“什麼妖怪!”那白虎忽然怒了,“我們可是四大聖獸!人類,說話小心點!”
江南沉下了臉,對小椿道:“小椿,它們都是玉像麼?”
小椿有些害怕地躲在江南身後,怯怯地點頭道:“是……它們分別是一隻烏龜、一隻鳥、一隻老虎和一條大四腳蛇。”
玄武呵呵一笑,慢吞吞地說道:“小姑娘——你——這——可——就——說——錯——了。我們——分別——是——”
青龍飛騰到玄武頭上,用龍爪敲了敲它的龜殼,把那玄武嚇得把頭都給縮了回去,青龍憤憤道:“死烏龜,都幾千年了,說話還是這麼慢!”
“就是。”青龍點了點龍頭,正要說什麼,就被朱雀搶了話頭快速地道:“龍、虎、雀、武!”青龍的嘴皮忽然一咧,似乎苦笑了一聲,解釋道:“朱雀她就這樣,性子那麼直快,她的意思呢,就是說我是青龍,那隻老虎是白虎,那死烏龜叫‘玄武’她自己叫‘朱雀’。”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白虎怒道,“直接上啊!”
“你們這些妖怪想幹什麼?”江南空手護在小椿身前,微微有些慍怒道。
青龍咳嗽了一聲,道:“人類啊,我們的白虎兄弟已經說過了,我們是聖獸,不是妖怪,當然,你會這麼想也是自然的。嗯嗯,我們其實不是想幹什麼,只是想和你玩玩。”
“玩?”江南忽然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白虎聽了,怒睜虎眼就要撲上來,但被青龍橫身攔住,然後對江南道:“小人類啊,我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其實就是爲了完成主人的使命,將進入到這間石室來的人變成武功高強的人。咳咳,由於時間原因,我們也不多說,希望你能理解。”
江南忽然想起了那玉牀上的字,有些奇怪道:“難道你們就是……那玉牀上提到的四獸?”
“嗯嗯,從某些角度上來說,確實是這樣。”青龍點了點頭,“我這人挺好說話的,不過你可不可以開始了?”
“開始什麼?”江南有些奇怪。
“修練。四相神功。”朱雀搶道。
“嗯……年紀有些大了的朱雀大姐她說啊——”玄武慢慢地從龜殼中探出頭來,“你——得——和——我——們——打。”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青龍打了一下蛇頭,那青龍用了地敲了幾下玄武龜殼道:“你這傢伙!”它苦笑着擡頭道:“不好意思,這死烏龜就這樣,說話老是慢騰騰的,而且廢話極多,但是朱雀的話就很簡短,至於白虎麼……說話還可以,就是性子有些火爆。小人類你不要放在心上。好了,現在該說的題外話也說完了,該說正題了,這正題就是你得和我們打。”
“爲什麼?”江南有些厭倦,“我不想打。”
“不打就沒有飯吃啊。”青龍笑了笑,龍鬚顫動了起來,“這是規矩。既然你都出不去了,不如在這裡跟我們切磋一下,該練什麼就練什麼,等到那一天你能出去了,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啊!”
江南聽了,心中恍然想到:我之前老是被人追打,原因不也是因爲我太弱了麼?要不是我武功太弱……恐怕就不會有那麼多人爲了我而死的死,傷得傷了……再者,我若沒有好點的武功,又如何上得蜀山,尋得夢紗?又如何保護夢紗和小椿呢?哎呀!江南啊江南,你這個花心大蘿蔔,怎麼會這麼想!算了,以後的事自然是以後再說,現在就先將這武功學了,算起來也不虧呀……畢竟我們是如何也出不去了,練武功打發時間也是好的。
“想好了沒?”青龍見他沉吟了良久還沒回話,不禁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我們可不是那麼喜歡磨蹭的啊。”
江南鄭重地點頭,道:“好!那我就陪你們打,連‘四相神功’!”
“好!”朱雀朗聲叫了一聲,和白虎齊齊撲了上來。
“慢慢慢……”玄武探了探頭,道:“大——家——可——不——要——這——麼——衝——動——啊——一,個,一,個,來。”
“是啊是啊。”青龍點了點頭,“不過既然朱雀和白虎都上去了,我們就停歇了吧?”它看了看玄武,苦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