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葉孤雪被虺束縛身體,動彈不得,俏臉蒼白如紙:“欺辱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孩,算什麼英雄好漢?”
“我再說一遍,放開她。”戰天歌聲音冰寒,眼中閃過強烈的殺氣:“我與姚族的事,沒必要把她牽扯進來。”
“你猶如一匹脫繮之馬,沒有任何事物能夠約束你。”姚烙輕笑道:“我不得不那麼做。因爲只有這樣,你才能乖乖聽話。”
“如今你兩位朋友都在我姚族手中,應該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事了吧。”
“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她的,當然前提是要她配合我們。”
“卑鄙。”戰天歌怒喝一聲,殺氣騰騰,好似長虹貫日,氣勢磅礴。
“卑鄙,只是一種手段。”姚烙冷笑道:“只要達到目的,何來卑鄙可言?”
“呵呵,這話我愛聽。”突然秋煙萻咯咯嬌笑,花枝亂顫道:“無論用何種方法,達到自己所想要的,它就是精妙之計。”
“姚族若敢傷她分毫,將會承受慘痛的代價。”戰天歌面色陰沉,暴喝道:“在我有生之年,必定踏平姚族山門。”
在這一刻他的氣勢攀升到巔峰,烏黑的長髮無風自動,根根如刺,鋒利似刀。雙眸血紅,閃出兩道寒芒。
劍眉星目,面容瘦削,棱角分明。就這麼看着虺和姚烙:“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良苦用心’。”眸中的寒光讓他二人不禁有種錯覺,彷彿被一頭兇獸盯着,不寒而慄。
“我說到做到,遲早有一天,會親自登門拜訪。”
“是嗎?”姚烙很快恢復過來,雖然不知道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滲人的感覺,但也沒在意:“我很期待,不過現在你應該很清楚,自己該做什麼。”
“你得記住,喪家之犬的你,只不過是我姚族的一顆棋子而已。隨時都可以將你滅殺,現在你沒死,只因爲你還有價值。”
“邪族,生下來只配給人族磨練心智和武技,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價值。”他的話聽在所有人耳中,激動人意,讓在場的人族熱血沸騰。
“說得好,真是大快人心。”突然人羣開始附和起來:“邪族的命運就是被我人族斬殺。”
“如今姚族天驕能夠以這種兵不血刃的方式折磨邪族,真乃我輩學習的楷模。這般妙招,高明之至。”
“人族是這片天地的主宰,沒有哪個族可撼動。我們之所以沒有將邪族斬盡殺絕,是因爲我人族傳承數個時代的美德,得饒人處且饒人。”
“放任他們苟延殘喘至今,只是不想造成生靈塗炭罷了。若是想斬滅邪族,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
“哈哈……好一個不費吹灰之力。”戰天歌瘋狂大笑,泰然自若。衣袂飄然,舉世獨立。
此刻他鼻尖有些發酸,什麼是醉生夢死,他又有了新的理解。暖風吹得遊人醉,只把哀世作盛世。
中原的人族,完全沉浸在自我滿足,狂妄自大之中。這是一場夢,一場讓人不願醒的夢,哪怕是紙醉金迷,窮奢極欲。
“我終於明白不癡兄爲何甘願隱居在荒無人跡的山林中,做個閒雲野鶴般的人物,不問世俗之事。”他呢喃細語,悵然若失。
“真不知當他們大夢初醒,將會是怎樣的境地?唉……”只留下一聲無奈的嘆息。
“你笑什麼?”繆雍輕喝道:“就讓我來會一會這邪族人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
只見他單手一握,一把削鐵如泥的長劍拿在手中,氣勢兇猛地指向戰天歌。
“亮出你的兵器吧,我倒要領教一下你邪族的高招。”繆雍傲然屹立。
“用兵器,太擡舉你了。”戰天歌一聲冷笑,暗自運轉元極經。
“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繆雍兵刃一揮,劍上寒光凜冽,氣息迫人。讓人好像處在深淵地底,正走向死亡。
一劍刺出,飛身殺向戰天歌,大氣磅礴,揮舞間遊刃有餘。
這是他族中的一套劍法“亂劍”,以亂取勝,由亂入手。雖然每一招每一式都異常混亂,讓人看不清。
但此劍法的精妙就在於此,混淆敵人視聽,在雜亂無章中找準時機,擊殺敵人。
“這是什麼詭秘的劍法,怎會這麼凌亂,使人摸不清出劍者的意圖。”有人怛然變色,看到無數劍招在空中飛舞,覺得眼花繚亂。
“繆族乃是用劍的大族,從上古時代傳下這套最完整的劍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我中原大地人族的功法,千變萬化,遇強則強,看他用什麼抵擋。”
戰天歌鎮定自若,看到這亂七八糟的劍招,速度卻很快,招招足以讓人傷痕累累。他不敢有半分大意。
施展移形換影,快速閃身躲避。只見他身體在虛空中飄動,如同鬼魅般留下無數道殘影。
每一次看似輕而易舉地躲過劍招的轟殺,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都是靠着移形換影險中求勝,想要對繆雍出手,根本不可能。
因爲只要自己稍一分神,身體就會觸碰到這些殺氣凜然的劍招,從而受傷流血。
“如此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戰天歌一邊躲閃飛速殺來的劍招,一邊思考對敵之策。
因爲他知道,這劍招看似雜亂,其實以某種規律,有條不紊地轉動着。施劍者只要等到時機成熟,將會發出最猛烈的攻伐,一擊斃命。
如今被這劍招困住,想要脫身,必須破開這僵局。而且要在繆雍發出最後攻殺前打破。
“這小子的身法怎麼如此詭異,完全傷不得他分毫。”
“他一定是吃了什麼丹藥,突然提升自己實力,否則怎會躲得過這麼強大的攻擊。”
“亂劍乃是上古之時,曾經轟動天下的恐怖劍訣。曾經斬殺過強大的修士,很少有人能破解。”
“曾有謠傳說亂劍已經被人破開,但破開的人至今毫無下落。我看八成是在將要破解之時,被滅殺了。”
“人們以訛傳訛,給這套劍訣蒙上了神秘的面紗。”
“快看。”突然有人驚聲大叫,目不轉睛地盯着身在劍招中游走的戰天歌:“繆雍要發動最後猛擊了。”
“這亂劍果然不同凡響。”一旁觀戰的姚烙心中也頗爲震撼:“沒想到以他強大的實力,也束手束腳。”
他是見識過戰天歌的實力,雖然只有淬骨境,但其真正的戰力,可達到淬骨境後期,甚至一般的闢元境高手,都有一戰之力。
但就是這樣的強者,在亂劍中也束手無策:“如果是我,恐怕也需要花相當長時間,且在不露出任何破綻的情況下,才能僥倖逃過它的瘋狂追殺。”
“這繆雍是聖女峰爭奪中的一大障礙,一定得小心提防。”
“哈哈,邪族人,如此不堪一擊嗎?”有人大笑,看到戰天歌落了下風,幸災樂禍。
而葉孤雪被虺禁錮,只能看着乾着急,說不出話。心裡如熱鍋上的螞蟻,又蹦又跳。
“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戰天歌嘴角扯過一絲冷意。元極經的“唵”字秘境徹底迸發出來。
頭上的十個金色唵字,金光四射,耀眼奪目。其威勢強悍,以秋風掃落葉之勢飛殺而去。
“他在幹什麼?”有人大吃一驚,不可思議地看着戰天歌頭上金光閃爍的巨大唵字組成的一方空間,猶如一座巨城,金碧輝煌。
“這是什麼功法?從未見過?”
“他是在反擊嗎?難以置信吶……”
砰!轟隆……
只聽一聲滔天的轟響後,萬丈光芒向四周擴散。
戰天歌與繆雍短暫接觸後,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砸在石壁上。
噗!
噴出一口鮮血,臉色慘白,身體各處受到不同程度的劍傷,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而繆雍則直接倒在地上,胸口被打凹了一大塊,就連肋骨也斷了數根。血流不止,嘴角不斷冒血。
整個人虛弱了許多,顯然傷得不輕,短時間想要恢復,那是不可能了。
葉孤雪看到戰天歌滑落之後,從地上爬起來,這才放下心來。
但她還沒鬆口氣,忽然從人羣中又飛出一人,極速殺向戰天歌,猶似一頭兇猛的異獸,張牙舞爪。
葉孤雪大驚失色,想要高聲提醒戰天歌,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能夠在亂劍中活下來,看來你比我想象中還強,不過今日你得死。”此人正是水墨生,只有奪得雀翎才能找到三道神泉根,他必須那麼做。
只見他大手揮動,氣勢暴漲,整個人披頭散髮,衣服隨風飄動。
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猶如山嶽般巨大的虛影。
“這是什麼?”許多人被這一幕給震撼了。
“山石滾落,洪水滔天。這功法氣吞山河,讓人不敢置信……”
“這好像是水族的無上秘典‘四水訣’中的‘流’字秘訣——萬壑爭流。”
“什麼?萬壑爭流?傳言能打破禁忌的功法?”
“原來如此。”戰天歌看到如此磅礴的攻擊,並未有絲毫恐懼,反而兩眼冒精光,興奮異常。
“第一次見到這萬壑爭流的虛影時,靈海中的青銅鏡突然瘋狂轉動,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一切皆出於此。”自從習得了九牛二虎之力後,他從來沒有停止學習第二層的功法,可無論怎麼修行都不得要領。
這次遇上水墨生的萬壑爭流後,青銅鏡卻轉動了起來,好像在提示自己什麼。第一次交戰時,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此次卻有了明顯的變化。
“青銅鏡的功法,不是一直修煉就有效果的,而是需要‘悟’,對於天地規則,對於萬事萬物的感悟。”
起初看到這萬壑爭流,彷彿可以毀天滅地,將高山巨流夷爲平地。那種恐懼膽裂至今還縈繞心頭。
但此次卻有了更新的感悟,這所有的恐懼都是由心而起。只要克服心裡的障礙,便可迎難而上,視死如歸。
這需要莫大的勇氣,勇往直前,無所畏懼。想通之後,戰天歌的心境又有了新的變化。
“轟隆!”
戰天歌感覺整個人好像處在一個虛無的環境中,眼前出現的場景讓他頭皮發麻。
九重大關擺在眼前,山巒起伏。底下血流成河,猶如一個遠古戰場。這裡有數頭猛獸巨兇守護,張着血盆大口,等着敵人的進犯。
“這是?”戰天歌臉色蒼白:“難道需要闖過去嗎?”有遠古巨兇看守關隘,誰人敢闖?何人敢當?
“這一定是心魔,我必須奮不顧身,勇敢地衝過去。”
每一道關口,都有數頭巨兇守護,但他沒有絲毫畏懼。
經過層層闖入,很快這些景象全都消失,化作一絲絲精純的力量衝進身體中。他覺得渾身被某種奇異之象填充,有銳不可當的勇力。
當他回過神來時,只見萬壑爭流正向自己猛然砸來。
戰天歌雙臂一震,身後突然出現一個虛影,正是剛纔所看到的景象。
雄雄大關,茫茫血染之地,有無數頭凶怪鎮守,無人敢靠近。
“吼!”
這一聲怒吼,在場所有人膽戰心驚,而首當其衝的是水墨生,直接被震飛出去,傷勢慘重。
“快,殺了他,不能讓他突破,這是妖法……”嶺園的嶺堅臉色鉅變,隻身衝上去。緊接着是秋煙萻和柳荃丁等人,之後是姚烙和閬捍等一衆實力強大的天驕。
“哼!”戰天歌見狀,毫無懼色,只見他一拳轟出,砸向九重關的石壁。他要一鼓作氣,打開九重關衝出去。
“轟隆!”
這曾經紋絲不動的石壁,居然被他攻破了。煙塵滾滾,巨大的石塊脫落,出現一個洞府。
“天吶!九重關真被他開啓了,快,衝進去……”有人大喝,瞬間無數人蜂蛹而去,爭先恐後。
戰天歌領先衝向無盡的黑暗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道迴音:“姚族洗乾淨脖子等我回來。”
……