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歌一路飛奔,腳下風馳電掣,疾如流風。神足通乃是世間極速,一步踏出,大地山川只在尺寸之間。
“這夕陽峽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怎麼從來沒聽說過?”他一邊趕路一邊想到。
看了一眼手中提着,一副醉鬼模樣的韓禹,無奈苦笑:“先不管了,這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到那歇腳。”
他怕晚了進不了城,露宿荒郊野嶺,到時又要分心照顧韓禹這傢伙,又要運功療傷,還得提防兇獸的偷襲,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八百里在他看來並不遠,但現在傷得很重,只能在地上奔走,翻山越嶺,速度自然慢了許多。
直到溫度緩慢下降,太陽西斜之後纔算趕到夕陽峽。
這夕陽峽果然名不虛傳,兩面是高大的山脈,重巖疊嶂,峰巒起伏。漫山遍野青蔥翠綠,山高林密。
但此時,枝繁葉茂的山脈一片金黃,燦燦如碎金撒落,耀眼無比。而這裡一眼望去,好似天與地的盡頭。
山巒間是一條狹窄的小道,在小道的另一頭霞光萬丈,光輝璀璨,還有點點金芒照在戰天歌臉上。
“夕陽峽上看斜陽,落日城中無落日。”他擡頭遠眺高大山系上隱約可見的房屋,喃喃自言:“也許上到落日城,還能趕上看夕陽。”
戰天歌加快腳步,迅速向夕陽峽中趕去。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道聲音:“朋友,前面沒路,千萬別進去。”
“誰?出來,何必裝神弄鬼。”戰天歌臉色微變,心中大吃一驚,能夠不生不息地跟了他那麼長時間,居然被沒發現,這是從未有過的。
“崔小迎我知道是你,出來吧。”戰天歌眼神迅速掃向四周,輕喝一聲:“再不出來,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然而,這空曠的山間只留下戰天歌的聲音,別無他物。隨即他利用神念再掃視了一週,還是沒發現任何異樣,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崔小迎?誰是崔小迎呀?”忽然那道聲音在戰天歌身後再次響起。
戰天歌立即向前飛馳幾十丈,而後轉過身做好攻殺的準備,如臨大敵。
“你是誰?”看到只是一個嬌俏玲瓏的少女後,戰天歌才稍微放下心來。但卻並沒有因爲她是女人而輕敵,反而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我幹嘛要告訴你呀?”少女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道。
“咳咳,是我唐突了。”戰天歌乾咳道,有些尷尬。說完之後,轉身向夕陽峽裡衝去。
“喂!我都說了,千萬別進夕陽峽。”少女氣得直跺腳,嬌小的身子迅速閃動,速度也快到極致,立即攔住戰天歌:“你怎麼不聽話呢?”
“爲什麼?”戰天歌皺眉問道,他覺得眼前這少女出現得太蹊蹺。
“因爲,因爲,哎呀,一時三刻也跟你說不清楚,總之你別去夕陽峽就對了。”少女看起來性子很急,不願透露原因。
“天色已晚,方圓幾千裡之內,估計也沒有能歇腳的地方了,我朋友受了點傷,必須要儘快治療。”戰天歌說道。洛神國地大物博,廣袤無垠,許多地方人煙稀少,而戰天歌所在的地區,就是如此。
少女隨意掃了躺倒在地,昏迷不醒的韓禹,怒聲喝道:“你這小賊撒謊也不帶臉紅。”
“他分明沒有受傷,無論是骨骼經脈,身體皮肉都沒有一點傷痕,雖然僞裝得密不透風,但想要瞞過我這雙眼睛,根本不可能。”
“想來你也不是什麼好人,看招,今天姑奶奶就讓你知道撒謊騙人的後果。”
少女不問青紅皁白,二話不說,直接就殺向戰天歌:“小賊,你休想逃走。”
“一邊去,沒功夫理你。”戰天歌立即提着韓禹就往夕陽峽衝去,他覺得這少女比伏珺情還無理取鬧,至少自己說話伏珺情還能聽得進去,但這少女就是個刺兒頭,一碰就能扎人,還是趕快逃走要緊。
現在傷得很重,必須得找個安靜的地方療傷,而夕陽峽就有這個條件。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道身影閃現,擋住少女追殺戰天歌的腳步,速度之快,讓人眼花繚亂。
“你是誰?幹嘛阻攔我?”少女立即叫嚷道,雙手叉腰,十分潑辣,哪還有女人的矜持。
“你不能殺他。”擋着少女的身影淡淡地說道,無波無瀾,處變不驚。
“我要殺誰,別說是你,就算是族中那幾個老頭也管不着。再說我也沒想殺他,只是給他一點小小的懲罰而已,讓他以後別隨便撒謊騙人。”少女怒聲道,趾高氣揚。
“你殺誰與我無關,但你想傷他,我就非管不可。”阻擋少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一直暗中跟蹤戰天歌的崔小迎。
“你……哦,我知道了,你不會就是他口中的崔小迎吧?”少女露出一絲曖昧的笑意,點了點頭。但很快,臉色又變得森寒。
“哼!我不管你是誰,擋我者就要付出代價。”少女脾氣很火爆,三言兩語就要開戰。
話剛說完,雙手結印,自她心口突然冒出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旋即整個天空迅速黑下來,狂風大作,大地上飛沙走石,那團旺盛的火焰被它打出來,直殺向崔小迎。
空間震盪,大地抖動,那團火焰變作一道神芒,氣勢兇猛,威力驚天。
“嗯?”崔小迎微皺秀眉,一雙美眸中閃過驚疑,旋即頓然醒悟:“你是炎族人?”
“別瞎猜,誰跟你說我炎族人?”少女彷彿受到驚嚇的小鹿,手忙腳亂:“炎族是什麼?”
而在一旁觀戰的戰天歌疑惑不解,自言自語:“炎族?炎族是什麼?會不會和雨族有聯繫?”他胡亂推測,覺得這大有可能。
否則這少女也不會無禮到這種肆意妄爲的地步,對他大打出手。剛一見面就隨便找了個理由殺自己。
“我確定你就是炎族人,剛纔你施展的功法就是《炎皇經》中的秘技‘天灼’。”崔小迎淡然道,當少女手忙腳亂地收手時,她就猜到一二了。
回想起少女運用的功法,手段,以及發功的氣勢等與炎族的古老經書一般無二。
“沒想到在上古時代已經消失的炎族也出世了,相傳炎族勢力強大,絲毫不比中原八大超級勢力弱,但就是不知爲何會在上古之時,忽然失去蹤跡。”崔小迎說話的聲音不算大,但聽在戰天歌耳中卻又那麼清晰。
“你少胡說八道,你說的什麼炎族,我根本沒聽過。”少女惱怒道:“你讓開,我要教訓他。”
族中長輩讓她出來時,明令禁止她暴露身份,否則回去要受到族規嚴懲的。現在任務沒完成,身份被人認出來了,她要殺人滅口,永除後患。
“是我識破你的身份,與他無關。”崔小迎平淡地說道。
“不行,我做事從不輕易變更。”少女嬌蠻橫行,不讓人反駁。
戰天歌惱怒,旋即計上心來,直接走上前來:“你不是很想打架嗎?我陪你玩玩。”
“不過一個大姑娘家整天打打殺殺成何體統,咱來玩點兒新鮮的。”
“怎麼玩兒?”少女睜大明眸,水汪汪的眼睛不停眨動,俏皮可愛,少女的天性一覽無餘,完全忘了剛纔喊打喊殺的事。
她渾身上下全是紅色,除了一張俏麗的面容和黑白分明的眼眸外。紅髮簪,紅耳墜,紅髮繩,紅手鐲,紅項鍊,紅腰帶,紅香囊,紅靴子,再加一襲紅衣,還有腰間那塊晶瑩剔透,紅如鮮血的玉佩。不過頭髮確是黑色。
她的美很獨特,不似崔小迎那種冰冷之美,與之恰好相反,是一種如同火一般的感覺。
清純中帶着點嬌憨跳脫,隨心所欲,只要自己開心就好。
“我們兩打個賭。”戰天歌笑道,他可不敢與這少女動武,而今的傷勢慘重,與敵硬拼,雖然有崔小迎,但他在沒弄明白崔小迎是敵是友之前,不敢將自己的安危交到一個不熟悉的人手中。
所以只能智取,不可硬悍。若要硬來,到時吃虧的就是自己。
“什麼賭?你快說,快說,倒是快說呀。”少女火急火燎,急得活蹦亂跳。看她心急如焚的模樣,戰天歌心裡就有底了。
“我能在三招之內摘掉你頭上的髮簪。”戰天歌笑着說道,成竹在胸,信心滿滿。
“我不信,你少騙人,我就算給你三十招都不可能得手。”少女彷彿聽到天大的笑話,有些怒氣道。
“不用那麼多,三招足矣。”戰天歌信誓旦旦道。
“哼!說大話的小賊,我憑什麼信你?”少女鼓漲着臉,氣憤填膺。
“又沒試過,你憑什麼不信?”戰天歌反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我,我就是知道你不行。”少女又蹦又跳,氣得直跺腳,想要發怒打人又找不到正當理由。
“好吧,既然你不信,那就當我沒說過。”戰天歌故意這樣說道,經過簡單交流,他已經把少女的性格摸得七七八八了,因此才欲擒故縱,知道少女定會忍不住和自己打賭。
好奇心是人都有,而眼前這少女的強迫性很高。與躺在地上的韓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果不其然,少女聽了很不高興,道:“不,我倒要看看你這小賊怎麼在三招之內拿下我的簪子。”
“嗯,不過,要有彩頭纔好玩。”戰天歌又笑着說道。
“彩頭?什麼彩頭?”少女一頭霧水,問道。
“彩頭就是賭注,咱們打賭當然得有賭注了,不然這就不好玩兒了。”戰天歌說道。
“什麼賭注?” 少女再次問道。
“你我任何一方輸了,都要拿出相應的代價交給對方。”戰天歌很有耐心,笑着答道。
“其實很簡單,如果我贏了,你,你把名字告訴我吧。”戰天歌故作遲疑道。
“那我贏了呢?”少女急切問道,完全不在乎輸贏,而是把注意力放到彩頭上了。
“你不可能贏。”戰天歌搖頭笑道。
“爲什麼?”少女不依不饒,氣鼓鼓地問道。
“因爲我不會輸呀,我不輸你又怎麼能贏呢?”戰天歌回答。
“事實無絕對,你怎麼知道你就一定能贏?”少女說道。
“我從不說假話……”
“哼!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